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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聲隨著南風飄蕩過來。


    橋瑁部曲前方、十餘人所在的小隊中,一片沉寂。


    不少人望著被一招打落下馬的朱越,或是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或是臉色凝重,也有人咬牙切齒,卻沒有衝動行事,而是從後方拍馬到橋瑁左側,抱拳道:“主公,末將請戰!”


    那人說完後,望向橋瑁,卻錯愕地發現此時橋瑁臉上一掃近來的煩悶,反而帶著一抹前所未有的振奮。


    橋瑁望望右側的一名中年儒士,臉色欣然,“聽你的還真沒錯。劉正這廝果真不想將事情鬧大。一對一……嗬,這是拿我立威來了。好算計啊。”


    那中年儒士拱了拱手,笑道:“恭賀明府喜得盟友。”


    “單憑昔日那些謠言,此時就認定劉正的為人與此行目的,還為時過早了些。再者,你沒看到我被劉正趕到懸崖邊上了嗎?”橋瑁搖搖頭,臉上的笑意卻是更盛了,望向劉正的神色也帶著欣賞。


    “也是,這一招幹脆利落,太過鋒芒畢露。隻不過……憑此足以證明劉正有萬夫不當之勇。明府以為,你身邊將士可有人能與之匹敵?”那中年儒士語調淡淡,絲毫不顧周圍諸多將士的臉色,側身望望北方的天際,聽著有馬蹄聲遙遙傳來,又拱手笑道:“既然自知不敵,明府不若送他一份大禮?”


    “也罷也罷……這張臉啊,早就丟盡了,不要也罷。”橋瑁笑了笑,扭頭朝另一邊的將士問道:“孝威,你與文緒旗鼓相當,他非劉正一合之將,便是文緒輕敵,你當真有把握戰勝劉正?”


    那名叫薛悌字孝威的將士一愣,咬牙望向對麵被人綁起來的朱越,“主公放心,薛某定當竭盡所能擒下劉正!”


    聽得左後方老遠處有喊聲響起來,橋瑁望了一眼,迴頭道:“擒不擒得下暫且不論。不過得委屈你一下。子衛,你也屈尊出列,隨同孝威一同前去對戰劉正。”


    薛悌一愣,被點到名字的薛房薛子衛也急忙抱拳道:“主公,劉正能勝全憑朱校尉輕敵,何需薛校尉出馬,隻我一人……”


    部曲左側邊緣出現劉岱縱馬趕過來的身影,逢紀、張邈等人也緊隨其後,橋瑁擺手道:“你二人隻管前去,若劉正叫人支援,你們也分兵而動。如若不然,隻管朝劉正使出手段來。去吧,聽令行事,不要再說了。”


    薛悌薛房對視一眼,神色齊齊有些不痛快,卻也領命縱馬朝著劉正衝了過去。


    與此同時,劉岱大喝幾聲“且慢動手!”趕過來,在得不到薛悌薛房的迴應後,縱馬到橋瑁身邊,有些懊惱道:“元偉,你這是作甚?”


    “橋東郡,那人便是劉正?”逢紀也縱馬跑了過來,望望張邈縱馬跑向一側迎上來的曹操、衛茲,又朝場中遠眺一眼,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目光定在橋瑁身側的中年儒士身上。


    那中年儒士朝逢紀點頭笑了笑,隨後扭頭望向場中。


    橋瑁在劉岱逢紀等人過來之後便微微沉下臉來,語調雖然冷淡,卻還是將劉正的話語大致複述了一遍,劉岱聽完之後眉頭緊皺,望向逢紀剛要開口,突然聽到場中一聲悶哼,扭過頭,就見橋瑁麾下大將薛房被一槍打落在地,與此同時,薛悌縱馬接近劉正,手中長槍才剛刺出,被劉正握住長槍,連槍帶人攥落下馬。


    “以一對二,竟然……都是一迴合!”見得劉正俘虜了薛悌薛房,劉岱神色驚駭,逢紀卻是目光灼灼。


    橋瑁察覺到兩人的表情,望過去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輕蔑,臉上卻也保持著陰沉,扭頭望向劉正,低聲啐罵道:“欺人太甚!”


    “橋元偉!單挑還是算了!就你們這些校尉將軍學藝不精的,我隨便派個人來你們也未必打得過。你還是繳械投降,到中興劍麵前來懺悔吧!”


    見得劉正舉槍大喝,劉岱冷著臉望望身旁諸多將領,“誰敢出手替劉某教訓一番劉正?”


    但身邊將領雖說各個義憤填膺,目睹著薛悌薛房與朱越三人被縛,卻齊齊低下了頭,劉岱臉色一沉,又喊道:“可有人願為劉某教訓那賊人一番!”


    “使君息怒。”張邈剛領著衛茲、曹操以及衛茲麾下部曲湊過來,聽得劉岱語調含怒,安慰一句,隨後望了望曹操,“使君,劉正此人孟德曾接觸過。此人真如傳言那般有萬夫不當之勇,絕非尋常人能夠匹敵。我等此番討伐董卓,還未出師,絕不能在此人手中墮了士氣。張某以為,劉正單槍匹馬出戰,便是不想將事情鬧大。若當真要打,還得派遣軍中高手方可出戰,若非如此,我等隻能大軍威逼劉正束手就擒,此後使君與逢軍師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待逢某先試試。”逢紀肅了肅容,拍馬向前幾步,拱手道:“劉公子,某乃逢紀逢……”


    “亂臣賊子!少朝劉某拱手行禮!你還不配劉某以禮相待!你們若誠心悔改,便到我麵前跪下朝中興劍磕頭,向大漢列代先帝懺悔。要不然——出陣受死!”


    聽得劉正叫囂,逢紀臉色一滯,深吸了一口氣,喊道:“劉公子,我等誠心待你……”


    “誠你娘啊!老子的信你們迴了嗎?如今我也不管那事!我隻問你!誰他娘的讓你們領將軍的!誰下的旨!少他娘的跟我講道理,你們根本就沒道理!老子不想跟你們廢話!要麽單挑,要麽下馬受降!哦,要是想鬧大,隻管來!正好試試你們這幫亂臣賊子是不是跟董卓一般有能耐!要是有的話,老子手下幾十萬黃巾兄弟早就想著建功立業了,正好宰了你們,再攻打董卓,從而匡扶漢室!封侯拜相!”


    劉正單槍匹馬大喊不止,氣勢大有力壓群雄之意,說得這邊所有人表情一滯。


    有人臉色尷尬,有人臉色慚愧,也有人氣憤不已。


    逢紀黑著臉望向劉岱,劉岱急忙招唿張邈、橋瑁,讓兩人和他一同派人迴去營中請麾下高手前來應對劉正。


    衛茲望著劉正黑馬銀槍的雄姿,迴味著劉正的質問,心生慚愧,又望望坐在馬上的曹操,見曹操借著彎腰撓腳踝的姿勢垂下頭聳動著肩膀,明顯在笑,心頭也是倍感無奈。


    他沒忘記,曹操此前就對袁紹宣傳當今小皇帝並非先帝所生的舉動多有不滿,此番若非大勢所趨,不但不想領奮武將軍,還有心朝袁紹動手,此時劉正這番話大義凜然,算是對上曹操的胃口,想起剛剛曹操與劉正一同吟詩,衛茲也不得不心歎一句,這兩人果真有相輔相成的能耐,如果兩人配合,匡扶漢室想來不會再是一句口號了。


    “還有沒有人了!沒人就過來懺悔!一幫亂臣賊子,領將軍倒是積極,真動手卻是沒人來了。就這點本事還討伐董卓?你們不會鬧著玩的吧?就是來求個名聲的!”


    見無人上前,這邊劉正想了想,抽出中興劍大喊道,“對了!既然逢紀你這果而無用的家夥在,袁紹呢?他這盟主躲哪裏去了!出來跟我手中中興劍解釋解釋!他算個什麽東西!憑什麽封別人將軍!要是能說得劉某心服口服,劉某給他負荊請罪,要不然,都他娘給我朝著中興劍跪下!”


    “豈有此理!匹夫受死!”逢紀身後突然有人暴喝,縱馬衝了出去。


    逢紀原本被劉正說得寒下臉來,但見得那人出去,伸手還是想要阻攔,隨後望望朱越三人,考慮到士氣,又閉上了嘴,扭頭朝身邊隨從低聲耳語幾句。而後那隨從快馬朝著軍陣後方繞過去。


    與此同時,那暴喝之人朝著劉正縱馬飛奔,過程中摘下馬鞍旁的大弓,抬手在背後的箭壺抽了支箭矢,待得距離劉正七八十步,那人剛彎弓搭箭,“啪”的一聲脆響,弓身在手中斷成兩節,一道黑影在麵前疾馳而過,那人下意識地別過頭,眼看著一枚箭矢插在後方的地麵上,他停下馬,摸了摸臉,手中一片血跡。


    那人瞪圓了眼睛望向前方,看著劉正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來的大弓,使勁咽了口唾沫,有心操控馬匹後退,在看到劉正慢悠悠地將大弓掛迴馬鞍,還朝他比了個大拇指朝下的手勢後,立刻暴跳如雷地摘下長槍,縱馬朝劉正飛奔過去,“某乃渤海蔣奇蔣公泰!劉正匹夫,還不下馬受降!”


    “蔣奇!”隊伍中,夏侯淵神色一凜,丁衝察覺到他的神色,也一臉凝重道:“你不是沒跟蔣奇交過手嗎?怎麽他一出手你就緊張?”


    “你忘了蔣奇有將帥之才嗎?我聽說他文武雙全,頗有勇武,與人單打獨鬥也喜歡動腦子。而且,他不是一縣一郡之才,據說有一州之才,武藝也有萬夫不……”話語戛然而止,目睹蔣奇縱馬接近劉正後兩迴合被連槍帶人砸倒在地,夏侯淵一臉尷尬道,“當我沒說。”


    “是德然認真了。”荀棐笑了笑,“蔣奇手中鐵槍,槍柄也是上等工匠以百煉鋼鍛造……便是有些偷工減料,六十煉應當有,你再看那鐵槍,已經彎了。”


    “都是一擊製敵,是要嚇破我等的膽麽?”身後有個二十出頭的儒生隨同一群曹家夏侯家的族人湊過來,荀棐望過去,笑著將那儒生摟過來,“德祖以為,我家德然如何?”


    “爹!”已經十六七歲有些長開了的夏侯衡走到夏侯淵身邊,目光仰慕地望向單槍匹馬站在場中的劉正,聽著劉正舉槍大喊“還有誰!”,朝身邊幾名年輕人激動道:“我就說要你們快點,一定不虛此行。德然叔父霸道吧!”


    那幾名曹家夏侯家的年輕人勾肩搭背地紛紛探頭探腦,望著劉正表情或敬仰或好奇,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麽。


    “那就是劉正劉德然?年紀不大啊。這麽看當真有虎將之風!果然不同凡響!”


    “子孝叔父,你不是自詡楚霸王嗎?上去跟他比試比試啊!”


    “是啊是啊!還有子廉叔父,自比惡來……今日同盟軍初戰,無人能勝德然叔父。你若贏了,同盟軍必然對你感恩戴德。屆時你到哪裏都奉你上賓,我等也能跟著你大魚大肉。”


    “對對對,惡來、霸王,對手來了,快上啊。”


    “都滾一邊去。也不看看劉德然與孟德兄什麽關係。你們這幫人就知道瞎胡鬧。”


    “子孝叔父,你不會怕了吧?”


    “曹子脩,你別以為你年紀小,我就不會打你了!敢小覷了我?我便是礙於你爹的麵子不能朝他出手罷了。要不然,就他劉正,哼哼……”


    “嗬,大言不慚。”


    “曹子和,你信不信老子……”


    “爹,你在天之靈看看啊,大兄如此不孝……”


    “呃,呸呸呸,失言了嘛……再說,長兄若父……”


    “哈哈哈……”


    一群曹家夏侯家的族人嬉皮笑臉地鬧騰著,一旁荀棐偶爾插嘴幾句,名叫棗祗字德祖的年輕人忍俊不禁,隨後又望向場中的劉正,斂容道:“果真有萬夫不當之勇。不過,凡事過猶不及,他如此蠻橫無理,我有些擔心他收不了場。”


    劉正一番言語譏嘲之下,逢紀身邊又有兩名裨將拍馬而出,彎弓搭箭,隨後被劉正兩箭射斷弓身,頓時被嚇破了膽,停馬呆立在場中,一臉的不知所措。


    眼看著軍陣這邊一片嘩然,那兩名裨將不堪受辱,惱羞成怒地衝向劉正,被劉正打落下馬,荀棐饒有興致地看著,與有榮焉地笑了笑,“我方才過去問了,我仲豫兄才走。況且德然此行沒帶幕僚謀士,連個能出主意的都沒有。這便說明仲豫兄並不擔心德然,才能走得心安理得。想必德然自有主意。如今嘛,我等便安心看著,嘿,此次德然定是要揚名同盟軍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勇武難當,卻不能合眾,自會有人非議詆毀。不是好事。”戲誌才說完,望了眼依舊風輕雲淡的荀棐,想著幾個月前荀棐收到過幽州來的密信,有些好奇地試探道:“仲輔兄,戲某想起來了,劉公子都迴來了,你還不帶兵過去?”


    “過去作甚?我在這裏還能讓你們一同幫他出出主意,我要過去了,你們這幫人都這麽詭詐,萬一轉變心意準備戕害我等,荀某獨木難支,豈非自討苦吃?反正德然自作自受,我也沒必要顧念情分。明哲保身,於此時才是中庸之道。”荀棐抖著腿,一臉的輕描淡寫,大有冷眼旁觀的架勢。


    戲誌才若有所思,一旁丁衝莞爾一笑,突然眯眼望向北方,見得孔伷、袁遺等人帶著大隊人馬過來,其中還有幾個一樣有“萬人敵”稱號的武將存在,急忙斂容道:“我看這迴當真是不好收場了。”


    “那就不要收場了。”曹仁舔了舔嘴唇,目光明亮地望望劉正,又望望那幾個跟在一幫將軍背後的武將,“兗州上將李秉。冀州上將潘鳳。幽州上將鮮於輔。河內上將方悅。哈,這麽一出大戲,收什麽場!打,打得越兇越好!”


    與此同時,隨同張邈前來的隊伍中,一名魁梧大漢也望著場中已經擊敗了六名上將的劉正,舔了舔嘴唇,隨後走向司馬趙寵,抱拳道:“趙司馬,典某請戰!”


    趙寵正凝眉看著劉正,扭頭一愣,想起這名大漢臂力過人,點點頭,立刻策馬跑向張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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