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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非黑即白的事情,何況公孫瓚似乎隱藏的不錯,在早上劉緯台送藥拜訪時,劉正能夠看到劉緯台的好感度在“5”,雖然不多,卻也表示公孫瓚藏得住心事,應該沒有與身邊兄弟亂說。


    這就表示可以迂迴,至少讓公孫瓚身邊的人都對自己有好感,往後說不定就能帶著公孫瓚也對自己親善起來,便是不能,這些情分在往後也絕對會給自己帶來些幫助。


    劉正也是一時糊塗,覺得公孫瓚身為一方太守,位高權重,手下人馬也多,看到公孫瓚過半百的負好感度,就覺得對方一定會打壓自己,但事實上別說公孫瓚,連他自己手底下的人都魚龍混雜,除卻一眾心腹,其他人未必沒有主見。在自己算得上涿縣豪強的情況下,公孫瓚要穩住涿縣和手下人心,絕對不可能憑著一己之私任性而為。


    這個道理算是淺顯易懂,劉正確是如今才發現自己偶爾還用“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角度看待事物,要不是從公孫瓚和劉緯台的好感度中悟出來,他還沒發現作為上位者,利益、情分之間的權衡絕不能以自己的主觀想法決定,還是要以大局來考慮。


    畢竟他想過好日子,總不可能說帶著大家一起鬥爭下去,除非麻煩找上門,要不然還是以和為貴來的好。


    便如同盧植所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他從當初懵懵懂懂一路走過來,好的壞的都看到過,不管旁人如何,他能夠拉攏一部分人,甚至得曹操幫助,除了係統,想來那番以往令自己都有些虛榮的大義之言還是起作用的。


    如今看來,應該是宛城一事讓自己過於敏感,一看到負好感度就想著抹殺掉,但事實上負好感度完全可以當做警戒,而人心難測,除非萬不得已,倒不如與人為善,慢慢感化。


    以往倒也有“我的朋友都得我保護,我的敵人都死於我手”的價值觀,善與惡的判定在內心卻過於依賴係統,這時領會過來,劉正便也放下了芥蒂,在感謝劉緯台援助的同時,也拜托李彥對那五十餘人進行教導,甚至看到隨著耿秋伊李氏過來的錢靈溪時,都變得自然許多。


    劉正這番心境上的改變耿秋伊李氏等人看不透徹,隻是覺得他受了傷還在大家麵前嬉皮笑臉,有些心疼,錢靈溪的心情更不必說。


    她如今能在農莊吃好喝好,說到底還是受到劉正的庇護,劉正對她一直很好,朱明也說那天鮑家的事情,劉正是在聽了她的遭遇後就立馬想著解決此事。誠然可能隻是很小一部分的原因,但她還是很感動。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不該怪劉正,或許更應該怪命不好,可家人枉死,她卻在仇人身邊過活,昨夜那狼牙棒砸下去的一瞬間,她後來迴想甚至有些心有餘悸,而並非酣暢淋漓,這時聽著劉正讓耿秋伊好好照顧受了驚嚇的她,她的心情更是複雜,便也托辭出門,隨後走到桃園內,跪倒在周宇墓前。


    錢靈溪以往就時常會過來這裏,當初周宇迴來與她道了歉,她便也冰釋前嫌,還認了周宇當哥哥,照顧了周宇一段時間,此後周宇病重,她心情複雜,到得對方將死之際,終究沒忍住,問了對方對於兄長枉死的想法。


    那日周宇笑容釋然,表情平淡,也許是自知要死了,那幾天周宇的精神一直詭異的很好,還一直積極樂觀地說著一些針對病痛的症狀描述以及感想,而即便當時要死了,對方得知自己難以釋懷,也是笑著開口:“靈溪,哥哥笨,不知道怎麽說……嗯,其實哥哥心裏也不痛快。當初誘開你,就想著殺了主公一了百了。如今……嗬嗬,也有這樣的想法……因為必須有,父母兄妹,血脈相連,如果真的不介意,那就是哥哥六親不認,枉為人子。”


    “可是……我兄長不會喜歡看到我活在仇恨裏……哈哈,這個說法自然也是一廂情願,說到底就是怕死,想自己活得好一點。我說怕死,你可能不信,哥哥我當初衝向那五萬人,戰神也似,竟然怕死?可我真的怕……我不僅怕我死,也怕東家死,怕主公死,甚至怕你死,怕我周姓子孫一個都不剩了……我那陣子在故安就在想,我大漢竟然亂成這樣,反賊竟然有這麽多,五萬中大部分絕對是吃不飽穿不暖的人,那天下人呢?”


    “哈哈,哥哥一個粗人,說這話也是在故安被影響了,你別介意。咱們啊,都是小人物,不用去想什麽大義,私仇要報,一定要報,可……既然主公要為萬世開太平,而且真的做了,為了讓我們這樣的可憐人少一些,我們要不要等一等?等他變壞了,等他不為天下考慮了……我知道你忍不住,也等不起,其實我也忍不住……你這樣想,形勢比人強,你得蟄伏,你得收集他的罪狀,然後等哪天他笑得最高興的時候,將他的所有東西都給摧毀,讓他也嚐嚐一無所有的感覺。而在此之前,讓他替你,替你的後代做事恕罪。而且他還不知情,等到被你報複成功,那場麵定然酣暢淋漓。這樣一想,是不是感覺心裏痛快了一些?”


    “是不是感覺有些殘忍?哈哈,哥哥我不是好人,以往跟著東家,欺男霸女恃強淩弱,私底下也不是沒做過。你啊,別多想……如今不錯了,活著呢。那就好好活著,要報仇,哥哥支持你。不過不許濫殺無辜,就隻針對主公一人。你既然成了我妹妹,這話一定要聽。往後也替哥哥活下去。如果……嘿嘿,能說服未來的夫君有一個子嗣姓周就更好了……我想你說了,朱統領會願意的,哈哈,一眾兄弟都知道朱統領之心了……”


    那天說到後來,周宇已經有些神誌不清,最後倒也哭了起來,“靈溪啊,可沒人知道哥哥的心意啊……其實我不想做你哥哥……我喜歡你……也不是,應該說,我喜歡女人,很多漂亮又沒有歸屬的女人,原本我還想著憑借‘後神將’的名頭娶妻納妾、榮華富貴呢,可這就是命……這世道,誰他媽是好人啊……報仇,報吧,一定要報……老子死了,管你們這麽多,都他媽統統去死……等等,還是活著吧……那樣才遭罪!哈哈……霍奴兄弟,老子來了……”


    錢靈溪想著最後周宇滿臉淚痕,笑容凝住,僵硬在床上的畫麵,捂著胸口腦袋磕在地上,低聲痛哭道:“周哥哥!妾身,妾身好難過啊……爹……娘……女兒不孝,女兒不孝啊……”


    那身影單薄孤寂,隨後不久,倒也被找過來的耿秋伊扶了起來。


    耿秋伊抱著她走到角落,用力抱著,最後自己卻也哭了。


    ……


    耿秋伊走之前,說了見過蔡孰的事情,劉正倒也沒想到兩人竟然會見麵,還為了名單的事情特意商量了一番。


    這是個好兆頭,起碼後院和諧,沒有互相刁難,劉正心中的愧疚感便也淡了一些,想著蔡孰裝模作樣的場麵,也覺得有趣,甚至期盼著未來打趣一下。


    而耿秋伊提到的農莊發展,劉正其實也知道個大概。


    如今農莊已經步入正軌,有蔡予在,又有簡雍遠程把控,他就是個外行,插不上手,這幾個月更多時候也是在跟著李成朱明熟悉情況,了解內裏的運作模式,然後嚐試著依照他前世那點微末的道聽途說,給給意見。


    當然,聽到手頭上有兩千餘人分散各地,劉正還是挺開心的。不過開心過後,卻也知道這個數據有些理想化。畢竟除了農莊內的人算是真正意義上招募的,其他地方或多或少都有地方豪強勢力參與,利益驅使之下,也難說這兩千餘人真的會跟他一條路走到黑。


    事實上昨夜那番對於人頭的厚葬舉動,劉正也是想看看流言之下,有顏家帶頭,有多少人會被公孫瓚吸引過去。


    農莊畢竟屬於重中之重,能夠剔除掉一部分別有用心的人,便是有所損傷,劉正也樂意看到,而他會向盧植說出斷了公孫瓚雙臂的狠話,也是因為名單中幾個人如果依附公孫瓚,再有蔡予安插人手,運作一番,絕對能夠讓公孫瓚吃不了兜著走——至少公孫瓚帶過來紮根涿縣的那些外來勢力,絕對會被踢出去。


    隻是既然盧植解圍,劉正現在又自覺領悟了與人為善、和氣生財的道理,倒也沒有多餘的想法,便也隻打算順手安插幾個人進去。


    此外,說起來,張軻最近不過來,也不光是劉正向盧植所說的為了農莊的事情,自打公孫瓚來之後,劉正就讓張軻對自己遠離了一下。張軻親不親善公孫瓚劉正倒也不怎麽知情,但他知道張軻如今明裏暗裏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成為隨時可能晉升為太常的劉焉心腹。


    這事情看似很難,但位處涿縣的費氏也算一個突破口,一俟劉焉他日過去益州,費氏也定然會過去,而張軻也已經做好了隨時棄官跟隨的打算。


    關乎農莊,劉正也就重視一下然後就拋之不顧,畢竟蔡予在,劉正相信這個未來流傳千古的人物在蔡孰的麵子下絕對會幫自己穩住,至於其中爭鬥相比較而言也不過是小打小鬧,在劉正看來,甚至還不如耿秋伊與蔡孰的會麵來得意義深刻。


    而益州的計劃,他雖然放在心裏,但那終究是長遠之計,急不了。


    此時最讓他在意的,還要算張燕的事情。


    之前倒也沒有想過,但真正牽連到這件事情之後,劉正很緊張,一整天心跳都很快。


    而且,他胡思亂想中發現自己一直漏掉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如果張燕成功,十常侍覆滅,士人上位後操持天下,那麽演義路線真的還有嗎?天下真的還不能太平?


    他如今毫無意外地已經改變了很多。


    盧植贏了廣宗之戰,董卓沒有出場,聽雒陽來信說,這胖子似乎如今要領兵去攻打涼州反賊了……


    劉備沒有結義,卻是混得風生水起,如今也在朝堂上成為議郎……


    公孫瓚成為諸侯討伐董卓之前的經曆,劉正倒也不熟悉,但總覺得也改變了一些。


    更不要說張機、夏侯盛、荀氏一大堆人,明顯人生軌跡也發生了一定變化。


    雖然在係統看來,這些改變似乎都說不上重大,以至於沒有給出獎勵,但盧植好歹是真的人生軌跡變了,黃巾之亂也提前結束,係統卻仍舊沒有給出獎勵,這時候劉正難免對係統存疑,更是覺得自己這隻蝴蝶撲騰翅膀的微風已經化為了颶風。


    如果硬要解釋,可能盧植以退為進幫自己擔下惡名,也算得上按照演義的進程在黃巾之亂中一無所獲,但這是否說明,演義路線隻是一個大概的框架,事實上在細節之中也能改變,時間提前或者提後,又或者能將其中的某些人提前清出場,用其他人代替?


    如果劉正沒記錯的話,張燕因為黑山軍的關係,按照原來的曆史,本來就得到了招安,還被封了大官,但這次成功後呢?


    如果還是群雄逐鹿,張燕的黑山軍會更加龐大,名聲也更像是未來的一方諸侯。


    而士人上位,劉備憑借盧植的功勞與麵子,也更能得到重用,到時候絕對不會如同演義一樣狼狽。


    那如果還按照演義路線發展下去,其中有劉備參與的幾次事件,劉備……有這麽衰嗎?


    至少劉正絕不相信。


    對方這一次黃巾之亂中彰顯的能力算得上將帥之才,也配得上盧植門生的名號,早已受士人推崇,在這樣的情況下,劉備絕對不可能還混不出頭。


    何況劉備的人生軌跡已經被自己改變,那麽未來幾次原本劉備該當主角的戰役之內,想必未來就算存在,劉備也不會變成最重要的人物了,或者程度上會發生變化,從重要戰役變成不重要的了……


    而結合關羽張飛未改變的人生進度來看,劉正發現好像自己會變成劉備去參加這些戰役……


    可他能改變啊。


    之間他就發現了這個問題,重要曆史隻不過係統不能改變,他是能改變的,那為什麽關羽張飛的進度沒有直接化為100%?


    這根本就是相悖的,劉備的進度都改變了,而關羽張飛跟著他混,竟然隻是改變了一小部分的進度,難不成係統以為他白癡,還會去走一樣的路?


    那根本不可能。


    這讓他總覺得係統……不成熟。


    而就算不提這些,如今劉正單純想要天下太平,也想要那些事件不再發生,那怎麽做才能讓全天下所有人的進度都改變?


    似乎……張燕的事件就可以算得上一次重大事件?


    他也算參與其中,而且,不管成或敗,造成的影響必定算得上源遠流長,他不相信這件事情不會讓演義中的重要人物發生改變,絕對有人會因為張燕的事件改變想法和經曆,而蝴蝶效應之下,怎麽可能人生經曆一成不變。


    不過如今係統提示不提示倒也無所謂了,至少劉正已經對係統沒了新鮮感,比起想要參與群雄逐鹿一逞雄風,現如今,他確確實實更希望國泰民安。


    而係統的提示,也不過是讓他更加有底氣一些罷了。


    總而言之,他已經意識到,如果一切真的都要按照演義發展下去,而他偏偏是那個能夠改變的因素,劉正覺得自己有必要試一試,將那些係統無法更改的重大事件全部改變,甚至抹去。


    是的,他覺得自己得試一試。


    而張燕的事情,真的讓他好期待……


    ……


    也在這天劉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屬於方城地界的山寨裏,張燕、平漢、羅市、楊鳳、雷公、眭固、童淵、蔡怒……


    近百名各方統領以及重要人士,同時割破手指,在嘴唇一劃,朝著祭壇叩拜。


    最前方的張燕挺直後背,一張尚顯青嫩的臉無比鄭重,身軀微微戰栗,帶著顫抖的高亢聲音在山穀蕩起。


    “某黑山軍張燕,願以羸弱之軀,代天下蒼生向陛下請命!清君側,止亂世!皇天後土,日月為鑒!不死不休!”


    “某黑山軍平漢……”


    “某黑山軍李大目……”


    “某黑山軍司隸……”


    近百人齊聲高喊,隨後不久,整片山穀所有人高聲喊了起來。


    名叫趙雲隨著師父一起隱姓埋名為趙龍的年輕人背著涯角槍跪在人群邊緣,紅著臉也在隨著自家師父和蔡大公子高聲大喊,“某漢民趙龍趙子雲,願以羸弱之軀,代天下蒼生向陛下請命……日月為鑒,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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