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長夜的目光落在床上的人的麵容之上的時候,他整個人的身體都僵住了,甚至在看見的那一瞬間還不由自主的踉蹌了一下,那張臉,給他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陛下,她隻是夜王的養女,不是……”映星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出來便已經看到洛寒在她搖頭示意,後麵的話她隻好就那麽咽了迴去。


    君長夜深吸了一口氣,待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些之後,從洛寒的手中接過了打來了熱水的盆子道:“你們先出去吧,我來照顧她。”


    映星想要說什麽,手卻被洛寒重重地捏了一下,到了嘴邊上的話也沒能說出來,最後,還是洛寒道:“陛下,我們先出去了,你好好照顧她。”


    君長夜沒有迴答,但是卻親自擰了帕子仔細地替躺在床上的姑娘擦洗著手臉。


    待洛寒和映星都出去了之後,君長夜將床上女子的手捧起來撫摸著自己的麵頰,一雙從來睿智果決的漆黑眸子中這時候看著麵前的女子卻露出了隻有孩子才有的脆弱和溫柔繾綣,“母妃,夜兒好想您,您能睜開眼睛看看夜兒嗎?”


    君長夜說著眸子中閃著晶瑩的光芒,眼前的女子眉目就如同那煙雨江南中的山水畫一般安靜而完美,一雙粉紅色的薄唇就如同朝陽之下綻放的蓮花,那麽嬌嫩晶瑩,而不管是這眉眼還是嘴唇甚至就是眼角眉梢的那一抹單純和哀愁都跟君長夜的母親——蓮妃,一模一樣!


    “師父,您去看看陛下吧!”映星走出君長夜所在的房間之後,直接走近了平平和平安所在的房間對花如陌道。


    花如陌看著映星驚慌的神色,有些微微蹙眉道:“星兒,怎麽了?”


    “陛下……”映星剛吐出兩個字,似乎又覺得這樣說不對,換了一個說話方式道:“師父,您救的那個女子……”


    花如陌心中沒來由的一滯,夜王妃曾經說過的那一句,有了那個女子便能夠牽製聖女!而那時候她並不知道自己便是聖境的聖女。


    當時她怎麽也想不出不過就是一個小女子,有什麽樣的本事能夠牽製她?


    此時,聽到映星的話,她第一瞬間便覺得那個能夠牽製她的原因在君長夜身上。可君長夜並不是花心的人,而且,她也不相信君長夜不可能會對不起她。


    可是……映星吞吞吐吐的態度……


    想到這裏,花如陌再也坐不住,站起來之丟下一句“星兒,洛寒,你們好好照顧平平和平安。”便走向了君長夜所在的房間中。


    房間中,君長夜保持著自己拿著那女子的手撫摸著自己的臉的姿勢,花如陌在看到君長夜的背影的那一瞬間,便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已經凝固了。


    即使她現在站在門口的位置隻能夠看見君長夜的側臉,她也能夠想象,君長夜那張刀削斧劈的俊顏上是怎樣的溫柔繾綣。因為這麽多年,她已經太了解君長夜,她也太愛君長夜那麽溫柔地對待她。


    因此,當她看到那她以為這一輩子隻會屬於她一個人的動作和溫柔的時候,她的心才會痛得如同刀割一般,才會痛得如同被千萬隻蟲蟻啃噬一般。


    從花如陌出現在門口到現在,她都沒有刻意隱藏她自己的氣息,可是,就是這樣,君長夜也到現在也沒有發現她。


    這已經足以見得君長夜此刻是有多麽的專注,而君長夜對另一個女人如此的專注,對花如陌來說便是足以致命的傷害。


    花如陌隻覺得這屋子中悶得厲害,她有一種她完全唿吸不到空氣就快要窒息了的感覺。


    花如陌忍不住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逃命似的奔出了小木屋。


    小木屋之外是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清冷的風夾雜著冰冷的雪沫子打在花如陌的臉上,花如陌卻完全感覺不到疼。


    臉上有冰涼的東西在往下滑,花如陌卻什麽都感覺不到,此刻,隻有君長夜那專注深情的模樣在她的麵前不斷的重放,那一幕就如同刻在她腦海中了一般,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遠處,有悠揚的笛聲傳來,就如同一泓清泉一般流進了花如陌冰冷疼痛的心中,讓花如陌那顆已經痛到窒息的心有了一點點的撫慰。


    花如陌不自覺地便朝著笛聲傳來的方向走去,雖然,她明知道走到這笛聲的源頭她會見到誰,可這一刻,誰能夠讓她忘了君長夜那一張溫柔深情的臉,她便願意與誰待在一起。


    穿過茫茫的白霧區之後,那一片翠綠的竹林再一次出現在了花如陌的麵前,而在竹林中隱隱約約中可以看見一襲白衣飄飄若仙的歐陽池正在吹奏骨笛。


    而跳躍的音符就如同精靈一般跳入了花如陌的耳中,讓花如陌心中的抑鬱瞬間煙消雲散了不少,甚至僵硬的麵容也柔和了幾分。


    花如陌悄無聲息地走進了竹林之中,竹林中,在歐陽池的正對麵的地方,是一片平整的石頭,花如陌就隨意的坐在了那石頭上麵,靜靜的聆聽著如天籟般流瀉而過的笛聲。


    隨著時間的流逝,歐陽池一曲終了,將骨笛收在了身後,看向花如陌道:“聖女,你怎麽來了?兩位小皇子的情況已經穩定了?”


    花如陌臉上淡淡地擠出一絲笑容,歐陽池的笛聲一停,剛才看見君長夜的那一幕便再一次開始在眼前浮現。


    “歐陽,你能為我再吹奏一曲嗎?”花如陌有些艱難地說道。


    歐陽池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錯愕,這才將骨笛放在了唇邊,舒緩人心的輕柔樂聲再次緩緩流淌而出,花如陌的心情在樂聲之下,也漸漸地寧靜了下來。


    當歐陽池再次停下吹奏的時候,花如陌的心已經如水一般的平靜了。


    “聖女可是有什麽煩心事?”歐陽池也很自然地坐在了花如陌的身邊問道。


    花如陌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冷笑,“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


    不知道為什麽,當歐陽池問出那句話的時候,花如陌便不由自主地吟誦出了這首上一世看到的納蘭性德的詩句。


    那時候,她並沒有經曆過情殤,也無法理解這詩句中的感受,現在,她才真正體會到了故人心變的痛苦。


    歐陽池聽完花如陌吟誦的詩句之後也不說話,隻是不知道從哪裏取出了兩隻酒葫蘆,一隻遞到了花如陌的手中道:“聖女,這是我從桃花穀帶出來的桃花酒,既然你心裏有事,那不如咱們一醉解千愁!”


    花如陌接過酒葫蘆,反問歐陽池道:“難道在這聖山之巔不問世事的守護者難道也會有煩惱嗎?”


    “聖女此話差矣,隻要是人,隻要有情感便會有煩惱。”歐陽池說著,衝花如陌舉了舉酒葫蘆,一口酒灌進了口中。


    花如陌也同樣一大口酒喝了下去,原本醇厚甘甜的桃花酒,如今喝來卻滿滿的都是苦澀,她雖然不知道君長夜為何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變了心,但是君長夜那樣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的煩惱是什麽?”花如陌目光有些渙散地看著眼前的翠綠竹林。


    “我愛上了一個人……”歐陽池的嘴角也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可是,我知道我跟她是沒有可能的。”


    “喝酒!”花如陌不再說什麽,隻是一舉酒葫蘆對歐陽池道。


    反正現在花如陌最不想糾結的便是感情的問題,不管是她自己的還是別人的,此時,她隻想擺脫凡塵俗世的一切,好好的醉一次。她的一生都活得太過清醒,有時候,難得糊塗也不是什麽壞事。


    桃花酒雖然喝起來不烈,但是後勁卻很大,不一會兒,花如陌便覺得有些暈乎了。當眼前一根根翠綠的竹子都連成了一片的時候,花如陌的臉上反而露出了傻傻的笑容。


    醉倒的花如陌躺在平整的石頭上,小小的身體蜷縮在一起,就如同一隻受了委屈的小貓一般,看起來是那麽的惹人憐愛。


    歐陽池支撐著腦袋,斜躺在石頭上看著花如陌精致的容顏,嘴角的笑容是從來沒有過的明豔。慢慢地,歐陽池的身體漸漸地往下傾,當他微涼的唇觸碰到花如陌滑膩的肌膚的時候,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再次擴大。


    而花如陌卻是不舒服的哼哼了兩聲,還揮了揮手將歐陽池揮了開去。


    歐陽池寵溺的一笑,離開了花如陌的臉頰,隻是含笑的目光卻是一直停留在花如陌嬌俏的小臉上未曾挪開。


    這邊的竹林中,溫暖如同春日,花如陌睡著之後,這竹林中原本有些悲傷的氣氛,也因為歐陽池臉上溫暖的笑容而消散一空。


    但另一邊,洛寒和初晴卻已經急得團團轉了,此時,已經在雪山之上尋找了好幾遍的洛寒、映星和翁老再一次碰麵,三人臉上都是同樣的著急。


    “翁老、寒,還是沒找到師父嗎?”雖然映星看著翁老和洛寒都是獨自迴來的,卻還是忍不住問道。


    翁老和洛寒同時搖了搖頭,翁老蹙著眉頭問映星道:“那裏麵那位呢?”翁老說著指了指小木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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