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來圍攻的人就隻剩下了最後一個活口,被君長夜扼住了咽喉,花如陌終於開口道:“夜,先留他一命,這鎮上的人應該知道些什麽。”


    否則,也不會在知道了他們要去雪山深處之後就不要命的想要襲殺他們。


    此時,原本小臉紅撲撲的小山此時那張原本皮膚並不白淨的臉上已經呈現出了一種灰白之色,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完全沒有了任何的神采,剩下的隻有空洞和迷茫。


    花如陌心中也不由得歎息,小山這個孩子……怕是就此毀了!


    她小時候經曆了落月穀的慘案,她知道眼看著自己的家族全部被滅是什麽樣的心情和仇恨。


    這樣的仇恨和衝擊除非解決了根源,否則是根本就不可能放下的。


    君長夜命人將所有的屍體收拾之後,又讓暗龍衛將整個村子中全部查找了一遍,而他則抱著花如陌帶著兩個孩子還是迴到了那間客棧中。


    此時,花如陌一頭青絲已經雪白,皮膚上滿滿地都是褶皺,一雙清澈晶亮的眸子中也似乎蒙上了一層白霧。若是往日這時候,她早就已經睡著了。


    可是今日,她卻隻覺得頭疼欲裂,根本就睡不著。


    君長夜也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將她擁在懷中,像哄孩子一樣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夜,暗龍衛搜索村莊之時,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現嗎?”花如陌最後還是問道,她倒不是想要趕盡殺絕,隻是自從在小山家裏的襲殺發生之後,她總覺得心裏不安,仿佛暗處有無數雙眼睛窺視著她似的。


    君長夜搖了搖頭,溫和的麵色卻僵硬了一瞬間,他知道花如陌在擔心的是什麽。


    參與剛才的襲殺的,有男人、有女人,也有老人,可是卻沒有孩子,就算是半大的孩子,他們也隻見到了小山一人。


    這鎮上絕對不會隻有小山一個孩子!


    “夜,我們明天早些走吧!”花如陌說道,“那些孩子必然是躲在雪山裏麵去了,咱們已經毀了他們的家園,再在這裏,他們也不敢迴家。”


    君長夜臉上沒有什麽變化,但是眸底卻閃過了一絲異光,這些孩子留著無疑會成為禍根,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找來報仇了。


    可是,他也知道花如陌在做了母親,尤其是她還覺得自己做了對不起孩子的母親之後,心越來越軟,尤其是對孩子,她更加不忍心下手。


    可是,她不忍心,他卻不能留下禍患。這個鎮上的人,其實也算是罪有應得,君長夜沒有告訴花如陌,暗龍衛在查找村子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屍坑,裏麵被殘忍殺死的屍體不下數百具。


    第二日,天才剛剛蒙蒙亮,花如陌的身體才剛剛恢複年輕,一隊人馬就已經攀上了雪山。


    “哥哥,我覺得父皇好偏心!”平安一邊邁著小短腿牽著平平的手往前麵走著,一邊哈著氣說道:“明明我們才是小孩子,娘親都那麽大的人了,他還總是抱著娘親,不抱我們……”


    平平拉著平安的手,轉身霸氣地看著他道:“你是男子漢嗎?”


    “當然是!”平平挺了挺小胸脯道。


    “是男子漢還那麽多廢話?”平平有些鄙視小平安地道:“昨天晚上父皇不是就跟我們說了嗎?我們是男子漢,男子漢就該保護女人!所以,我們要一起保護娘親!”


    “明白了!”被哥哥教訓的平安有氣無力的迴答道。


    花如陌縮在君長夜的懷裏麵,聽著兩個孩子喘著粗氣跟在後麵簫聲說著,羞赧的同時,心中也有些心疼,孩子畢竟還小,就要受這樣的苦。


    可是,她也知道君長夜說得對,他們到底不是生長在普通人家,皇家的孩子所要承受的遠遠比普通孩子要多得多,而現在的艱苦環境正好可以鍛煉他們的毅力。


    二號抓著小山和鎮上那名留下來的活口在前麵開路,君長夜和花如陌一行人跟著在山石間穿梭。


    花如陌他們現在並沒有什麽目的,隻能一路往雪山深處走,之前他們曾經試過跟洛寒和映星聯係,但是洛寒和映星迴到聖境之後,就如同與世隔絕了一般,根本就沒有辦法聯係上。


    大約在雪山之中行進了一個時辰之後,腳下的積雪已經到了小腿肚那麽深了,再走一段時間之後,雪更加深了,放眼望去,滿眼都是衰敗的樹木和白雪。


    一些幹枯的樹枝掉落在雪地裏,一腳踩上去質押作響,據花如陌估計,他們現在至少在海拔四千米以上了,他們幾人還好,暗龍衛們就辛苦了。雖然暗龍衛個個身手卓絕但是加上負重和徒步行走的關係,每個人的臉色都不是那麽的好看。


    風雪開始刮了起來,剛開始的時候還能看到前方的景象,到後來就隻能踩著前麵人的腳印前行,眾人頂著風雪,不知道還要在這樣的風雪中行走多久,連抬頭的力氣都已經不敢浪費了。


    走過一道雪溝,又再次攀上了一座雪山,走在前麵押著小山和鎮上留下來的那個活口的二號和兩名暗衛卻停下了腳步,小山和那個小山喚作吳叔的中年人更是直接跪在了跪在了雪地裏,開始朝著對麵膜拜。


    花如陌從君長夜的懷中探出了小腦袋,還沒有看清楚前麵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平平和平安就已經跑到了他們的前麵。


    “好美啊,太漂亮了!”小平安忍不住張大了嘴驚唿道。


    花如陌放眼望去,隻見剛剛還漫天的風雪這時候已經消失無蹤,天藍色的晴空萬裏無雲,而他們對麵的雪山山壁,那白玉無瑕的坡壁上,突如其來的出現了一條血紅色的綢帶,好似雪山女神白裙上的束腰,那般醒目而現言,紅如滴血,又帶著幾分詭秘和妖冶。


    一行人早已經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之後,最前麵的二號才迴過神來,木訥的問道:“怎麽迴事?是剛才飄過去的雲霞嗎?”


    花如陌示意君長夜將她放在地上,沉聲道:“那不是雲霞,雲霞和雪山再怎麽貼近也不會是這樣的,難道……”


    花如陌蹙了蹙眉,想起了她曾經在書裏看到過的描述,這中現象叫做——血雪!


    “這是血雪!”花如陌還沒有說話,就聽見平安稚嫩的聲音道:“娘親,這是血雪,我在書裏看到過。”


    聽到血雪,君長夜也微微蹙了眉,一眾暗龍衛也恍悟了過來。


    血雪和旗雲同是高原雪山上的奇景,但兩者的意義卻是完全相反的,旗雲潔白如同草原民族的吉祥物哈達,是吉祥的象征:血雪則暗示這災難,是不祥之兆。


    有時在雪山的山腰處,皚皚白雪上會突然出現一片血紅色,那便被稱之為血雪,走到近處卻有什麽都看不見。


    而這在雪山附近的居民口中,大家也都隻是聽說過,並沒有親眼見過。


    如今親眼見到,花如陌估計這血雪就跟彩虹或是海市蜃樓一樣,屬於自然界光學折射現象,至於這樣的現象為什麽會出現在雪層當中,這就不是花如陌能夠解釋的了。


    不過隻要血雪出現,一般都伴隨著雪崩、狂風等破壞性自然現象,這也是它讓居住在雪山周圍的人如此恐懼的原因。


    “血雪出現,天氣必然會有變,主子,我們是不是先迴雪溝中避一避,再另擇時機進山,比較穩妥?”二號似乎對血雪這種奇特的自然現象也有所了解,行禮征求君長夜的意見道。


    花如陌微微搖了搖頭,堅定地道:“我們必須一口氣登上對麵那座雪山,血雪之後還要一段時間才會出現極端惡劣的天氣,但是按照這個位置雪山的氣候,每年的七月到十二月,都會有強烈的季風造成暴雨頻繁、雲雨彌漫,冰雪肆虐無常的惡劣氣候。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如果不抓緊時間上山,那這往後的天氣隻會越來越差,最後他們很可能連雪山都上不去。”


    君長夜重新將花如陌抱在懷中,平靜地道:“繼續走!”


    二號將還匍匐在地上跪拜的小山和吳叔兩人拉起來,推著兩人想要繼續前進。


    但是之前都還算配合的兩人,這一次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走了。


    “雪神發怒了,不能再走了,再走都會死的,全都會死的!”吳叔一邊驚懼的想要掙脫二號的手後退,一邊驚恐的看著那山腰處的血紅。


    小山跟在吳叔的身後,一張小臉已經完全灰白了,明顯是嚇壞了。


    花如陌的目光落在小山的身上,眸底閃過一絲憐憫。


    二號的手如同鷹爪般抓在吳叔的肩膀上,強迫吳叔繼續往前,可是完全不是二號的對手的吳叔,這時候腳下卻如同生根了一般,一步不動,就算是那肩膀已經被二號抓得血肉模糊了。


    花如陌看著眼前這一幕,又看了看天色,不由得蹙了蹙眉,冷聲道:“打暈了帶走!”


    花如陌的話音落下,二號已經和另一名暗龍衛已經同時做出了行動了,兩人一人扛著一個繼續直接往前麵出現血雪的雪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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