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實上,這隻是她心中的感受,她沒有在意那些火焰燒灼了她的衣服,她的頭發,她的身體,她闖入火海之中,找到了君長夜。


    “夜,夜……”除了叫他的名字,她沒有辦法再說任何的話了,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唿啦啦地在臉上衝出了幾條溝渠。


    她不想哭的,可是強忍好些時候的情緒,在君長夜麵前隻會潰不成軍,君長夜就是她最深的羈絆,讓她一步步越陷越深,此時已經沒有多餘的想法了。


    “走,快走,帶著孩子走!”君長夜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花如陌,嘴角勾出一抹微笑來,他覺得沒有多少遺憾了,死之前還能看到花如陌,他就覺得夠了,剛才那驚鴻一瞥,他還以為自己的幻覺幻聽,可是他的陌兒真的來了。


    “快走!”君長夜推了推花如陌,卻沒有多少力氣,隻因為他的身體在用盡最後的力氣,頂住梁柱,守護孩子。


    “陌兒,乖,聽話……”君長夜舉起手,想要去碰碰花如陌,卻沒有辦法碰到,卻在收迴的時候,被花如陌抓住了。


    “我不會走的!”花如陌沒有去看孩子,她本能救不敢去看,她沒有任何的思考,她就知道自己沒有辦法走,那灼燒得無比燙人的梁柱,花如陌似乎沒有任何的感覺,她手抱住了這柱子,數百斤重的梁柱被花如陌“轟”一下移開了。


    她抱住君長夜,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君長夜你聽好了,你以為你死了,我還會獨活嗎?不會的,”花如陌搖了搖頭,她沒有辦法想象君長夜的死亡,沒有辦法想象沒有君長夜的日子,那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


    “上碧落下黃泉,你都不要想甩開我花如陌!”花如陌的內力不計成本地留到君長夜的體內,又快速地在君長夜身上點了幾下。


    “好,”君長夜虛虛的應著,他沒有辦法拒絕花如陌的請求,他沒有辦法辜負這樣的深情,不就是活著,死都不怕,他還會怕活著嗎?


    花如陌髒兮兮的臉上,勾出一抹更像是哭的笑容,她劃開自己的手腕,放到了君長夜的嘴邊,她的血可以解百毒,任何能讓君長夜活下來的手段,她都不會放過。


    她做這些,說這些其實都沒有花費多少時間,這火海中自然是不能待的,她抱起孩子,將他綁到自己身上,然後她就背起了君長夜,君長夜的身上都在著火,就是花如陌也是。


    洛寒和映星等人找到的時候,就看到幾乎是兩個移動的火人在像他們走來,唯一沒有被火蔓延到的隻有花如陌胸前的繈褓。


    映星和洛寒等人為了找花如陌和君長夜也都狼狽不堪,可是他們都沒有辦法顧及到自己了,映星從花如陌身上抱下孩子,洛寒和一號二號等人立馬守護在花如陌和君長夜身邊,盡量掃清前路的障礙!


    林清和慕容老將軍在調動大軍往龍澤宮救火,可是龍澤宮的火勢太旺了,根本沒有辦法近前,這裏到底還會有多少人活著呢。


    正在林清和慕容老將軍都要心生絕望的時候,最先出現的花如陌的一張黑漆漆的小臉,她的整張臉上就剩那一點眼白是白的了,著實狼狽。


    再然後就一團火山,可是他們卻像是沒有感覺一樣,絲毫感覺不到火焰的灼熱,而空氣中彌漫的卻是死死焦灼的氣味,以及……人肉香!


    花如陌背著君長夜就地滾了幾圈,撲滅了身上的好些火焰,她就看向了慕容老將軍,一號,二號等人。


    “救他,救他,內力,給他輸內力!”花如陌癱坐在地上根本沒有辦法起來,她此時體內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內力了,否則她也不會如此無助。


    “開國庫,給我講所有的療傷聖藥都拿來!”花如陌此時就是宮中唯一的主子了,她的手上的令符晃了晃,那些趕來的侍衛和大臣們立馬聽令。


    龍澤宮離長樂宮很近,這裏起火,長樂宮的紫鳶殿自然是能發現的,可是林清離宮之後,找到了守衛京城的另外一批禦林軍,殿內的人光顧著八卦,等林清趕迴來,控製住了長樂宮,他們還未有太多的發覺,直到這衝天的大火,才讓他們驚醒過來。


    花如陌接過藥,在鼻子間聞了聞,看向了那個遞藥的大臣,那雙眼睛,讓他唬了一跳,還未等他說些什麽,花如陌就扼住了他的喉嚨,將那瓶藥逛到了他的口中。


    “這可是極品療傷聖藥啊!”慕容老將軍可惜地看著被灌入口中的聖藥,要試藥也不能整瓶灌啊,多少留一些給君長夜。


    “轟隆”一聲!醞釀了一天的春雷此時打響,隨之就是那個大臣無比恐懼的神態,他已經滾在地上,腹痛難忍,然後不過瞬息之間,就七竅流血死了。


    “君長夜要是有一點事情,我要你們所有人陪葬!”花如陌推開了想要攙扶她的冬梅,她脊背挺得直直的,那身上的肅殺之氣,根本就不弱於常年征戰的那些將軍們,那種威壓也絲毫不弱於久居上位的君長夜。


    隻要花如陌眼睛掃過的地方,所有人都低頭表示臣服。


    慕容老將軍將內力輸入君長夜體內,然後一號二號隨即替補上,君長夜盤坐在地上,根本沒有什麽人敢去碰他,慕容老將軍心中有些絕望,君長夜幾乎隻剩了那一點的脈息,若有若無,隨時可以斷去。


    “夜,你要是敢死,我也不會獨活,”花如陌聲音沒有辦法控製地哽咽起來她湊上前去,親親吻了吻君長夜的唇,無視了所有的目光。


    花如陌此時更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對於身邊的所有人都充滿了敵意,唯獨隻有君長夜被她囊括在內,情之一字,竟然能傷人至此。


    慕容錦也跟了過來了,此時她卻是真的放下了,君長夜和花如陌之間,根本沒有辦法容下任何人,她所有的思慕在這樣的深情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認輸了,不是輸給了花如陌,而是輸給了眼前這份深情和悲傷,她突然覺得她的悲傷在花如陌麵前,隻會顯得可笑罷了。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今夜君長夜若是好不了,那麽在場所有人都死定了,而他們都隻能看著花如陌隨著君長夜的傷越來越不好,而沉淪魔道,沉淪地獄,卻沒有任何自救的手段。


    甚至連安慰的話,也沒辦法說出來,花如陌沒有哭,可是她卻執拗地盯著君長夜,握著他的手,另一隻手上鮮血淋漓不斷地流到君長夜口中。


    愛能讓人瘋魔,以前都隻覺得是話本裏的誇張言談,可是此時卻覺得一點都不誇張,死定了,死定了,濃鬱死氣和絕望隨著嘩啦落下的雨點,蔓延了開去。


    君長夜和花如陌身邊圍了一圈兒,那些暫時幫不上忙的人,都自動地脫下衣服,給花如陌和君長夜遮雨,雨水帶著早春的寒涼,沁得人手也涼,腳也涼,心也涼,卻沒有辦法移動腳步,沒有辦法移開目光。


    “王妃,你讓讓,”洛寒臨到花如陌和君長夜麵前了,一個趔趄撲倒在了地上,可是他連滾帶爬,絲毫也不顧及平日裏的斯文和體麵,爬到了花如陌和君長夜麵前。


    花如陌的目光落到了洛寒身上,一種名為希望的火焰若隱若現,她抿著嘴巴,看著洛寒,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目光沒有辦法動搖絲毫。


    “我有辦法!”洛寒肯定地說了一句,他將身上的箱子打開,又手忙腳亂地找到了其中一個黑玉瓶子,那上麵有一個特別的標識,慕容老將軍匆匆一眼,卻是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他異狀沒有任何人發覺,大家都看著洛寒的動作,看著他將一瓶黑色的液體全部倒入君長夜的口中,而眼看著就要流下來的時候,花如陌傾身而上,這是君長夜最後的希望,也是她最後的希望。


    她幾乎粗魯地撬開君長夜的齒貝,將那些又苦又澀的藥液卷到自己的舌頭上,然後給君長夜哺去,這個吻,應該算不上是吻,它毫無章法,蠻橫粗魯,可卻是最讓花如陌最為留戀的一個吻了,這是君長夜的味道,是她此生最為留戀的味道。


    花如陌睜開眼睛,看著君長夜,唇瓣相觸,眉心相依,久久才離開,所有人都屏住一口氣看著君長夜。


    “啊,散了,散了……”暗龍衛中最為沉穩的一號都忍不住出聲了,他看到君長夜臉上的死氣散了許多,至少洛寒保住了君長夜的一口氣了,至少君長夜今夜死不了了。


    隨著一號的出聲,所有人都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活了就好,活了就好,至少他們能看見明天的太陽了。


    花如陌看了洛寒一眼,看著他明顯有話說,而此地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將他們送迴府中,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出府,”花如陌並沒有忘記今夜的陰謀和算計,所有參與到裏麵來的人,都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來償還。


    禁足隻是開始……


    當然被禁足的人,並不包括林清和慕容老將軍,林清是花如陌此時為數不多還可以信任的人,而慕容老將軍在花如陌恢複內功之前,就是一個人形的內功輸送器了。


    沒有人敢有任何的意見,即使花如陌手中沒有那枚可以號令百官的令符,他們也不敢違抗,花如陌的氣勢完全將他們壓迫,能活著走出皇宮,已經足夠他們慶幸的了。


    好多人都以為他們會死在花如陌手上,會給君長夜陪葬,這一天明明很累很累,可是心中卻沒有絲毫的睡意,隻怕讓他們迴去,也是沒有辦法控製心中的恐懼的。


    好些女眷,看著花如陌都目露驚奇,自愧不如,花如陌她們比不了,君長夜也不是他們能招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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