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來了官差,將那個拐子嚇逃了,然後才放開她的手,聲音極為嚴厲,可是楚心蘭覺得那是她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小丫頭片子,差點被拐了知道嗎?”


    “嗯,”


    她隻會傻乎乎地應著,然後對著他笑,這是她第一見到他,從此珍而重之地將他放到最寶貴最甜蜜的位置。


    從那以後,她像是著了魔一般,想方設法地見到他,隻要遠遠地看一眼就會高興得睡不著覺,她的異常自然是瞞不過家裏人了。


    楚侯爺一開始並看不上已經漸漸走向沒落的花家,可是他對於自小身體不大好的楚心蘭那是真的放在心尖上的疼,不想看著女兒傷心,他就隻能妥協了。


    楚心蘭嫁給花坤清的時候隻有十五歲,花一樣的年紀,出落得美麗動人,喜歡一身鮮豔的紅衣,卻能將如此熱烈的紅衣,穿出一身溫柔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她比那些盲婚啞嫁的人幸運,她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而這個人還救過她。


    花坤清對她很好,沒有什麽甜言蜜語,可是兩個人相處更加細水流出,她三年不曾懷孕,花坤清也沒有要納妾的意思,還將一直催著子嗣的老夫人送迴了老家。


    她又是愧疚,又是高興,不過,她即便再也愧疚,也不會傻到將女人送到花坤清的床上,他們楚家可是有祖訓,男子年過四十還沒有子嗣,才可納妾,她的二叔一輩子都沒有孩子,卻也沒有納妾,隻是從旁支過繼了一個孩子而已。


    而且她還這麽年輕,她可以看病,可以吃藥,她一定會有一個她和花坤清的孩子,天知道她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她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害怕,惶恐得不得了,幸福得不得了。


    可是在孩子五個月的時候,楚家遭遇大難,她求著花坤清去幫幫楚家,幫幫一直這麽照顧他們的父親母親大哥,花坤清出門了兩個月迴來,楚家依舊敗落了。


    而她和花坤清的關係也似乎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得不同了,他們分房睡,她以為花坤清是體諒她懷了孩子,可是再接著,家裏就來了姨娘,姨娘還懷著孩子……


    從那以後,花坤清就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花坤清了,他對她那麽冷漠,那麽厭棄,就好像他過去對她的好都是因為楚家一般,楚家敗了,他也不願意做戲了,所以這才是真相,真正地真相嗎?


    可是她卻不願意相信,抱過過去的情分,少年時的情思,沉湎在過去,困受在他們曾經恩愛過的屋子裏。


    “他怎麽就那麽變了呢,那麽就變了呢……”楚心蘭發現自己還是無法恨那個曾經年少時保護過楚心蘭的花坤清,她恨的是如今這個鬼迷心竅,貪生怕死,狼心狗肺的花坤清。


    花如陌的嘴巴微微張開,她也有和楚心蘭一樣的疑惑,一個人如何會變得這麽快,尤其是花坤清這麽對待楚心蘭,楚心蘭還是沒有辦法忘卻過去的那段情誼,花如陌總覺得哪裏有些怪異,卻又說不好。


    楚心蘭哭暈過去,花如陌和君長夜安置好她之後,就迴到了禦書房裏,君長夜繼續處理事務,而花如陌卻吩咐人去叫初晴迴來。


    “你幫我查一查當年楚公府的那樁舊案,我要所有的資料,”花如陌心中有一個想法,又覺得這個想法太過不可思議和匪夷所思,所以她需要更充足的資料和事實,才推導出這個想法究竟有沒有可能。


    天色漸漸發黃發黑,平日裏都困倦得不行的花如陌,此時卻越來越精神的模樣,她眼睛明亮之極,她將初晴找來的縱卷,一張一張地察看,然後再一張一張鋪開,當年的事情,就像影像一樣呈現在她的腦海中。


    楚侯爺的身體一直很好,可是從生病到去世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而生病之前說他去了一趟衢州郡,太醫院的醫誌裏也記錄了楚侯爺的病情,沒有發現中毒,可是身體卻迅速衰敗……


    “這更像是內力盡失才會出現的症狀,”初晴也幫著花如陌一起看,從哪些表述來看,事實應該就是如同初晴所說的。


    “嗯,”花如陌點了點頭,然後又讓初晴將衢州郡那年發生的事情都翻出來,可是什麽都沒有……那楚侯爺為什麽要去衢州郡,身受重傷,內力詮釋了迴來。


    那一年還發生了什麽事情……對了,那一年,君長夜的母妃蓮妃去世,而楚侯爺就是蓮妃去世的一月之後去的衢州郡!


    而當時的花坤清呢,他消失的那兩個月又到哪裏去了……


    這個花坤清到底是不是那個時候就被人李代桃僵了呢?還是他真的利欲熏心,從那個時候開始變成了這樣。


    花如陌著實厭煩盡了這個花坤清,可是她卻不能放過心中的那點疑慮,她不能讓自己的情感左右了自己的理智。


    “好了,你看了,寶寶們都要有意見了……”君長夜已經迴來了,看到花如陌如此認真地查閱宗卷,他還真有些擔心。


    “有什麽想法,告訴我,我幫你想……”


    “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個花坤清根本就不是真正地花坤清,否則他為什麽要支走老婦人這麽多年,他為什麽會這麽冷待對他有恩的楚家和母親,他為什麽會對自己的孩子這麽冷漠和……仇恨……”


    花如陌知道自己這個想法,太過突兀,她所依據的更多來自於直覺,可是似乎是對的,又似乎是錯的。


    君長夜沉默了下來,他看著桌子上散落的宗卷,一一翻看了起來,當年事情太過久遠,很多知情人不是死了,就是死也不開口,留下的隻有隻言片語,或者太過模糊的論述。


    “這件事……我想交給暗龍衛去查,”花如陌放下宗卷,凝眉說著,她知道君長夜擔心她的身體,不想她這個時候還要費心這些事情,可是交給暗龍衛就不一樣了,她如今是暗龍衛的主子,交給他們,她就可以隨時掌握著動向了。


    “好,聽你的,”君長夜既然將暗龍衛交給花如陌了,就不會約束著她怎麽去管他們,而且她做的比他以為的還要好的多的多。


    君長夜總覺得自己得了一個莫大的寶貝,花如陌的本事和心性當世間很難找到人和她並論,愛著這樣的女子,他又怎麽還會看上別人呢。


    花如陌迎著君長夜的目光,臉上泛出一點紅暈,她雖然覺得有些累,卻很開心,很滿足,君長夜沒有想過要她像鳳璃國的一般女子,守著一畝三分地,守著丈夫和孩子。


    他給她信任,給她力量,給她機會,他很高興她能強大,她能用這樣平等的姿勢站在他的身邊,君長夜的想法就是很多現代男性都沒有辦法比呢。


    “不要這麽看著我……”君長夜覺得自己就要忍成“變態”了,他蹭了蹭花如陌的發旋,表情無奈又甜蜜。


    花如陌卻覺得無語,君長夜發情幾乎不分地點和時間,這樣溫情的時候,說這樣的話,起這樣的反應,多煞風景啊!


    君長夜進來之後,初晴就很有臉色地退出去,她跟著花如陌忙了一下午,也是該讓君長夜發散一下花如陌的注意力,這麽下去對孩子有礙可怎麽辦呢。


    “哎,要過個省心的日子,怎麽就那麽難呢?”初晴扭了一下手腕,正好被蕭遲看見,他的腳步一下子停住,他看初晴的架勢,怎麽要打架的模樣?他都好些日子沒有見到她了,他不想和她打架啊。


    “幹嘛,看見我就走?”蕭遲愣怔的時候,初晴也發現了他,挑著眉梢,笑看著他,那神情不是威脅勝是威脅啊!


    “哪有?”蕭遲撓了撓頭,笑咪咪的模樣,說不出的風流倜儻,可是初晴覺得有點傻,當然,也挺可愛的。


    初晴繼續忙乎事情,蕭遲也不妨礙她,偶爾搭把手,就是說說閑話,蕭遲後知後覺地覺得他和初晴怎麽越來越有老夫老妻的感覺了呢。


    暗龍衛經過花如陌的整頓,變得很不一樣了,之前像是一把泛著銀光的鋒利尖刀,如何卻被花如陌散去了光芒,沉澱了下來,逐漸向著一把寶刀進化。


    蕭遲看著忙乎著花如陌吃食的初晴,覺得這個女子還真是神奇不已,她的五官隻能算清麗,沒有花如陌的傾世之美,也沒有暮煙的那種獨特氣質,乍一看會覺得初晴有些過於普通。


    可是覺得她普通的,都被她的偽裝給騙了,她可以是俏麗呆板的暴力小丫頭,可以是暗夜中冷血無情的決定殺手,又可以是抓人痛腳的頑劣少爺……她幾乎是拌什麽像什麽,似乎每一種都是她,又似乎都不是……


    “你幹嘛這麽看著我?”初晴抬起眼睛瞪了蕭遲一眼,如果不是怕摔了手上的吃食,如果不是周圍還有人看著,她其實很想猜蕭遲一腳。


    她的耳尖透出一點不易覺察的粉色,鼓鼓的腮幫子,可愛極了。


    可是隻有蕭遲看出了她眼中的那點不同,那是真的惱了,才不是表麵看的那種嬌羞,明明是一個彪悍姑娘,卻偽裝成一個嬌俏小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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