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囉嗦,”花如陌嘟喃了一聲,就繞開了祁容,就從映星手中接過,一個簡易的口罩,還有蠶絲銀線手套,這才走進了這個厚土房。


    “囁囁囁……”那些傀儡人一如既往不知疲勞地興奮著,尤其看到花如陌之後,更加興奮了起來,眼睛衝著血,好像花如陌是什麽美味的食物一般,那些綁在他們身上的提煉都被弄出巨大的聲響。


    “他們已經死了,脈搏全無,全部靠體內的蠱蟲產生血食欲望,”說著洛寒將一塊新鮮的豬肉扔到了他們麵前,那些傀儡人一衝而上,看起來極為血腥。


    花如陌原本還怕自己不適應這種場麵,可是她如今關注的點意見完全不在這個上麵了,腦海中迷霧有些散去,那些醫術和毒術隨著她翻躍著洛寒的記錄,一點一點地全迴來了。


    “抓一個過來,幫到這上麵,我要仔細看看,”花如陌放下記錄,吩咐著跟在他們身後的侍衛,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們還是算了,沒得被那些傀儡人啃一口肉去。


    “可有不適?”君長夜已經橫了研究起東西來極為缺心眼的洛寒好幾眼,如此血腥和可怕的場麵就是他看著,也不大能接受,他居然還直接給那些傀儡人喂食。


    洛寒此時的缺心眼和遇上了美食的君誠有的一拚,他完全沒有感受到君長夜的臉色,看著花如陌如此有主意的樣子,立馬顛顛地跟在她後麵。


    “你呢?”花如陌抬頭看了君長夜一眼,她的臉上無任何一點勉強之色,倒是差點忽略了一直扶著她的君長夜。


    “無妨,”花如陌受得,他君長夜自然也受得。


    花如陌點了點頭,沒有再多關注君長夜,她看著那個傀儡人,生前應該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看著服飾倒像是一個書生,來日或可考取功名,光耀門楣,卻不想遭了厄運,一切成為空談,就是死也無法瞑目,花如陌的憐憫隻是一閃而過,拿著他們研究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否則就會有更多人遭受厄運。


    若那個時候,鳳璃國將不攻自破,從內部就開始腐爛,要知道這樣的情況無異於一種時疫,或者比時疫更加嚴重,君長夜作為一國之主,不可能不看重,而花如陌對於納為自己人的君長夜,也舍不得不出力。


    何況,如此喪心病狂的東西,絕不能容於世了!


    這個傀儡人的四肢頭部全部被鐵鏈綁在了案台上,就是頭部也被綁得牢牢靠靠,這才讓花如陌接觸。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可惜如今對著死人,毫無脈搏,就隻能剩下切,卻不是切脈,而是花如陌拿著一把特質的小刀,開始對著這個傀儡人解剖了起來,這個傀儡人已經死了,自然是毫無痛感的,或者說根本就算不上一個人,不過是一個死物罷了。


    可即便如此,這樣做在很多醫者眼中也是很難接受的,這不,那些附近被請來的名醫們就唧唧嗡嗡地議論開了。


    “死者為大,這樣怕是不妥吧!”


    “有用嗎,怎麽可能有用!”


    解剖屍體在鳳璃國並非沒有,但隻用於刑事案件,那些仵作們才會使用的拙劣手法,不想花如陌如此行為,會有多少用處?


    花如陌抬起眼睛,冷冷地瞟了他們一眼,這一刀下去很是整齊,完全將這個傀儡人的內髒切開,有不少醫者完全受不住,跑到外麵嘔吐了起來。


    花如陌卻是沒有再理會他們,而是跟著洛寒還有映星研究了起來。


    “內髒除了心髒已經完全爛掉了,準備好器皿,我要將這隻蠱蟲留下來,”花如陌的聲音很冷,很認真,甚至額頭上都浮現了點點細密的汗水。


    君長夜覺得有些心疼,卻沒有打斷花如陌,花如陌的眼中是完全的專注,切割的手法更是簡潔犀利,他完全看不到手術中的血腥,隻看到一個認真地女人,讓他完全移不開眼睛的女人。


    洛寒和映星都曾經和花如陌一同探討過,此時配合起來也極為有默契,一點一點撬開了拇指大小吸附在心髒尾端的蠱蟲觸角上的吸盤。


    “吱……”這個蠱蟲在最後一個離開心髒的時候,發出一個尖銳的叫聲,一下子飛躍而起,卻是要去尋找另外一個寄體。


    花如陌毫不猶豫,帶著手套的手,穩穩地抓住了這個血紅色的蠱蟲,“原來是你這個小東西!”


    花如陌挑起一根銀針,找準位置,刺入蠱蟲中,原本興奮不已的蠱蟲,就萎靡了下來。


    “好不容易抓到了,如何又弄死?”這是除了花如陌三人,唯一剩下的一個醫者,其他幾位全部都被祁容好是威脅了一番,又安撫了一番送走了。


    “睡著了而已,”花如陌將蠱蟲放入洛寒準備好的器皿中,一倒頭就靠到了君長夜身上,輕輕地喘著氣,到底比不上平常的時候,隻是認真了一會兒,就有些累了。


    “可還好?”君長夜抱著花如陌,手臂收緊,讓花如陌更加不用用力了。


    “沒事兒,好的很呢,”花如陌笑了一下,卻是主動抬起頭親了君長夜一下,算是獎勵他如此的照顧,卻不想引來一陣陣的咳嗽聲。


    “居然是睡著了……”那個醫者撇開了頭,沉思了起來,“我們之前也想過抓出蠱蟲,可是這蠱蟲脫離寄體,就會自爆,它如何不自爆,能存活,還能陷入沉睡?”


    他滿臉的求知欲倒是比之前的那些醫者好多了,可是這是在外人眼中,花如陌並非藏著掖著,不願告訴人,而是……這個醫者有古怪。


    花如陌慣會看人,少有人不在她麵前現出原形的,這個醫者看起來年不過三十,容貌卻是那種紮進人堆裏都冒不出一個泡的大眾臉,委實平常不過了,可就是這份過於平常讓花如陌覺得這個人不一般。


    “先生是哪裏人士?”


    花如陌懶洋洋地說著,那輕慢的聲調著實和之前的那種專業比起來大相近庭,可是這裏麵不是君長夜的人就是花如陌的人,他們自然不會覺得花如陌這樣的語氣有什麽不好的,花如陌能和他說話,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好嗎!


    “小民世居洛水鎮,敝姓韓,”那個青年醫者倒也不追究花如陌的語氣,好聲好氣地迴答,“這個蠱蟲小民也跟著幾日了,很是求問,還請……夫人解了小民的疑惑,否則小民今夜怕是睡不好覺了……”


    “嘖,還以為你的醫術多麽高明呢,”花如陌撐著君長夜的身體,站直了起來,她的眼睛一瞬間變得極為銳利,似乎直接刺透了他的偽裝,看到了最裏層裏的真相了,“那銀針上加了點料罷了,至於那料是什麽……”


    “我不告訴你……”敢覬覦她的男人,她怎麽會好心告訴他,說著她揪了揪君長夜的軟肉,紅顏禍水啊!


    “將他拿下!”君長夜對於花如陌何其默契,在花如陌和他說話開始,他也注意到他的異常了。


    “啪啪啪……”他卻是鼓起掌來了,嘴角儒雅的微笑擴大,這張極為平常的臉上也演繹出了奪目的光彩,讓人目眩不已,“我自認為沒有露出破綻,卻不知道你是如何發現的?”


    這個聲音……君長夜抱著花如陌倒退好幾步,他本身是不畏懼於他的,可是他卻害怕這個瘋子傷了他的花如陌。


    “哼哼,”花如陌冷哼一聲,讓她注意到他的異常,還要從他對於君長夜的異常說起,她自進來,所有醫者的目光雖有落在君長夜身上,可是卻不多,隻不過寥寥數眼,之後便都被她給吸引了,可是這個人卻不同,他的目光總是若有若無地掃過君長夜,那眼中……是對君長夜的覬覦。


    這種視線,她絕不會認錯!


    “我的人豈是你可以窺視的?”花如陌嘴角的微笑散去,眉宇間的冷冽一下子彌漫開去,而濃烈的殺意卻是鎖定了這個偽裝的醫者——韓琦卿!


    花如陌並不記得韓琦卿是誰,她隻是揪出自己的情敵罷了呢!可是對於君長夜他們來說就不是了,尤其是祁容臉色那個黑啊,若非花如陌發現端倪,他們居然把敵人給招到了眼皮子底下而尤未知,到時候會有怎樣的意外發生,想想都不寒而栗。


    韓琦卿卻是眨巴了一下嘴,算是默認了花如陌的話,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裏露出了馬腳,對於君長夜他確實懷有不一樣的心思。


    “拿下!”不用君長夜開口,祁容就黑著臉帶人將韓琦卿包圍起來了,而韓琦卿也光棍得很,很利落地舉起了手,不做多餘反抗,君長夜人多勢眾,還在內室,他根本插翅難飛!


    他並不在意自己被抓,目光鎖定著君長夜的那張臉,明明沒有多餘的表情,多餘的語言,卻還是無法忽視藏在他眼波之中的妄想,憑的讓人惡心。


    “我不喜歡他那雙眼睛,”花如陌對於君長夜被這樣一個人覬覦的感覺,很不喜歡,心軟什麽的,她區分得極為清楚,這個韓琦卿顯然不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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