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也是個純粹的癡人,”


    話裏話外都離不開她的醫術,她也是癡,可是她是真真羨慕映星的癡,她的醫術隻要她努力,隻可以同等地迴報給她,可是她呢,君長曦的心就是冰雪做的,石頭做的,不管她怎麽努力,他的眼中永遠都無法看到她,再沒有比這樣清醒的認識,更讓她心痛的了,可是更加可悲的是,她即便知道了,還是沒有辦法放下。


    “皇上,大皇子今天好乖的,”


    “嗯……”


    隨著牡丹郡主的目光,映星看到了一個極為溫馨的場景,一個穿著粉藕色宮裙的女子,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含情脈脈地看著一個墨發黃袍的男子,這個男子自然不可能是別人,就是這後宮裏的天,是牡丹郡主心中的魔障,君長曦。


    映星隻是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這裏是宮裏,她也知道自己的本分,沒有靠山,那些權貴小事上可以維護她,給她方便,可要真的犯了天子之怒,他們隻會推得遠遠的,就是牡丹郡主都不行,她心裏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所以她一直以來都對君長曦疏離得很。


    “大皇子已經會坐了,醒著的時候,也比往常多,還比較愛鬧呢,”筱玉親昵地蹭了蹭她懷裏的孩子,柔軟的目光是真的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了。


    “恩,你好好照顧他,朕不會虧待你的。”


    “這是臣妾的本分,何況有皇兒在,每日裏都覺得有樂趣呢……”筱玉再次抬眼看了君長曦一眼,那眼中有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傾慕,那種瞻仰和依賴,仿佛眼前的人,是她的神,她的一切一般,一般人都很難抗拒這種目光吧。


    果然,君長曦對著筱玉就是有些不同,他微涼的目光,緩和了些,氣氛更加地好了。


    “姐姐,你來了……”筱玉一轉身就看到牡丹郡主,不過她並沒有認出來,還隻當成是花如陌罷了,她好幾次求見牡丹郡主,都沒有見成,甚至還有一次被牡丹郡主的宮女討了一個沒臉。


    當然後來,她也沒有再見過那個宮女,想來可能是君長曦幫她的,如此一想,筱玉就有些滿足和高興,不過就此,她也沒有再去鳳元宮了,隻專心帶著大皇子。


    筱玉抱著大皇子,隻是微微屈膝,並沒有行大禮,不過這個時候,牡丹郡主也沒有計較,她隻是有些失神地看著君長曦,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君長曦,他對於花如陌真的有她所以為的那麽堅定嗎?


    若說她這個孩子是算計來的,那麽筱玉抱著的那個呢,哦,也是算計,還是花如陌妹妹花如嫣的孩子,可是真的隻是算計嗎?他或許真的很愛花如陌,愛到不肯多施舍她一點,可是他似乎更愛他的孩子,他的江山。


    花如陌走了,她覺得她可能真的是放下了,不管君長曦對她還有多少情分在,可是她都是放下了,所以才走得那麽毫不猶豫,走得毫無留戀吧。其實這個時候走了也好,沒有留戀,卻也還有幾分念想在,美好的迴憶還在,總等到時候情分盡,麵目猙獰的好。


    “你怎麽了,可是不舒服?”君長曦看著有些受打擊的牡丹郡主,眉頭皺了皺,終究沒有惱,到底懷了他的孩子,他隻是覺得懷了孩子之後的牡丹郡主有些……神經兮兮的。


    “若是不舒服就迴宮裏休息,朕還有事,先走了……”


    “恭送皇上……”筱玉盈盈行禮,可比之前給牡丹郡主行禮的時候,要真誠多了,她下意識的動作,似乎已經暴露了她的內心,她終究不過是一個小女人,有了丈夫,又有了孩子,心中不自覺就偏了。


    “姐姐……”


    “我不是你姐姐,”牡丹郡主有些惱怒地說著,看著筱玉的目光有些冷,轉身就走。


    “小姐……”


    筱玉開了開口,低下了頭,有點可憐的樣子,她一直都有些自卑的,畢竟她有如今的一切都是因為花如陌的關係,她隻是花如陌身邊的一個小丫頭而已,怎麽能叫她姐姐呢。


    映星轉過頭看了筱玉一眼,依舊沒有開口,扶著牡丹郡主迴宮之後,就告辭想要出宮了,不過半路卻被一個太監攔住了。


    “我們玉妃娘娘近來有些不舒服,想請映星大夫去看看,”這個宮女穿著綠色的羅裙,神色有些傲慢,看著映星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是,”映星應道,她並沒有立場拒絕一個帝王妃子的要求,或者說,命令,她低頭跟著,一派順從的模樣。


    作為旁觀者清的立場,她依舊撲捉到了筱玉的變化,那種不用於她們對於花如陌的情感,她在試圖讓自己像花如陌,不管行事還是風格,可是她又沒有抓到花如陌的精髓,那種流於形式的模仿,其實比牡丹郡主更是一個替身,可惜她自己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而她也沒有義務和必要去察覺一點,隻是覺得她們穀主離開時正確的決定,這種地方,沒人都在自覺或者不自覺地演戲,會有那麽一天,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終究會發現,自己到底是演戲的人,還是其他,一切都已經深入骨髓,再也無法改變,可是那個時候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吧!


    所以這樣的地方不值得留戀,映星想著,就踏入了筱玉的亭子,就擺設都很符合花如陌的風格呢,清淡雅致,別有味道!


    “參見玉妃娘娘,”映星行禮,可是卻不見筱玉叫起,隻能繼續跪著,不過她也不介意,不抬頭打量,看著就是一個軟弱好欺的樣子。


    在外人眼中,這個玉妃就是刻意怠慢映星,可其實她並不是故意的,她隻是覺得這個映星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一般。


    “起來吧,看座,”筱玉說著,就讓人去給映星倒茶。


    映星道謝之後,也沒有多客氣,就坐到最靠近門邊的位置上,輕輕接過茶,並不喝,“娘娘是否需要請脈?”她其實看出來了,筱玉身體很好。


    “也好,”筱玉點了點頭,她這個理由讓人來的,不把把脈似乎說不過去。


    筱玉放上絲帕,凝眉細細把脈,這是她作為醫者的基本素養吧,即使知道沒病,可是把脈的時候,還是會認認真真的。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筱玉再仔細打量著映星,可是卻沒辦法想起來。


    映星將絲帕收好,這才迴答到,“小民是南辰國的人,生於斯長於斯,這是小民第一次瞻仰娘娘的姿容。”說著映星低了低頭,繼續說,


    “娘娘的身體很好,隻要好好養著,沒有大礙,”映星如此說著。


    “養著?”筱玉敏感地抓到了其中的字眼兒,心突然跳得有些快了。


    “娘娘這是滑脈,有些不大明顯,再過些時候,讓太醫來看看便可。”


    “嗯,你下去吧,雙兒親自送送映星大夫。”筱玉是激動的,怎麽可能不激動呢,君長曦就碰了她一次,時間正好在二十多天前,沒想到,她居然能有孩子了。


    那天正好是受到青城失守的時候,君長曦喝醉了,他搖搖晃晃地在禦花園裏,而她也正好睡不著,隻披了一件月牙白色的披風,卻被君長曦抱住了,並且抱迴了龍章宮,雖然他從頭到尾喊的都是花如陌,可是那時她的第一次,他是她愛的人,她是心甘情願的。


    可是隔天,她明明喝了那碗湯藥,她以為不可能的了,卻沒有想到,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她還是有孩子了,這種感覺很是奇妙,她呆呆傻傻了好一會兒,直到雙兒迴來了,她才迴過神來。


    “娘娘要告訴皇上嗎?”雙兒是筱玉的大宮女,她生得漂亮,也有自己的野心,可是她也知道,現階段隻有筱玉好了,她才能好。


    筱玉有些遲疑,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君長曦,她有種預感,君長曦並不希望她有孩子,否則那日就不會讓她喝那碗湯藥了,可是她又隱隱有些舍不得這個孩子。


    “過些時候吧……”或許過些時候再說,她找著合適的機會再說。


    “是……”雙兒其實也覺得過些時候好,孩子還沒穩,等穩了再說,更有把握一些,她看著筱玉有些欣慰,她一直覺得筱玉是傻人有傻福,不通竅得很,可是一個人有了孩子,有了牽掛,都會不一樣的。


    映星又在銀暨待了些日子,然後在某個早晨,給了房東大嬸一眼的蹩腳理由,外出采藥去,騎上了一輛馬兒,兜兜轉轉,確定甩掉了身後的人之後,這才直奔黑捷而去。


    而這個時候距離花如陌出發的時候已經一個多月過去了,花如陌已經懷孕五個月了,原本一直不大顯得肚子,像是吹氣球一般地鼓了起來,看著初晴他們略有些心驚膽戰。


    初晴的手輕輕地摸在花如陌的肚子上,突然感覺到抽動了一下,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圓,看著花如陌許久,卻是哭了,“嗚嗚嗚,他動了,他們動了,真的,我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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