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鳳璃國的人,尤其是對鳳璃國的男人們來說,今天並不僅僅是中秋節那樣的簡單。


    今天,是三年一度的花魁大選之日,更是那傳說中的琴仙奏演之日。


    地點,就在摘星樓。


    鳳璃國舉國上下都對三年前的摘星樓的花魁大選記憶猶新,若是說單純的花魁大選,充其量隻是讓人們享受一場歌舞盛宴,那些達官貴人順便再收幾個貌美如花的姑娘迴去做自己的第十幾房小妾,但是這事情若是放在了摘星樓,那就尤其的不同了。


    摘星樓是鳳璃國最富盛名的青樓,裏麵的姑娘是個頂個的漂亮,並且全部有著自己拿手的才藝,最重要的是,摘星樓的姑娘並不像尋常青樓那樣隨意的賣身或者賣藝,達官貴人們進了摘星樓,就得聽從摘星樓的規矩,若是看上了什麽姑娘,想要立刻帶走幾乎是沒有任何的可能,必須要那姑娘應允才行。


    也曾經有仗勢欺人的主兒,想要用強的,最後竟直接被人暗中切了命根子丟在了大街上,官府下令追查一番,卻沒有任何的證據指向摘星樓,並且上麵還有大人物壓著。


    漸漸地,人們也都知道,摘星樓,不好惹。


    自從摘星樓搞出了舉世無雙的花魁大選之後,其他的青樓紛紛進行模仿,盛極一時但是讓人感覺俗不可耐,反而對創始者摘星樓更加的期待,再加上今年摘星樓很早就已經放出了風聲,琴仙會來獻曲一支,更是讓人擠破了頭也想要去一探究竟。


    那琴仙,可是最神秘的人物,傳說一生中能夠聽見琴仙的琴聲,那就是上輩子修了莫大的福分才得來的運氣。隻是這琴仙行蹤不定,世人又隻知道“琴仙”這個名字,想要見到他,可是難上加難。


    花如陌閃身進了摘星樓,暮煙立刻走上前來。


    “沒出什麽事情吧?”


    花如陌擺了擺手:“沒事,今年的花魁選舉準備的怎麽樣了?”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花如陌點了點頭,身為摘星樓真正的主人,當年建立這樣一個青樓,便是為了更加廣泛的收集信息,那些被達官貴人帶走的姑娘們,實際上全部都訓練有素,時時刻刻將朝廷的一些信息反饋到摘星樓中,形成了一張巨大的信息。


    也正是因為這樣,摘星樓掌握了不少命官的把柄,這使得那些朝廷高官很是忌憚,卻不知道秘密全部是從自己的枕邊泄露出去的。


    花如陌站在隱蔽的地方向著大廳之中望去,來的客人不僅僅有男人,還有很多的貴婦人,男人來這裏是為了美女,女人來這裏則是為了琴仙。


    不過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的,非富即貴,畢竟門票就要整整一千兩,夠普通人家過上整整兩年的富足生活了。若是想要進到視野比較好的包廂之中,那價格便更高了。


    眼看著時辰快要到了,花如陌轉身迴了房間,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紫色的身影閃進了一個包廂之中。


    不是別人,正是君長夜。


    “四哥不是剛剛收了一個小廝迴府,怎麽這麽快就完事了?”君長祺早早的定下了最尊貴的包廂,這才坐定,便發現屋中多了一個人,還是一個從來不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的人。


    君長夜掃了一眼君長祺,神情淡漠,看不出來任何的情緒。


    “本王可是聽說那琴仙,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本王的‘王妃’們,雖然很不錯,但是缺一個能夠調琴的。”


    君長祺了然的笑了笑,便不再言語。


    這琴仙果真是個不得了的人物,竟然連君長夜都對其產生了好奇之心,想他君長祺前幾年在聽完那驚鴻一曲正想要一堵對方的麵容之時,卻隻看到一襲白色的長衫衣角翻飛離去,然而僅僅是那倉促的一瞥,已經讓他感受到了對方的仙美非凡。


    如此美人,竟然是一個男子。


    他也曾經派人追查過琴仙的蹤跡,隻是對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完全尋不到任何痕跡。


    君長祺低斂了眉目,把玩著手中的扳指,這一次,他倒要看看那個琴仙還能不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忽然,原本騷動的大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皆是集中在了正前方的一個一襲青衫的女子身上。


    暮煙生的極美,小巧玲瓏的麵容略施粉黛,很是精致,烏黑的墨發盤成了流雲髻,顯示出幾分別樣的端莊和大氣倒不像是一個風塵之地出來的女子。細長的柳眉下麵是似星辰一般的瞳眸,小而挺直的鼻子,兩片櫻粉色的薄唇揚著輕淡的笑意。她遠遠的站在台上,一身青衫,腰肢不盈一握,隔著幔紗,倒真是像是一縷煙,美人如斯。


    在場之人皆是看得癡了。


    君長祺見過的美人不在少數,但是這一迴看到暮煙,也不禁有片刻的失神,甚至有一種想要將那幔紗掀開來看看,這後麵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暮煙身為摘星樓的老板,但是鮮少拋頭露麵,就算是平日在樓中出沒有幸見到,對方也是戴著麵紗,曾經有很多人指名道姓的想要將暮煙帶迴家去做小,然而暮煙卻全部拒絕了。


    “……望諸位有幸抱得美人歸。”


    暮煙的聲音也像極了一縷輕煙,落到人耳中仿佛羽毛撩撥,直叫人心癢癢。


    “四哥覺得,這個暮煙怎麽樣?”


    君長祺話問出口,半晌都沒有人迴應,訕訕的笑了笑,他怎麽就忘了,自己的這個四哥,對於女人壓根就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依次出場的姑娘不愧是摘星樓調教出來的,唱曲的聲如天籟,作畫的勝過名家,舞蹈的更是驚豔全場,一個接著一個,竟然讓人較不出高下!


    花如陌站在自己的房間窗戶後麵,打量著在場所有人的神情,她之所以在摘星樓搞這個三年一次的花魁競選,當然不是為了提升摘星樓的知名度或者賺更多的銀子,隻是為了配合鳳璃國朝堂的官員職位變更,她要的是第一時間將自己的情報擴展到每一個新晉的官員那裏,知道的越多,就越方便她找出當年屠了落月穀滿門的真兇!


    那些姑娘的表演,也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根據她們名單上麵的目標來賓的口味,投其所好,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順利讓摘星樓的人獲得青睞。


    不知不覺之間,競選已經到了最後。


    “請各位將‘選票’放在你們各自心中的花魁人選麵前的籃子之中,得票最多的,便是今年的摘星樓的頭牌花魁。”


    所謂的選票,便是一枝玫瑰。隻是這玫瑰,一枝售價五百兩,並且每一枝玫瑰花都是摘星樓特製的,以防有人想要蒙混過關。若是那些有錢人家的主兒想要將自己看中的姑娘捧成頭牌,刷票也是可以的,隻不過每多買一枝,價格都要比前一枝翻一番。


    “簡直就是搶錢啊!”某公子掏空了腰包,從花童手中接過了十朵玫瑰,肉痛無比,卻還是屁顛屁顛的送給了自己看好的女人。


    暮煙看著買花獻花的人們,不禁暗暗佩服花如陌的斂財能力,這種變相吸金的方法,估計也隻有花如陌才能夠想出來了吧。


    忽然,一個小廝站到了幔紗的前麵,手中捧著一大籃玫瑰,暮煙皺眉,這是哪位貴客如此大手筆,這一籃玫瑰,少說也要上百萬兩銀子了。


    “姑娘,這是我家主人送給您的。”小廝恭恭敬敬的隔著幔紗對暮煙說道。


    暮煙吃驚的挑了挑眉毛,送給她?


    可是她並不是參加競選的人啊!


    “你家公子莫不是弄錯了對象,我並不參與競選。”


    “暮煙小姐,我家公子指定要將這花送給您。”


    “哎哎哎,怎麽沒花了啊!”一位土肥圓的中年男子不高興的嚷嚷道。


    “花都被方才的一位公子命人全部買下來了。”花童指了指不遠處捧著一大籃花的小廝。


    眾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了過來,交頭接耳,紛紛討論著到底是誰這麽財大氣粗。


    花如陌的視線也落到了暮煙那裏,她一直都知道暮煙身上有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若是不是因為她的臉……


    花如陌狠狠地握緊了拳頭,當年的兇手,她一定會查出來!


    “喂,你家主人是誰,怎麽能夠將所有的花全部買下來!”土肥圓是販賣私鹽發的家,又在朝中謀了個侍郎的位置,和尚書大人交好,平日裏飛揚跋扈,仗著有錢就不把任何人看在眼中。


    在場的人多數都是認識這個攀了尚書大人的周強,眼中多有鄙夷,隻是他所說的話,倒是應了他們的心聲。


    花都被買走了,他們還怎麽投票?


    “我家公子說了,若是有人想買花的話,隻要將這一籃子統統買下便可以拿走。”小廝不慌不忙,一看就是見過了大世麵的人,完全不被周侍郎的橫眉怒臉影響。


    連小廝都這樣不同尋常,足以見得他的主人更是尊貴非凡。


    隻是周侍郎平日裏氣勢淩人慣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鼻孔恨不得能夠翹到天上去。


    “少給老子廢話!讓你們家那什麽公子出來,本侍郎倒是想看看,是哪家的公子如此的猖狂!”如此有錢,私底下不知道貪汙了多少銀子,他正好借機參對方一本,也叫對方知道自己的厲害!


    “周侍郎想要見本王,不知所謂何事?”


    忽然之間,一個聲音傳到了眾人的耳中,語氣平淡,叫人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周侍郎帶著滿臉的嘲諷轉過身去,正要嗬斥,一下子看清了來人,撲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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