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聽了要打五十板子,嚇得趴在地上抖抖索索的晃了個不停:「老爺,我乃是滎陽商會鄧會長的家仆。」


    錢知府一聽滎陽商會,心中便有些明了,這定然是同行看不過這鋪子紅火,特地來尋晦氣的,不用說,這年輕婦人與那十多個大漢均是出了銀子請來演戲的。他又將驚堂木拍了拍:「你可是受鄧會長指使,故意要來悠然農家香搗亂?」


    那綠豆眼轉著一雙眼睛,似乎在審時度勢,看究竟該怎麽迴答才好,錢知府瞧了他那模樣便心中有氣:「你先別轉眼睛,老老實實將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若是你想做個忠心的奴才也可以,那你便去替你主子頂了他的罪名,現兒便可以直接去牢裏呆著了。」


    那綠豆眼聽了這話,唬得趴在地上直磕頭,口裏連聲喊道:「知府老爺,小的也是為家主做事情,迫不得已。」


    錢知府聽了這話,知道背後指使者定然是那鄧會長,從筒子裏撈出一張簽子,將鄧會長的名字寫上叫給捕快頭子:「快些去將那鄧會長給我捉了過來!」


    堂下的圍觀百姓見錢知府三言兩語就快要將這案子給了結,哪裏肯這樣輕易放過看熱鬧的機會,有人指著那跪著的年輕婦人道:「大老爺,這婦人甚是可疑,她說她男人吃了農家香裏買來的東西便得了急症,病得快要死了,可卻還有心思這般塗脂抹粉,恐怕這裏邊另有隱情哪!」


    錢知府一聽便來了興致,鋪子門前鬧事隻是普通的民事糾紛,可這件事情卻關乎人命,不是一般的案子,若真是謀殺親夫,這案子被自己給查出,那今年自己的考績又能加一條能呈報上去的材料了。


    「呔,你這婦人,說你男人吃了農家香的東西才得了急症,可有證據?你家男人又在何處?是哪位大夫給診治的?」錢知府瞅了瞅那年輕婦人,發現確實精心打扮過,不由得也生了疑心:「速速交代!」


    那婦人低著頭,全身隻是在發抖,說不出半句話來,旁邊跪著的那綠豆眼伸出手碰了碰她,低聲道:「快向大人說清楚這事,是我家老爺請你去鬧事的,你家男人並沒有大礙,隻是昨晚著涼拉肚子罷了。」


    「知府老爺,我家男人……」那年輕婦人抖抖索索的開了口,才說了幾個字,全身便沒有了力氣一般,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眼中露出了絕望的神色。錢知府瞧著她的神色愈發覺得這事情可疑,心中大怒:「給我上刑,我看她招是不招!」


    兩邊走上幾個衙役,拖著那婦人便要去上刑具,那婦人見著夾手指頭的拶子套到自己十根水蔥而般的手指上邊,還沒等那繩子拉起來,早就尖聲叫喊了起來:「大人,小婦人願招供,隻求大人不要用刑。」


    「將她放下來,且聽她如何說。」錢知府見這年輕婦人是個軟骨頭,心中也是高興,讓衙役將她拖到了公堂中央:「你必須一五一十招供,若是想玩什麽花招,休怪本府對你不客氣!」錢知府指了指兩旁陳列的刑具:「若是不肯說實話,我看你都可以去試上一試。」


    那年輕婦人麵上早就沒了血色,身子顫抖個不停:「老爺,我願意招供。」


    那年輕婦人自稱乃是住在暗金巷子那邊的,夫家姓吳,公婆已經故了,隻餘下她與自己男人吳大郎過活。這吳娘子的父母收了吳家五十兩聘金便高高興興將她嫁了過來,成親的晚上才知道那吳大郎雙腿已殘,是個沒得用的。吳娘子知道以後也沒辦法,隻能忍氣吞聲服侍著公婆與自家男人,就這樣捱了好幾年。


    吳大郎雙腿已殘,可那活計而已沒有用,他們成親好幾年了都還沒生孩子,這讓吳娘子有些煩惱,丈夫無能也就罷了,若是能給自己種顆種子結個瓜出來,這日子也比現在好過。天天埋怨著,見了吳大郎便沒什麽好聲氣,隻覺自家男人十分可厭。


    半年前,吳娘子出去買東西,意外的認識了滎陽商會的鄧會長,那鄧會長已有四房妻妾,可見著吳娘子生得標致,就跟水嫩嫩的花朵兒一般,不禁動了心思。知道她男人是個不中用的,她至今還是處子之身,更是歡喜,隻用了幾隻珠花簪子便將那吳娘子勾了過來,一來二去的兩人便宿到了一處。


    吳娘子與鄧會長勾搭上以後,見著自家男人便更覺得討厭了些,一門心思隻想擺脫了他跟了鄧會長,不拘是做姨娘還是做外室,總比跟著一個癱子要強。鄧會長聽了吳娘子的請求倒也沒有推托:「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我便讓你從那癱子那邊脫了身,再嫁到我這邊來。」


    前日兩人摟在一處翻滾了幾場,正在酣暢淋漓之時,那鄧會長手裏摩挲著吳娘子凝脂般的肌膚,笑眯眯的對她道:「心肝兒,想不想給我做姨娘?」


    吳娘子聽了這話大喜,翻身便將鄧會長壓在身下:「你終於想要納了我?」一口親了下去,口裏「好哥哥」、「親漢子」的喊了個不歇,才喊了幾聲又收了聲,悶悶的從鄧會長身上滾了下來,皺著一雙眉毛隻是不說話。


    「你著是怎麽了?」鄧會長有幾分奇怪,一把摟了她過來:「心肝兒,在發什麽愁呢?」


    「我家那死鬼男人還在呢,你怎麽納我做姨娘?還不是口裏說說哄我開心罷了。」吳娘子有些惆悵:「我這一輩子便栓死在這冤家身上了。」


    「我這不是來救你嗎?」鄧會長嘻嘻一笑,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若是你家男人明日便死了呢?」


    「明日便死了?」吳娘子打了個寒顫,望著鄧會長吃驚道:「你的意思是……」


    「心肝兒,我要讓你快快活活的跟了我,又能拿一大筆燒埋銀子,你說這事情可美不美?」鄧會長一雙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怎麽樣,你敢不敢做?」


    吳娘子唬得全身冰涼,望著鄧會長隻是在發抖:「我怕。」


    「那你素日說的隻想要跟我都是在說謊話了?什麽心中隻有我,這不久是撮弄著我與你上這張床罷了。」鄧會長冷冷一笑,翻身坐了起來:「我明日便派人去暗金巷子那邊去放話,說你你早就紅杏出牆了,看街坊鄰居會怎麽對你,到時候你男人又會怎麽樣對你。」


    吳娘子聽了這話慌了神,一把拖住了鄧會長:「好人,你先別忙,說說看你準備怎麽做,我可不敢拿刀子殺人,再說了,殺了人我還得去蹲大牢,哪裏能和你再在一處。」


    鄧會長聽著吳娘子服軟,這才翻身又上了床榻,摟著她親了一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我怎麽舍得讓你去做那危險的事兒?我隻不過是讓你明日燒兩樣菜給他吃罷了。」


    「燒菜給他吃?」吳娘子瞪大了眼睛望著鄧會長,不解的搖了搖頭:「莫非要我到菜裏頭下毒藥?我也不敢,到時候七竅流血的,人家自然會疑心我。」


    「你放心罷,這般危險的事兒我怎麽能讓你去做?」鄧會長捏了捏吳娘子白嫩的手心,笑著道:「明日你去買些菜,千萬記住,要讓旁人見到你去了西大街那個叫悠然農家香的鋪子。你去買一把莧菜,一把芹菜,我再給你一隻甲魚。」見吳娘子睜大眼睛看著自己,鄧會長笑了笑:「你做一個清蒸甲魚,再做一盤莧菜和一盤芹菜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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