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八章首長曰:“某不是來稱臣的。”


    零號首長走出卡車車廂,款步走向幾位出來迎接的官員。但是他還沒走幾步,就被諸葛亮一把揪了迴來。


    諸葛亮指著零號首長身上穿的筆挺西服,笑道:“你還以為是去白宮呢?穿這身,嚇著他們怎麽辦?”


    這時候秘書終於停止了拍照,她猛地一拍腦袋說道:“哎呦我給忘了,我們是準備了漢服的。”


    忙碌了將近半個小時之後,身著一身漢族傳統服裝的零號首長,才從專門用來更衣的卡車上緩緩走下來。諸葛亮有些不耐煩的對他說:“老大,就不能快點嘛?”


    零號首長白了他一眼:“裏頭那個叫褻褲是吧,反正不太舒服。”


    諸葛亮直接無語了:“你穿著**,外邊套一層漢服不就完了嗎?用得著全部都換上啊。你看那些某某大學搞的那個漢文化展覽會,那些女生們雖然穿的都是漢服,但裏麵都有奶-罩和三角-褲衩。你看你這人實在的,都款變成木頭了。”


    零號首長還真是實在,直接撂下一句:“那我再迴去換。”


    諸葛亮再度傻了眼,一把拉住零號首長說:“別換了,瞧瞧他們,都等了半個小時了。”


    零號首長看了看大宋派出來的接待官員,咬咬牙,一晃一晃想一隻大企鵝一樣走了過去,保鏢和秘書緊跟其後。諸葛亮其他穿越者都跟在他們身後。


    張飛的大喇叭也適時響起:“這是我們國家的元首,請友邦不要驚詫。”


    幾位大宋官員看到一隻身著漢服的企鵝晃晃悠悠走了過來,心中不禁竊笑不已。有嘴巴子比較刻薄的,便小聲和同伴說起:“這下子,衣褲使倒是剩下了。”


    衣褲使是教導朝貢使者穿上大宋服飾的官員。這幾位這麽說,就是直接把錦繡國當成蠻夷來對待了。尤其是中為官員見到身穿漢服的零號首長身後,跟著的都是身穿古怪服飾的人,他也就變得更加像是東南亞小國的領導人了。


    不過大宋官員當中,還是有幾個長了心眼的。一聽是一國元首,好歹也是個“國王”級別的,弄幾個小官出來迎接,有失體統。再說了,看他那幾個隨從的衣服,雖然材料看不出來好壞,但是針腳一個都沒見到,似乎是高手縫製的衣服,而且有幾個人的一幅色彩鮮豔,比起大宋的染料來,不知要出色多少。想來這個從來不曾聽說過的錦繡國,恐怕不是什麽小國吧。


    “你快迴去。”領頭的趙抃對身邊的人說,“去問問政事堂的諸位相公們。是不是得把迎賓規格提高一下。”


    那人聽了趙抃的吩咐,急匆匆的就趕了迴去。零號首長等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使了個眼色給諸葛亮。


    但是諸葛亮還沒來得及開口想問,趙抃就恭施一禮,淺笑道:“趙抃奉大宋天子聖諭,特來迎接錦繡國‘國王’陛下,不知陛下可帶來了國書?”


    零號首長擰過臉去問秘書:“帶了沒?”


    秘書答:“國務院沒給弄?要不現寫一個?蓋上章不就得了。”


    聽完這話,趙抃覺得這幫人的來曆有問題。既然是國家使節,竟然連國書都沒有,想讓人不懷疑他是假冒的都不現實了。


    而且趙抃也注意到,那個女隨行人員說話的時候語氣很平常。似乎“假造國書”這種事兒他們以前沒少幹過,那麽說來,要麽這幫人是慣犯。畢竟在他的世界觀當中,國書這東西都是事先寫好的,哪有到了都城門口才想起來現去寫的。


    諸葛亮也很理解趙抃的想法。由於上輩子的記憶還在腦子裏,所以他對古代人的世界觀沒有多少兼容性障礙。於是他轉過身去,對零號首長一行人說道:“怎麽不提前做一份?”


    零號首長苦著臉,迴答說:“你不說這是偷渡嗎?哪裏有偷渡還要帶著國書的道理?”


    諸葛亮直接被噎了個半死,隻好麵帶尷尬的對趙抃說道:“我國元首的意思是說,兩國還沒有正式確立盟友關係,所以也就沒準備國書。沒想到貴國是這麽的熱情,倒是讓我們失策了。”


    趙抃心中的狐疑依舊沒有被徹底打消。在他的世界觀裏,國書就是表示友好的信物。即便從來不曾交往過的兩國,在看到國書之後,才會體會到對方的善意。而且,國王可不會輕易出使。史料上隻有被敵國“請到”對方首都“做客”的先例,可沒有國王會參加首次出使的記錄。


    看到趙抃的反應之後,零號首長索性推開諸葛亮,笑著對趙抃說:“某早就聽說大宋物華天寶,文化昌盛。便早就想來見識一下,又擔心大宋不願意接納,所以直接驅車來到國都之下,以示交往之誠意。不料卻引起了不少誤會。”


    他指了指身後不斷聚集過來的軍隊,然後繼續說:“所以,還請多多海涵一二。這樣吧,某就贈送都城外領土一塊,用來專門營造大宋常駐我國的使館,你看怎麽樣?”


    在如今的國際慣例之中,允許建設在本國境內的大使館一般被視為外國領土。各種主權雖然不見得全都被尊重,但隨隨便便衝進去肯定是不行的。建立大使級別的外交關係,也是象征著兩國的友好。怎麽看,這都是友善的信號。


    但是趙抃還是不太願意相信。他還在懷疑對麵這個人的身份真實性。


    雖然“國家寸土,不可讓與外人”的還得幾十年之後由王岩叟說出來,但領土概念已經是深入人心。隨隨便便的割土可不是友誼的象征,而是恥辱的標誌。會被人用冒頓單於的例子,好好教育一頓的。難道這個國家的元首,就這麽隨便的給別人贈送領土?


    零號首長看到趙抃遲遲不肯搭話,不由得把目光轉向諸葛亮。好像是在說,你應該給我提前弄一本穿越指南的。


    諸葛亮一臉無辜像,像這樣的指南,不是一般應該讓秘書去弄的嗎?


    跟隨趙抃一起出來迎接的劉敞,也算是宋代中前期比較有名的飽學鴻儒。他和孫複的幾本著作,被後世的史學家們認為是宋朝“疑經”的開端。拿著各種儒學典籍,改掉漢儒的注釋,而用自己的注釋來彰顯來彰顯自己的觀點,是他們最經常做的事情。他們還厚著臉皮聲稱這是跳過漢儒,直追本源。


    而這一係列行動的成果主要有,就是誕生了二程的道學,張載的關學,以及王安石的新學。王安石在經義上的成就,遠遠低於他在詩詞和文章中的成就,在加上接連不斷的黨爭,導致他的學問最終無人承繼。二程的學問則被繼承了下來,並和南宋時期的朱熹一起構成了統治學術界數百年,並徹底葬送了華夏文明生產力優勢的程朱理學。


    劉敞聽到零號首長剛才說的話之後,心中十分高興。這是什麽,主動奉獻出一塊領土,這叫“納土”。這是什麽意思?納土稱臣啊。


    劉敞看了幾眼趙抃,見這家夥無動於衷,終於忍不住問道:“不知錦繡國王,是準備做內藩,還是外藩?”


    撲哧一聲,諸葛亮笑了。零號首長歲按時軍人出身,但也是通曉曆史的,一眼就看出了這家夥的腦子是在什麽地方短路的。當下就沒好氣的準備說點兒什麽。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一向脾氣急躁的王安北,卻搶在他前麵說了一句:“夜郎自大!”


    劉敞一聽,登時就怒了。我泱泱大宋,四百座軍州,文教昌盛,出產豐富,幅員遼闊,主賢臣明,竟然被一個小小蠻夷之國的人嘲笑夜郎自大。夜郎是什麽地方,那如今可是大宋的一塊疆土了。難道大宋小嗎?


    想到這裏,劉敞不僅冷哼一聲:“大膽狂徒,竟敢譏笑我天朝上國!”他轉身衝著不遠處的士兵吼道:“你們這群赤佬,還站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快把這群假冒外國使團的亂臣賊子給我拿下!”


    領頭的將軍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大宋重文輕武,但是沒有樞密院的調令,誰都不敢亂來。劉敞雖然不是個小官,還和皇儲的熱門候選人關係匪淺,但也不能因此而壞了規矩。要不然事後追查下來,難道指望這個措大來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這等措大,用你的時候吼得震天響,用完了之後,誰還記得你是誰?


    看到他們沒有一個聽從自己命令的,劉敞不禁跳著腳的罵了起來。零號首長的隨行人員,卻在此時偷偷出了一口氣,對方畢竟人多勢眾,要是真的鬧起來,很真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就在這個氣氛緊張的時刻,一聲“皇帝駕到“讓大家都有時間停下來穿兩口氣了。大宋的臣子們,紛紛拜倒在地,迎接他們的皇帝趙禎。趙禎卻隻是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起來,然後就帶了幾個班直侍衛(黃家警衛員)走到零號首長身前。


    看到趙震平靜無波的臉上,諸葛亮不禁十分欽佩這家夥。不但敢直接將自己暴露在未知的危險之中,還禮數周全的降階相迎,光是和煦的笑容,就算來的真是刺客,估計也得感化了。放下匕首,立地成佛。


    不過對於真正硬心腸的人,這種和煦的笑容其實也沒有這麽大的威力。零號首長就是這樣的人。


    他的開場白出來之後,直讓諸葛亮感歎,辛虧沒有現場直播:“某,不是來稱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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