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左邊去往北境的路,又瞥了眼右邊去往長安的路,她又猶豫了。


    她其實不想離家出走的,可三日前,北境來信,告訴她爹娘李慕白要成親的消息。那一刻,衛雲舒說不清心裏什麽感覺,痛倒是不至於,就是心口像是被人灌了滿了水,悶得她想哭,眼淚也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其實就算是這樣,她也沒想離家出走的,可爹娘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想讓她替他們去送份賀禮。衛雲舒覺得自己做不到,就收拾東西離家出走了。


    她當初走的時候,李慕白送都不願送她一下,憑什麽他成婚自己要去送禮?


    想到這,眼淚又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衛雲舒使勁的抹掉眼淚,依舊看著長安和北境的兩條岔路猶豫不決時。突然,旁邊林子裏的坡上滾下了什麽東西,遠遠看著像個人。


    離得遠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樣,但仔細看還能瞧到那人一身血漬,應該是受了傷了。也是命大,從山坡上滾下也沒暈沒死,還顫顫巍巍的,頑強的自己爬了起來。


    也是在那人爬起的瞬間,衛雲舒又看到了那張讓她終身難忘的臉。


    而對麵的人也正好看到了她,四目相對,那人似乎也愣了一瞬。但很快的,他強撐著快步走到她麵前,明明全身依舊滿是戾氣,臉色也蒼白難看得要死,此刻嘴角的笑容卻幹淨得讓人晃了眼。


    “本王的奴隸,又見麵了。”說完,‘砰’地倒在了她眼前。


    因這人的出現,衛雲舒全身僵顫著,看著地上的人,幾乎沒有絲毫猶豫,拔起隨身帶的匕首狠狠的向他捅了下去。


    她本來想捅心髒的,可刀鋒落下的瞬間,她還是心軟了,隻插在了他的琵琶骨上。


    地上暈死過去人被她硬生生捅醒,疼得悶哼了聲,看著她手裏血淋淋的匕首,他似乎意料到她會捅這一刀,麵上沒絲毫意外。


    “兩盞茶之後,會有一批殺手追殺到此,你若不想死,就趕緊滾。”他話才說完,氣息不穩,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


    沒想到他會好心讓自己走,衛雲舒愣怔在原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吐在地上的血,內心似有天人交戰一般,最後心一狠,拉著毛驢大步就走。


    可剛走出幾步,她還是停了下來。


    金國之行,他雖恐她嚇她,可他也救了她,讓她免遇了更不堪的命運。


    自己,真的要見死不救嗎?


    ……


    冷月無聲,繁星點點。


    一間簡陋的茅屋裏,完顏渡再睜開眼時,身上的傷口已經被簡單包紮過了。屋外天色一片漆黑,一旁的舊桌上燃著一盞老舊的油燈,燒得滋滋滋的,綻出來的光亮卻比豆米大不了多少。


    整個屋裏都暗沉沉的,好在能看清那趴在桌上打盹的女人。


    多年不見,她模樣沒什麽變化,依舊還是那麽蠢,蠢得去救一個自己害怕恐懼的人。她知不知道,這一救,他此生就更不會放過她了。


    他的目光過於熾熱,讓本就渾身警惕的衛雲舒一下子睜開了眼。四目相對,她眼底閃過慌亂,他卻帶上了笑意。


    “本王以為你會見死不救。”他強撐著坐了起來,扯動身上傷口時還是疼得倒吸了口涼氣。


    衛雲舒沒敢直視他的眼,冷著臉望向別處。


    見她不說話,完顏渡動了動脖子。衛雲舒本以為他又要像一起一樣,說點狠話,哪知依舊跟個笑麵虎一樣,笑著說:“衛雲舒,本王餓了。”


    “你怎麽知道我叫衛雲舒?”衛雲舒幾乎脫口而出的問了出來,轉瞬又想到了答案。


    當年她被方遠之咬定為細作,那時真正的細作便沒有被揪出來。想到此,她後背一陣膽寒,竟有些後悔方才那一刀沒狠心捅進他心窩裏去。


    金國小人,打不過他們大啟,就專搞些不入流的玩意兒。


    完顏渡似看出了她的想法,他不在意的笑道:“殺本王的機會你隻有一次,可惜,你已經錯過了。 ”


    “此刻殺你就跟殺隻雞一樣,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蠢貨嗎?”衛雲舒怒瞪著她,匕首都拔出來了。


    “很好,膽子倒是漲了些,可本王賭你不會殺本王。”完顏渡眸光幽深的望著她,嘴角笑意依舊。


    從她就他那一刻,他便知道,這個笨蛋,一如既往的善良。


    幾年不見,衛雲舒發現這廝愛笑了不少,從遇到他,再到他醒來,她就沒見他嘴角的容落下過。看得心煩,煩得都忘記對他的怵了,直接開口吼道:“此地是我大啟,不是你金國,別張口閉口的本王本王的。一個被追殺得滿地跑的人,算個狗屁的王。”


    這句話似乎戳到了完顏渡的痛處,他臉上笑容斂去,眸光也冷了許多。


    “也是,一個被追殺得躲進敵國領域的王,的確是狗屁不是。衛雲舒,在我迴到金國奪迴一切之前,我不再當這個王爺了,你能也將我當做個尋常人對待一迴嗎?”


    衛雲舒不知道他又要玩什麽花樣,冷聲道:“好,我將你當普通人對待,但我希望你養好傷後,早點離開我大啟。一個手上沾滿過大啟士兵鮮血的人,不配踏在我大啟的土地上。”


    完顏渡聽了她的話,冷冷地盯了她半響,最後嗤笑道:“你真是個矛盾的女人。”


    因為矛盾,才去救一個手裏沾滿大啟士兵鮮血的人。


    “我是什麽樣的人,你沒資格評頭論足。”衛雲舒瞪了他一眼,冷著臉出了門。


    他們現在暫住的這間破敗茅屋,在一個叫柳岸村的最後麵,因屋主早些年病逝了,無兒女繼承,便空置了下來。白日衛雲舒拖著完顏渡過來時,村民見他傷得太重怕死在自家,就沒人收留,最後還是個好心的老婆婆指他們來了這個地方,還告訴地方去挖了些傷藥。


    衛雲舒出來後,敲響一戶人家的門,開門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婦人見是她,開口就問:“大妹子,你家那男人死了嗎?”


    “……”呃,這話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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