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馬就有人!毒菊花迅速向鬆林飛掠而去。這時,雪漸漸小了。


    密密的鬆林,因為有樹阻擋,樹林裏的積雪淺了很多。


    毒菊花正在搜尋那匹馬的蹤跡,突然,聽見一個人說話的聲音。


    “父親,這冰天雪地的,街上早已不賣酒了,我們難道要在這裏凍死?與其凍死,不如趁著雪下得小,現在就走!”


    接著,是中年人的聲音:“我也想走。可聽說林峰就在街上,我們不能一走了之。”


    毒菊花心裏一陣驚喜,因為她聽出,中年人是馬文龍,另一個則是他的兒子馬小五。


    “喂!馬小五!”毒菊花大聲道:“我是毒菊花。趕快出來見我。”


    一陣短暫的沉默,接著是幾聲淩亂的腳步聲。馬文龍和馬小五從一個地窖裏走了出來。


    “馬叔!小五!”毒菊花笑道:“你們怎麽在這兒?”


    “快進來!真是毒菊花姑娘。”馬文龍臉上樂開了花。


    毒菊花跟隨馬文龍父子進了地窖。


    地窖內很是陰暗,三米來高,長寬約四五米,是街道裏的人儲藏燒酒的地方。不知什麽原因廢棄不用了。地麵的泥土很幹燥。裏麵能清晰地聽到“唿哧”“唿哧”的馬的喘息聲。兩匹馬就站在裏麵。


    “這地方原來是個酒窖子,後來空置了。我和小五販馬經常經過這裏,所以知道這裏能藏身。馬也能進來。”馬文龍笑著道。


    “馬叔,小五。你們沒去‘斷魂穀’?怎麽會在這裏?”


    “我們快到了‘枯樹嶺’,不想半途遇到了一個古墓。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古墓裏住著大蟬衣。”馬文龍說道。


    毒菊花道:“古墓?大蟬衣?大蟬衣怎麽會住在漠北的古墓裏?”


    “我也不知道。可能她也想去‘枯樹嶺’,中途偶然發現了那個地方。因為之前,漠北曾經刮起了沙塵暴。”


    “那大蟬衣呢。她可是瑤宮宮主的手下的四大蟬衣之首,極其兇狠、狡猾的。”


    馬小五道:“她被老妖怪放走了。到現在為止,我還很納悶,為什麽老妖怪要放走他?”


    馬文龍道:“老妖怪自有他的深意,他想將大蟬衣引走,探知那個古墓的秘密。後來,沒有發現什麽,他也有點後悔了。”


    隨後,馬文龍將當時遇到的情況細細地向毒菊花說了。


    “你們也遇到了飛劍?”毒菊花大驚。


    “林峰走後,古墓中隻有我們三人。其餘的十幾個武林人也去了‘枯樹嶺’之後,發生的。”馬文龍還很驚恐地說道。


    馬小五補充道:“當時是黃昏,我們在古墓裏突然聽到一聲長嘯,震得周圍沙粒‘波波’直響。老妖怪聽了神色大變,囑咐我們不可走出古墓,說他的仇人來了。我們都很驚恐,不知老妖怪說的仇人究竟是誰。”


    “老妖怪走出古墓就將古墓的口封上了——隻留雞蛋大小的一個空隙。那個空隙正好對著那個從遠處漫無目的行走的人。”馬文龍說道。


    馬小五說道:“我們當時很吃驚:‘老妖怪怎麽聽了那人的嘯聲就知道是他的仇人?真奇了怪了?’”


    “兩人從黃昏一隻打到第二天黃昏。好像不分勝敗。他們交戰卷起的黃沙,幾乎遮住了太陽。我們一點兒看不清。耳朵隻聽到唿唿的掌聲,嗡嗡的劍吟。”馬文龍道。


    毒菊花道:“他們沒說什麽話?”


    “說了。不過很少!”馬小五說道:“飛劍好像說什麽‘碧月功’的冊子在老妖怪手上。而老妖怪當時就否認了。”


    “‘碧月功’?什麽‘碧月功’?老妖怪手裏有一本秘籍?”毒菊花驚訝地問道。


    “誰也不知是什麽書?就為了那本書,飛劍和老妖怪幾乎火拚。”馬文龍吃驚地說道:“中途,他們好像沒說什麽話。天黑時,飛劍問了一句:‘《風飄零》究竟在誰手裏?’。老妖怪嬉笑道:‘你不是找《棋格九勢》的下落嗎?幹嘛又問《風飄零》了?’飛劍大笑道:‘兩本我都要得。’老妖怪道:‘隻怕你一樣也拿不到?’‘為什麽?’飛劍似乎不甘心!”


    “你們沒有見到他們施展的身法?哪怕驚鴻一瞥也沒看見?”毒菊花問道。


    馬文龍道:“第二天中午,兩人似乎都把看家本領都拿出來了。老妖怪身子分明已經懸空,而飛劍也站在了他飛起的耀目寶劍之上。隻是他們交戰的圈子很小,都在我們視線之內,所以我們爺兒倆看得清清楚楚。”


    “那麽後來……”毒菊花道。


    “後來,來了一個女人,身穿白色衣裙的女人,一句話把他們說開了。”馬小五道。


    “一個女人的一句話就把兩人分開了。那麽神奇!”毒菊花驚得睜大了眼。


    “那個女人說:‘風飄零’在我手上,你飛劍隻管來奪吧。就是你得了《棋格九勢》又有何用?沒有我《風飄零》的講解心法,你得到的《棋格九勢》也是兩半一文不值的爛玉!”


    “那個女人太輕狂了,她是誰?好像來頭不小。難道她不怕飛劍和老妖怪聯手製服她?”毒菊花生氣道。


    馬文龍笑道:“飛劍和老妖怪可沒有你那麽生氣。他們很耐心地聽完了女人的話。之後,飛劍顯得急不可耐,問道:‘閣下是誰?’‘我啊!哈哈哈!連我也不知道。你還出來混?混什麽混?’當時飛劍可能臉上一紅,緊接著問道:‘你難道是瑤宮宮主不成?’對方撫掌大笑:‘正是本宮!’”


    “真是瑤宮宮主!不知是哪一個瑤宮宮主?”毒菊花問道。


    馬小五道:“飛劍聽了不以為然。長劍一挑,先入為主,雷聲咋響,竟有劈山之勢。企圖一招製敵。”


    毒菊花急忙道:“瑤宮宮主難道沒有還手?”


    馬文龍道:“我的視線之內,那個女人似乎身子未動,隻將手中的一把魔琴敲了一下。立即一聲裂帛將飛劍的長劍卷落在地下。飛劍本人也莫名地先後跌了個倒栽蔥。”


    馬小五道:“我看見飛劍嘴裏啃了一嘴的沙,樣子很狼狽。之後,竟放聲大哭。趁著那個當兒,老妖怪不見了。”


    “飛劍是最後一個離開的。當時我們嚇得不輕,隻怕他發現了我們。後來他一走,我們就輕鬆了。”馬小五說道。


    “輕鬆個屁!最後又來了個手持竹杖的中年男子。我聽他嘴裏一陣大笑,一陣搗鼓著:‘真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決鬥。他們為什麽不兩敗俱傷,統統受傷而死?為什麽?’”


    毒菊花聽了震驚不小,問道:“手持竹杖的人?他一定在暗處看見了那場決鬥。他為什麽不去古墓抓你們?”


    “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馬文龍說道:“隻有兩種情況。一是,他在飛劍和老妖怪決鬥時看見的。二是,他很早就隱藏起來,把我們的行跡看個清清楚楚。”


    馬小五道:“我相信父親說的第一條。若是他老早就隱藏了,怎麽不殺我們?”


    毒菊花將自己的經曆詳細地向兩人說了,“我明明懷疑飲酒的就是那個手持竹杖的中年男子,他為什麽裝作不認識?也許他想留那麽一手。”


    馬文龍驚愕道:“哪一手?”


    毒菊花目視著酒窖之外灰蒙蒙的天空,道:“我也不知道!”


    馬文龍道:“我和小五到了後麵的那個街道,聽說整個街上的酒都被人雇了去。好容易才問清是一個手持竹杖人那麽做的。心裏當然驚恐了。又聽說來了一個臉上有傷的少年叫什麽林峰。所以既不敢走遠,又不敢在街道裏住,想到了這個暖身的地方,隻好和小五一起來了。沒想到馬餓得發慌,嘶鳴了一聲,驚動了你毒菊花。”


    毒菊花又將林峰怎麽受傷的,“斷魂穀”裏發生的一切事情合盤向馬文龍父子說了。


    毒菊花道:“真是湊巧,老妖怪前腳剛走,我就遇到了木石子和他的兩個師妹。”


    馬文龍道:“我擔心的是那個手持竹杖的人。你毒菊花說,和他在一起的還有個女子。女子會是什麽人?”


    “聽說叫素子。”


    “難道是東海那邊的人?海靈兒不有三十六素女,七十二羅刹嗎?”馬文龍道。


    “不過,重名的很多。是個難解的謎啊。”毒菊花走出了酒窖。


    外邊的雪已經不下了。太陽從雲縫裏射出幾縷陽光。空氣異常清新。


    “林峰和那個臭八婆早走了。聽說前方十裏有個集鎮,我們還是到集鎮上去吧。”毒菊花長出了一口氣。


    …………


    林峰和臭八婆剛好在毒菊花所說的前方十裏的集鎮上。


    林峰的臉傷經不起凍,新長的肌肉又滲出血來。臭八婆隻得將貼身的內衣脫了將林峰臉包住,一路連拉帶拽,幾乎把林峰背在背上,好不容易把林峰帶到一家酒樓上來。


    酒樓裏燒起了炭火,很是溫暖。


    三層酒樓客人很多。林峰一進集鎮,就知道這是個大集鎮。街道裏的積雪剛好被打掃完。許多行人走在大街上很是愜意。


    林峰早已將臭八婆的內衣去掉。他可不想讓別人笑話他。當然他知道臭八婆就是小蟬衣假扮的。


    酒樓了的暖氣一烘,林峰的臉傷幾乎看不出來了。


    “我到廚房間給你拿些碳灰。”小蟬衣詭秘地笑道:“出了門,粘在傷口上,好得快。我去去就來。”小蟬衣的臉頰飛過一絲紅暈。


    當小蟬衣興致滿滿的從廚房裏跑出來時,三樓臨窗的桌子上已經空無一人。


    小蟬衣望著空桌子一陣發呆,急忙喊來店小二:“我的客人哪去了?”


    店小二見小蟬衣一臉著急的樣子,說道:“你剛走,就來了一位珠光寶氣的仙女,她把那個男子接走了。”


    “仙女?珠光寶氣的仙女?”小蟬衣問道:“是坐車,還是騎馬?”


    小二見那麽醜的一個女人一直問著自己,顯得很是掉價,內心很是惱火,說道:“騎馬!”


    “一匹還是兩匹?”


    “當然是一匹!”小二誠心想氣氣眼前這個醜婆子,脫口而出。


    滿室的客人都看著她,有的看她太醜,竟然笑了起來。


    “你們街市賣馬?”


    “後院就是販馬的馬棚。”小二指了指窗外說道。他怕小蟬衣不相信,撩起窗簾,“少說也有四五百匹,你挑揀著買。”


    小蟬衣身上還有三隻元寶,她按了按懷中的小包袱,硬硬的還在,隨手抓起桌子上自己買的一瓶酒,走下了樓梯。


    買匹馬連個零頭也用不了。她心裏坦然了。不小心和走上樓的兩個女子之一碰了個滿懷。


    “嘻嘻,對不住也!老娘子呀!”走在前頭幾乎被小蟬衣撞到的女子爹聲爹氣地叫道。


    後頭的女子打了嘔,揮揮手,道:“齷齪啊,齷齪!”


    小蟬衣追人要緊,哪管這些,一個飛身,跳到了地麵。


    馬匹真多,其中不少是寶馬良駒。


    小蟬衣最喜歡好馬,牽了那匹棗紅絕影馬,大叫:“要價幾何?”


    一個滿臉胡渣子的漠西那邊的人上下打量著小蟬衣,道:“你……你要買?”


    “我要買!”


    “一隻元寶,一點兒商量的餘地都沒有。這可是標準的絕影。而且是個公的。”滿臉胡渣子的漢子裂開大嘴笑了。


    小蟬衣看那馬極有品相,大方地說道:“這真是一匹絕影。給你兩隻元寶得了。你怎麽得到它的?”


    漢子滿口白牙一閃,說道:“我野外放馬引來的。這家夥……”他見小蟬衣在她的前胸按了按,麵露驚訝之色。


    漢子是個老江湖,此刻已經明白了八九分,急忙向前搶小蟬衣手中的韁繩。


    小蟬衣一抖韁繩,那匹馬平地越過三丈,直向外縱去。


    小蟬衣和那個大漢幾乎同時躍到那匹絕影的馬背上。


    周圍的人驚呆了,扯著嗓子大喊:“搶……馬啦!搶馬啦!強盜來了。快抓強盜!”


    絕影一瞬間已經跑出了販馬場。


    小蟬衣和那個漢子已經在馬身上鬥了三個迴合!雙方一個在馬上,一個在馬肚底。


    斜刺裏一塊石頭向漢子飛來。同時小蟬衣的飛腿又到了。漢子無處可躲,“哎呀”一聲墜落下來。


    “姐姐謝謝你!”小蟬衣見大蟬衣手一揚,心裏極為感激。


    “他已經是別人的人了。你還是離他遠點。”大蟬衣的身子一閃即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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