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水上漂大笑道:“‘枯樹嶺’?這裏距‘枯樹嶺’遠著呢。你……你要去‘枯樹嶺’?這‘斷魂穀’可好玩呢。”


    海葵兒心想:“這準是斷魂穀無疑了。我怎麽到了這裏?啊,是了,想起來了。飛鴻和唿延睿交談時,我正聽得入迷,不想一個妖女無聲地走近,嚇了我一跳。……後來,什麽都不知道了。”


    水上漂見海葵兒似是在思考什麽,於是說道:“我……我在找一個人,不知你見到了沒有。”


    海葵兒暗想:“你找什麽人,我即使見了,也不知道是誰?這叫我怎麽迴答?”她見水上漂一臉憫成的樣子,說道:“你要找的人是誰?長什麽樣子?說來我聽聽。”


    “一個假女人。女人嘛,歲數也不大,算上個少女的樣子。”水上漂笑道。


    海葵兒樂了:“你在找男扮女裝的人?”


    “對,對!還是你說得規範些。”水上漂又笑了。


    “那個那個男人叫什麽名字?為何女扮男裝?”海葵兒問道。


    “無非想占女人的便宜唄。不然,好端端的一個少年偏要假裝女人幹什麽?其實,名字嗎?名字就叫林峰。”水上漂說道。


    海葵兒心裏一緊,問道:“林峰也來到了這個地方?”


    “對,不錯!”水上漂道:“你如果見到他,就叫他晚上去那座山的山頂去。”水上漂指著前方那座山,又道:“山上有個小平地。”


    “為什麽要去那兒?”海葵兒心裏不安地問道:“又為什麽要晚上去?”


    “你不會懂得。你不會懂得!”水上漂笑道:“他去了,好見識一下高低!”


    海葵兒越發不理解,“你們要見個高低?”


    “是見個高低!你如果有興趣,也可以去觀摩。”水上漂將身子一縱,往“斷魂穀”方向去了。


    海葵兒似乎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望著水上漂的身影,喃喃自語道:“高低?觀摩?……”


    ……………………


    竹子酒樓前,毒菊花和音魔正準備走進去。一個綠衣苗條少女搶先一步走到她倆前頭。


    毒菊花和音魔見女子一身珠光寶氣。脖子上掛著小兒手臂一般粗的金項圈,兩隻耳朵孔眼裏別著藍寶石,一雙繡花鞋上綴滿了黃豆大小的夜明珠。就連她的小挎包也與眾不同:貓眼兒很隨意地縫在挎包很顯眼的地方,唯恐別人看不見似的。


    女子前行的速度很快,以至於毒菊花和音魔能聞到女子帶動空氣而散發出來的玫瑰香氣。


    “客官請!”小二看直了眼,因為她自出娘胎,從沒有見過如此奢華的女子。


    也因為是竹子酒樓無處不是竹子製品的緣故,所以,當女子身上的珠光寶氣被燈光一照,無數的竹子上竟然閃現著和女子身上珠寶一樣的光華來。


    “奶奶的,什麽東西?”一間間飲酒小室裏發出數聲異樣的讚美聲。可是酒客們不能衝出那些關閉著很嚴實的房子,瞎在那裏窮吆喝。


    毒菊花和音魔見此光景,互相對視了一眼,心裏也不知來人是什麽派頭,為什麽到“斷魂穀”要帶那些東西?


    “啊,很是對不起。”女小二急了:“我們隻有一間飲酒的地方,卻來了兩撥的客人。”


    珠光寶氣的女子道:“我是先到的,你總不能叫我退迴去!”


    “當……當然!”女小二拿眼看了看毒菊花和音魔兩人,似乎有話要說。


    毒菊花道:“明明是我們先來的。這個人搶到了我們的麵前。你小二平平理!”


    “這……”女小二犯了難。


    女子轉過身子,伴隨著的是一陣環佩作響的聲音:“我比你有錢,還是我先在此飲酒吧。酒店多得是,你們為什麽又來這一家竹子酒樓。其實,竹子酒樓裏的酒並不好。”


    音魔吃了一驚,暗想:“她在說我,還是說毒菊花?反正我們是第二次進竹子酒樓了。這個妖裏妖氣的女子是誰?看她有恃無恐的樣子,難道是飛鴻的小老婆?”


    毒菊花剛想說話,突然一個老頭從一間小室裏走出,道:“什麽事?為何喧嘩?”


    女小二趕忙陪笑道:“一桌飯……來了……兩桌客。這……”


    “哈哈哈!好事啊!”老頭微笑道:“那說明你們的酒樓運氣很好。”


    毒菊花見老頭個子很高,麵容清瘦,但和矍鑠。一雙眼睛隱含著隱藏不住的精光。臥蟬眉、方口、鷹鼻。一縷小胡子微微翹著,顯得很精神。身著石青色的衣褲,腳蹬一雙黑色飛雲履。


    “你們三人共同進入一間小室豈不更好?哈哈哈!”老頭微笑著:“來‘斷魂穀’的人都是客,你們也不必拘泥於誰先誰後啦。”說著,老頭瞟了一眼珠光寶氣的女子。


    “也好!”珠光寶氣的女子想了一會兒終於答道。


    女小二趕忙笑道:“客隨我來。可隨我來!”


    一間飲酒房間打開了,裏麵走出一個少了一個左耳朵的中年女人。


    “怎麽換了人?”毒菊花和音魔同時驚詫。


    珠光寶氣的女子一頭鑽進了小室。毒菊花和音魔又對視了一眼,也跟著走進小室。門外是老頭意味深長地吩咐:“好好招待三位貴客!”


    小室內和原來的擺設很不一樣。五張大圓桌,四周四把交椅。桌子上擺滿了山珍海味。每個桌子旁都站著一位妙齡少女。陣陣酒香彌漫著整個房間。小室的麵積卻有原來三個大。地麵是琉璃的,很光滑。白色的牆壁上裝著七彩琉璃燈。


    珠光寶氣的女子見狀,笑道:“真是光滑對光華!你們酒呢?”


    中年女人道:“酒就在圓桌子底下。你們自己取。”


    女子道:“放屁!哪裏有!老子不少你們的銀子!不要吝嗇!”


    “在天花板上!”中年女人又道。


    “她娘的!”女子抬頭向上看去,罵了一聲:“哪裏有!想欺負老娘?”


    中年女人也不生氣,微笑道:“地上頭,桌子底下。”


    毒菊花笑道:“圓桌有兩麵,上麵放碗筷,下麵放燒酒。”說著,將一瓶“竹葉青”抽了出來。


    “哈哈哈!這個缺耳朵的老女人也卻心眼。”女子將綠衣服提了提,輕輕坐在迎著門的一把交椅上。


    毒菊花和音魔剛想坐在另一張圓桌邊,隻聽女子說道:“我們一起三個人為何要分桌呢?你們飲酒否?”女子說著指著其餘幾個道。


    “否,否!”


    毒菊花又和音魔對視了一下。


    “這裏的酒不見得好,為什麽我們要在一桌?”毒菊花學著女子的腔調慢慢吞吞地說道。


    女子對中年女人說道:“我飲酒有個習慣,總不想讓不飲酒的人看見。你們可否迴避一下。隻留兩個女子可好?”


    “哪兩個?”中年女人一愣。


    女子指了指身邊兩個打扮俏麗的女子,道:“就她們吧。”


    後牆有個掩著的小門。中年女人和三個陪客的少女都走出去了。


    毒菊花道:“缺耳朵的女人雖然不在房裏卻能聽得見。你說話難道要躲避她?”


    “老子心煩!如此而已!”女子笑道。話未說完,分別給毒菊花、音魔滿滿倒了一杯。


    音魔小聲道:“你知道我們二次進宮?”


    “知道!你們想得到那張全圖,卻難上加難!”女子抿了一口酒。


    毒菊花一驚,立刻會意:“怎麽能搞到?姐姐想必是個高手?”


    女子笑了,眨了眨美目:“我能幫你們。你能不能幫我?”


    “怎麽幫你?”毒菊花一臉驚愕。


    “喝酒,喝酒!”女子看了看後門,拉著毒菊花的手,將其手攤開,迅速在她的手掌裏寫下:毒菊花。


    毒菊花很吃了一驚,仔細看了看女子,卻不認得,不禁疑惑了起來:“眼前的女子是誰?她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既然知道我是毒菊花,讓我幫忙……我能幫她什麽忙?啊,難道讓我……她一旦中毒,讓我給她解毒?那也太神奇了。她怎麽知道她以後會中毒?難道她知道了這‘斷魂穀’裏的秘密了?”


    “喝酒,喝酒!”毒菊花說道。也隨即在女子的左手心裏寫個:“會”字。


    女子見狀笑了:“這‘竹葉青’很醉人,你們難道不怕醉?”


    音魔聽了,知道女子說的是弦外之音,笑道:“有人有解酒的藥就行了。我倒不放在心上。”


    女子神秘兮兮地道:“你將她們救好吧。”說著,一手拉著一個陪客的女子。


    毒菊花一愣,旋即問道:“她們……”


    女子立即在毒菊花的手裏寫道:“女妖!”


    毒菊花瞪大了眼,幾乎不相信女子的意思。


    女子見狀,迅速撕下兩個女子的麵具。


    毒菊花和音魔大吃一驚,眼前站著的竟然是神偷女妖姊妹二人。


    神偷女妖隻是目光無神,渾然不覺眼前坐著的幾個人是誰。


    事不宜遲,毒菊花依樣畫葫蘆的,在兩女妖麵頰上撒了一些藥粉。


    女子又將兩女妖臉上撕下的麵具重新黏貼好了。


    “隻是全圖要用我這個。”女子停了一下,將袖子裏的一個小魔琴,拿出來,道:“全圖可能在老鵝身上。必要的時候,你們可以去搶!”


    “老鵝?”毒菊花和音魔笑了。她們知道女子說的是暗語:老鵝就是老頭。“魔琴?”毒菊花和音魔驚訝地看著女子。


    “老鵝現在最是放鬆的時候。‘竹葉酒’後勁很大,他即使武功再高也難免發醉,隻是酒醉程度深淺不定而已。”女子說道。


    “萬一老鵝不來怎麽辦?”音魔問道。


    女子道:“外麵地方寬廣,是下手的好處所。你們見機行動吧。”


    一時,女妖們清醒了。她們剛要發作,見一個是毒菊花,一個是音魔,另一個卻不認識,都很納悶。


    毒菊花做了個“禁”聲。音魔也雙手用力搖擺著,示意她們不可做聲。


    兩女妖何等樣的人,立即明白了意思。隻是她們好奇地四下裏張望,顯得心神不寧。


    女子道:“你們隻管站在我們身邊。其餘的,你們不要過問。”


    毒菊花道:“‘竹葉青’,我們喝得差不多了。得全圖完全靠你了。”


    女子站起身,叫道:“結賬!”


    後門走進中年女人和三個陪客的女子。


    “不用了。對於二次進入我們竹子酒樓的客人來說。已是榮幸了。”缺耳朵的女人笑道。


    女子道:“我不是二次,難道也不要了?”


    “你……哈哈哈!上麵說了。你是個例外,也應該不要。不過,你要的全圖會送個你!”


    女子很吃了一驚,幹脆問道:“什麽時候送給我?”


    “上邊的說了。明天中午吧。那些女子都是好端端的,沒少一根寒毛,屆時會出現在眾武林人士麵前。你既然胸有成竹,信心滿滿就隻好等明天了。”女人說完,做了個送客的架勢。


    三人又一驚,同時想到:“我們的所作所為早已被人盯上了。”


    女子不甘心,將走到門口的腳收住,問道:“你們上邊的人是誰?”


    缺耳朵的中年女人一字一頓地說道:“飛……鴻、唿……延……睿!”


    女子又道:“全圖裏一共有幾個女子?”


    缺耳朵的中年女人冷笑道:“一共三個。你們兩個帶丟了一個叫海葵兒的女人。另兩個女人是神偷女妖,隻是她們現在似乎清醒了。不過,也好。明天全圖的人又都把你們包括進去了。”


    神偷女妖已經走出門外,想說什麽話,突然想到毒菊花安排她們不說,隻得跟著音魔身後。


    女子又道:“真是三個?那兩個女子是誰?”


    “我們是誰?哈哈哈!”其中一個女子撕下麵具,另一個女子也將軀殼褪去。


    一個瘦臉的幹瘦漢子,一個半大的不男不女的少年。


    缺耳朵的中年女人冷笑道:“明天就是你們的死期,你們還折騰什麽呢。”說完,“哐”的一聲,將門重重關上。


    門外還是那個碎石鋪成的小路,小路依然向前延伸著。


    五人將小路走到過半。太陽已經偏西了。一抹紅霞將西天燒起。整個“斷魂穀”染上了一片血紅。


    女子仰天大聲道:“此景難道預示明天會有一場血光之災?”


    毒菊花看了看西天的紅霞,道:“不!上天有好生之德,明天一定會有個好晚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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