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紫髯龍君的送終徒弟?不是“族人”?”音魔問道。


    “是的。”“族人”說道:“師父已仙逝了。我一直在暗中打探飛鴻的消息。——從江湖的各個角落。最近有幸得知他的消息,便深入虎穴終於打探到了宋玉的下落。沒想到宋玉已變節了。”


    音魔道:“宋玉有個徒弟叫林峰。我與他有兩麵之緣。現在他的武功已經很不錯了。這次宋玉被藏匿的消息一傳出去,林峰必定會前來拯救他的師父。可是如果宋玉真的和飛鴻、唿延睿同流合汙了,那林峰一定很傷心。”


    “那是肯定的。隻是古墓棺槨中的那個酷似宋玉的人又是誰?”“族人”問道。


    音魔道:“古墓並不是我首先發現的。我隻是撿了一個現成的坑。”


    “族人”道:“我在此處至少三年了。周圍七八十裏方圓,我極為熟悉,從來沒有發現那個地方還有個古墓?”


    音魔道:“我因為想去‘枯樹嶺’,竟然在古墓附近迷了路,正慌急間,發現了一個被野狼掘開的一個地下不大的洞穴。我原先認為那是狼崽存身的地方,沒想到當我走進去時,裏麵竟然是個墓穴,而且很大。古墓倒不稀罕,那三間小室就很奇怪了。”


    “我也那麽認為!”“族人”說道:“奇怪之處就在於小室的石門上怎麽會有棋盤的印記,而且上麵還有個大大的‘帥’字?”


    音魔道:“我早已聽說你的師父紫髯龍君有多個假的墓穴,及至看到那個‘帥’字,第一感覺那是紫髯龍君的墓穴,不然,整個江湖又有誰會弄出那樣的圖騰?”


    “我進去之後,看了也感到疑惑。後來,我打開三個小室,見裏麵什麽也沒有,就退了出來,幸虧沒被你和那個女人發現。”


    音魔道:“第三號的小室內有節蘆葦,你沒有看到?”


    “一節蘆葦?”“族人”道:“的確有節蘆葦,當時,我認為那是你的,所以沒怎麽在意。”


    “那節蘆葦根本不是我的。通往每個小室的門的地上都露出了腳印,不知又是誰留下的。”音魔道。


    “族人”驚訝道:“那節蘆葦竟然不是你的?你音魔不吹奏笛子嗎?那東西怎麽不是你的?”


    音魔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包袱,輕輕打開了,道:“我隻有兩件東西。一隻短笛,一管能取出薄膜的蘆葦而已。”


    “族人”見包袱內的蘆葦與墓穴中看到的那節蘆葦根本不一樣,不禁驚詫:“那……那節蘆葦,又是誰放置的呢?”


    “我想可能是那個假裝宋玉的人!”音魔說道。


    “門前的印記也一定是他留下的!能留下印記的人,武功很是了不起,那樣做,問什麽呢?”


    音魔道:“指引發現墓穴的人進入小室。隻能那麽理解。”


    “是想讓人發現那節蘆葦嗎?”“族人”問道。


    “也許是那樣的。不過指引人們找到那節蘆葦,又有什麽用呢?”


    “族人”想了一會兒,突然道:“說不定,那個裝扮宋玉的人很早跟蹤了你。那個人可能不想和你會麵,放置蘆葦隻是想幫助你。”


    “幫助我?”音魔笑了笑:“怕我一旦沒有蘆葦的薄膜而吹不響笛子?”


    “也許是那個意思。”“族人”也笑了。


    “那人為什麽裝扮宋玉?”音魔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跟蹤你的人,先發現了那個墓穴,進而把那節蘆葦放到三號小室內,之後,那人一直在墓穴旁邊的沙地裏。你連續幾晚睡在棺槨裏,那個人就露宿在野外的沙子裏。可能那人發現我想進入棺槨,就提前躺在棺槨裏。那人掌握了我的心裏:不想讓你發現。所以實施了這個瞞天過海的計劃。”


    音魔聽了笑道:“可能就是那樣的。不過,我一路走來並沒有發現身後可疑的行跡。”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你是無心的,人家是有心的,你怎麽能防得住?”“族人”說道。


    “說得在理!”音魔停了一下,又道:“那人既能裝扮宋玉,肯定早已進入了飛鴻所在的‘枯樹嶺’,並且得知有關宋玉的下落。”


    “族人”道:“當那人得知了宋玉的一切情況之後,想把那個消息告訴一個能見到的可靠的人。不過,很可惜,那人沒有見到。所以,那人一反常態,溜出了‘枯樹嶺’,溜出了那片沙漠,在一個長有墓穴中那節蘆葦的地方停了下來,不想正遇上你,覺得你不錯,一路悄悄跟蹤,做了那件摸不著頭臉的事。”


    “說的在理!”音魔從凳子上站起來道:“不知外邊風還刮不刮?”


    “族人”走到洞口邊,道:“風早停了。你還想走?”


    “走,走!”音魔一連聲地說道,迅速走向洞口。


    “族人”道:“你打算去哪裏?”


    “去‘枯樹嶺’!”


    “你難道不想去‘斷魂穀’?”


    音魔看了一眼“族人”,道:“為什麽那樣說?”


    “依我的估計,你到‘枯樹嶺’,隻會撲了個空。飛鴻和唿延睿、宋玉早到了‘斷魂穀’!而且‘枯樹嶺’的路好走,‘斷魂穀’三麵虛沙,深不見底,隻有一麵窄窄的風沙小路,沒有人指引,你怎麽能過得去?”


    音魔停住快到洞口的腳步,滿臉疑竇的神色,“你知道那條小路?”


    “族人”笑道:“我是‘斷魂穀’的常客,焉能不知?”


    “難道每個十年一度的‘斷魂穀’江湖聚會,你都去過?”


    “一次也沒有落下。”“族人”笑道:“趁著月黑風靜,你去‘斷魂穀’正合適。”


    音魔遲疑了一下,道:“此去‘斷魂穀’有多遠?”


    “少說也有三百裏。”


    音魔一驚,“那麽遠的沙路,我們什麽時候能到達?”


    “少說兩天,最多十天。”


    “怎麽懸殊那麽多天?”音魔驚訝道。


    “如果碰到風沙天氣,再遇到流沙,十天也是少的。‘斷魂穀’就在東邊,走偏了一點兒都不行。”“族人”鄭重地說道。


    音魔驚奇地看著“族人”,似乎不相信眼前這個不足一米的矮子。


    “靠的就是這個!”“族人”見音魔不相信她,拿出懷裏的一個小羅盤:“這是司南石。”


    音魔卻不知道這個東西的用處,道:“它能管用?”


    “族人”不說話,徑直走到洞口,竄了上去。


    音魔也出了洞口。


    沙漠的夜晚,夜冷刺骨,此時正是近十一月的天氣。天上繁星點點,一道銀河橫亙在空蒙的天際。


    借著星光,“族人”展開身形直向那東方“斷魂穀”撲去。音魔見“族人”的輕功甚是了得,不覺暗暗稱奇,卻也不敢怠慢,隻能跟隨在“族人”身後,全力緊緊追趕。


    每走十幾裏,“族人”都會停下來,掏出那枚司南石。音魔見“族人”走的是近乎之字形的沙路,心裏更是驚詫不已。


    期間,他們歇了兩歇。


    第二次歇息時,東方已經稍微發白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他們走過一彎流沙的邊緣。


    “我們在此好好歇息一下再走。”“族人”說道:“不過,我們必須將自己掩埋在沙子裏。”


    音魔吃驚地問道:“為什麽?”


    “這一彎流沙的邊緣很是險惡,經常會有人莫名地掉進去。你別看四野無人,說不定,遠方就會有人來。我們在沙粒一來能休息,而來能看熱鬧,何樂而不為呢?”


    音魔向四周極目望去,真的不見一個人影。


    “你以前定是在這兒看過幾次熱鬧了。”音魔笑道。


    “我經常往返於這條路之間,所以什麽都了解地很清楚。”“族人”說道:“這附近的流沙裏不知掩埋多少亡魂。”


    音魔向那彎彎的沙地看去,並沒有看出那裏麵的奧妙,道:“你怎麽知道那是深不見底的流沙?”


    “流沙又叫響沙,它會移動。經過的地方速度越快,說明那個地方的下麵越深——至於為什麽,我一時說了,你也不懂。總之要慢慢體驗,時間長了,你就有經驗了。”


    兩人正說著話,隻聽南方一陣馬嘶。


    “這不,有人來了。”“族人”笑道。


    音魔見南方地平線上有一駕馬車向他們坐著地方疾馳而來。馬車後有十幾匹快馬緊緊追趕,想是要劫持前麵馬車裏的貨。


    音魔道:“馬車後的十幾匹馬應該不是趕路!他們和前麵的馬車很顯然不是一路的人。”


    “是為財而來。這種事情,我見得多了。我們趕快鑽進沙子裏。”“族人”急忙說道。


    附近的沙子很是陷人,幾窩野草生長在那兒。兩人挪動了幾下身子,剛好露出了鼻眼。


    “吱吱”的車輪聲越來越近,十幾匹馬的馬蹄聲越來越響。


    漸漸能聽到馬身上人的聲音。


    “吱”的一聲,馬車刹車的聲音,接著一個女子的聲音:“籲!”


    幾十個馬蹄子輪番敲擊著沙地,“噗噗”快馬打噴嚏的聲音傳得很遠。


    兩人覺得馬車就停在那彎彎沙地的高埂子上。


    “怎麽不跑了?”一個粗聲粗氣的男子叫道。


    “老大。裏麵的皮貨很值錢。這下,我們發了!”另一個尖細聲音的男子叫道。


    “可那裏麵的女人比皮貨還……還值錢。”一個結巴子嬉笑道:“我們搶了,送給老大。嘻嘻嘻!”


    一陣哄笑聲,響徹雲端:“好好!妙極。妙極!”


    “老子怎麽知道那個女人臉蛋好看,萬一她是個醜八怪呢?”那個粗聲粗氣的男子叫道。


    音魔透過眼前的茅草,剛好能看見這一切。


    馬車裏沒有什麽動靜。除了那聲動人悅耳的“籲”,再沒有說什麽話。大概裏麵的女子嚇傻了。


    音魔和“族人”暗想:“馬車裏的女人絕非等閑之輩。女人似乎是想以靜製動。”


    結巴子笑道:“我替老大將那女人抱出來,不就得了。”


    其餘的馬都靜立不動,隻有結巴子的馬“嘚嘚”地向馬車車轅方向而來。


    “停下!”馬車裏一聲女子的斷喝。能聽得出,女子雖然生氣,但是發出的聲音依然很柔美。


    “乖乖,原來是個小嬌娘!”老大淫笑道,咽了咽幾口讒言欲滴的口水。


    “我自己出來。”隨著女子的說話聲,一個紅衣紅裙的妙齡女子跳出了黑布蒙著的馬車。


    馬身上的賊人一陣驚唿:“我的娘,仙女,仙女下凡。”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的貨從來沒有人敢劫!”


    那個老大的道:“你是皇帝老子,老子也敢劫。我今天不但劫貨,而且還要劫人!”


    女子咯咯笑道:“你們關內的人難道沒有都瞎了眼。連我的馬車也不認得。”


    結巴子笑道:“你是關外的人?你是誰?”


    “我說了,還不把你們嚇死。”女子說道:“我師父就是長白大仙。我是她的徒弟。”


    “水上漂!!”結巴子一下子臉嚇得鐵青。


    老大半天說不出話,愣愣了半晌,道:“原來是水上漂!得罪了。”說著,就想圈過馬頭。


    水上漂道:“你們想走,沒那麽便宜。”


    老大望了望來路,道:“你想怎樣?”


    來路上的一匹飛馬正向這邊飛馳而來。


    “啊哦,你們來了幫手?也好,也好。”女子道:“等那人來了,我一並讓你們去西天!”


    那匹馬來的飛快,一轉眼間,到了馬車旁。


    “你們怎麽不走了。此地到‘斷魂穀’很遠呢。說不定隨時都會有風沙,你們怎麽不走了。”來人是個黑衣女子,催促道。


    女子聽出來人不是那夥人的幫手,隻是去“斷魂穀”的,笑了一下,道:“自然是去‘斷魂穀’的。我剛好和你是同路。不過,我先解決掉這些賊人再說。”


    音魔一陣迷茫,前來的女子的聲音好熟,卻一時記不起來了。


    “妹子,你且進到馬車裏坐。”說著,她紅衣一旋,一條長長的紅絲帶旋風般的舞出,頃刻間將馬身上的十幾個人全部絞死。然後,紅絲帶一圈一收,將十幾個人的屍體卷入流沙之中。


    女子的幾個動作快如閃電,卻狠辣無比。即使像音魔那樣的老江湖也不禁為之色變。


    馬車裏的黑衣女子見了水上漂的舉動,不禁鼓起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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