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道:“那個怪人你也不見了?”


    “他肯定沒在鴛鴦樓裏。鴛鴦樓已換了主人,他即使去了,還呆在那兒?”


    “那個怪人是誰?為什麽怪?”林峰問道。


    “不該問的,不要問,你……你不適合做我的領路人!”老嫗收迴林峰手裏的拐杖。


    林峰道:“前輩不帶著我,我恐怕要被書聖殺死!”


    “那就等著他殺死你吧!”老嫗加快腳步,幾乎腳不沾地地拐向一條小巷。


    林峰緊緊跟隨。


    老嫗在前麵笑道:“來追我吧。一個老婆婆的腳步也追不上,你還怎麽在江湖立足?”


    出了小巷,前麵是一片湖水。老嫗也不登船,飛身在湖麵上急行,眨眼間落到幾百米的一個小舟上。


    林峰顧不得許多,也學著赤霞穀穀主和老妖怪交給他的飛行之術,雙臂張開像鴿子一樣向老嫗站立的小舟上飛去。可惜,飛到中途,餘勢已衰,“噗通”一聲,掉進水裏。


    老嫗以拐杖擊打小船的船幫,道:“火候還差了點兒,等練好了,再給我領路吧。”說完,又在湖麵上快速掠過,頃刻之間掠到小湖邊的蘆葦蕩裏,不見了。


    附近小船上的船客嚇得目驚口呆,見到林峰落水,也不敢笑,隻是任由林峰泅到岸邊。所幸湖水不怎麽涼,林峰也沒有凍著。


    岸上一個街坊見林峰全身濕透,好心的給林峰取來了他丈夫多餘的衣服。林峰的衣袋裏還有一點兒銀兩,要給那個街坊,可街坊怎麽也不受,林峰隻得作罷。


    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林峰換了街坊的丈夫的衣服,覺得挺合身。


    林峰再三感謝了街坊,問她今天街市上的人流動態。


    街坊道:“半個月前,徐州城裏都已人滿為患了,聽說有個琴魔夢瑞鸞要來雲龍山報仇。我也不知報什麽仇,總之,街市上人人都那麽說。最近,奇裝異服的人也來了不少,有說是天山那邊的,有說是嶺南的,也有說是漠西的……反正很遠啦。”


    林峰問道:“阿婆你聽說過瑤宮宮主來過嗎?”


    街坊笑道:“我們是出家過日子的人,怎麽會知道宮主前來?就是她來,我們作為百姓的能見到她嗎?——沒聽說過。”


    林峰知道街坊真的不知,隻得抱拳告辭了她,一路像街心而來。


    大街上,真的人滿為患了。林峰隻得挨著人空子鑽,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酒樓,可老妖怪沒在。林峰隻得又向前找去。


    正走之間,忽聽人群像炸了鍋。林峰抬眼一看,見一個黃衣女子正踏在人群中追趕著一個青衣女子。那個青衣女子一會兒在人群裏穿梭,一會兒不得不在人群頭上飛掠。但她的姿勢左右搖擺,很引人發笑。


    一會兒工夫那個青衣女子已飛掠到林峰身邊。林峰見她腳步不太穩,麵容似曾相識,立即大驚道:“雨夢!是雨夢!”


    “雨夢!”林峰大聲喊道。那個青衣女子似乎愣了一下,轉了一下頭,又立即向前縱去。


    人群中不時有人叫罵。後麵追趕的黃衣女子則用腳很踢了那些叫罵的人。當然,那些叫罵的人不是平頭百姓而是一般的江湖小人物!


    黃衣人從林峰身邊飛掠而過。隻一個照麵,林峰就認得那個黃衣女子是自己見過的大蕊。


    “大蕊!”林峰飛身追趕著。


    “是你?你跟我幹什麽?”大蕊見到了林峰也不驚訝,隻淡淡地一笑。


    雨夢向街尾飛馳而去。街尾的盡頭就是雲龍山的山腳。大蕊卻緊追不舍。


    此時太陽正溫暖地照射著,山腳處的林蔭裏坐著十幾個打扮不同尋常的人。


    十幾個人見雨夢、大蕊相繼飛跑而過,都驚訝地站了起來。


    林峰正想從人群中穿過,隻聽人群裏一個胖大漢子叫道:“這不是打傷我的那個人嗎?”


    一旁的幹瘦漢子道:“幫主,我拿下他再說!”


    “站住!”幹瘦漢子大喝一聲:“林峰,你認為我們不認識你?你忘了小人國的事了嗎?”


    “你是……”林峰不認得幹瘦漢子,笑道:“閣下是誰?恕我眼生……你是……”


    幹瘦漢子劍鞘一指,道:“我們幫主你知道嗎?”


    胖大漢子抱著膀子,冷笑道:“我是魔雲飛,你林峰竟然忘了?”說著全身戒備。


    幹瘦漢子“唰”的一聲,拔出長劍,就要撲上去。


    “你不是他的對手。這小子的‘浮雲手’極為狠毒,幾乎要了我的命!我們隻放他過去。既然他來了,我們就有辦法對付他。”胖大漢子分開眾人,極力擋住幹瘦漢子道:“猴子。聽話些。”


    那個猴子狠命地瞪了林峰一眼,任由林峰追趕雨夢、大蕊而去。


    胖大漢子身旁的一個女子道:“魔雲飛,難道你怕一個小小的林峰不成,你的大仇難道就不報了。”


    林峰一邊追趕一邊暗想:“魔雲飛?我和他有仇?這從何說起呢?”


    其實,林峰不知在小人國,打傷魔雲飛的是木石子。因為林峰和木石子長得極為想象的緣故,所以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把木石子當做了林峰。而這些,魔雲飛是不知道的。連藥王當初也蒙在鼓裏。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追了幾裏,前邊是幾片亂樹林,可那兩個女子卻不見了。


    清風徐徐,鬆濤陣陣,一切都歸於沉寂。


    “兩個女子到什麽地方了?”林峰極為納悶。他不信,眼皮底下的兩個女子就蒸發不見了。


    林峰隻得左顧右看,以便能看到那兩個女子的蹤跡。


    一個懸崖擋住了去路。懸崖對麵是個幽深的峽穀,峽穀與懸崖之間是一汪小湖,水麵十幾畝上下,微風吹拂著水麵,起了陣陣漣漪。水麵上有兩塊小木板飄飄蕩蕩的。似乎很不引人注意。


    “難道是兩個女子腳踏著木板飛渡而去的?”林峰心想:“前邊奔跑的雨夢情急之下丟了兩塊木板,飛身而過,後麵的大蕊也緊跟著過去了,是不是那樣的?”


    那水麵的寬度是擋不住林峰的。林峰從懸崖邊上飛撲而下,雙臂前伸,身子一縱,越過了水麵。


    水邊明顯有行人的腳印。“兩個女子興許就從這兒過來的。”林峰心想。


    峽穀間樹木很多,雜草叢生,一條小路也沒有。隻在峽穀的峭壁間的岩石上能立足。


    林峰見一些小石塊滾落草地裏,有些將小草蓋住了。


    “她們應該從這上麵走的。”林峰心裏一陣高興:“終於找到了她們的走路的痕跡了。”


    前麵岩壁彎了幾道彎。眼前是個平地。兩個女子正站在那兒歇氣。


    兩個女子見林峰走來很是詫異,隨之,臉麵上恢複了平靜。


    “你們我都認得,為何追趕?”林峰走向前來,問道。


    大蕊、雨夢似乎還沒有歇過氣,她們正彎著腰喘著氣。


    過來一會兒,雨夢終於站立了身子,道:“我就……知道……是你。我今天無緣無故的……被她追趕,我也不知是……怎麽迴事?”


    “你一個少腳的人能跑那麽快!算我長了見識了。嘻嘻。”大蕊笑道。


    雨夢道:“你不要揭我的短。我一會兒和你拚命。”


    “隻怕你的雙手也保不住。那時就好看了,對不對?”大蕊衝著林峰一笑道。


    “你不能揭短。再說,你長得也不好看,隻怕沒人要!”林峰聽大蕊語意傷人,冷冷地道。


    “吆。想不到,你向著一個少腳的。我真不漂亮嗎?說實話!”大蕊臉對著林峰說道。


    林峰指著大蕊,道:“你為什麽追趕他?難道緊緊是看她的笑話嗎?”


    “笑話?你說對了。我師祖的手法還行吧。”大蕊笑道。


    “你師祖?”林峰馬上叫道:“你的師祖是櫻子的爺爺?”


    大蕊一愣,隨之笑道:“想不到你能知道櫻子的大名,她……她在哪兒?”


    林峰道:“我明白了。你的師祖殘害了無數女子的腳裸,以至於殘忍地砍下她們的腳趾,你作為晚輩的,不向她賠罪,反而取笑她,你的良心何在?”


    “什麽是良心?我又沒有砍下她的腳,再說,她有腳不一定走路那麽好看。”大蕊嘻嘻笑道。


    林峰怒火中燒,道:“你與禽獸何異?趕快向她道歉,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你臉上貼著金印,我能認得你的。”大蕊說著轉過了身,急速從胸前的小口袋中掏出一個琉璃瓶,琉璃瓶的瓶蓋自行打開,一團黃煙飛速從瓶內竄出。“哈哈,你們倒了吧,倒了吧。”


    大蕊的琉璃瓶裏是有名的“斷魂煙”。此煙不知迷殺多少江湖好漢。今天,她見自己勢危,所以想迷殺林峰、雨夢兩人。


    但情急之中,大蕊卻站在了上風頭,盡管如此,林峰、雨夢的鼻子裏還是聞到了少許的“斷魂煙”的煙味。


    “斷魂煙”是一種江湖劇烈麻醉藥,不同於社會上的麻醉藥,重了立即斃命,無解藥可解。


    “快走!”林峰和雨夢雙煞飛掠而起,直向遠處的一片鬆林馳去。


    “啪”的一聲巨響,雨夢向身後甩了一個煙幕彈。


    一股怒煙突然從平地而起,迅速向四周蔓延。


    前麵又是一個峭壁,林峰、雨夢飛身躍下峭壁,林峰落到穀底時,竟然沒有見到雨夢落到地麵上。


    林峰迴頭眺望著峭壁,哪裏還有人影。日光照射著的峭壁,泛著蒼然的光,而雨夢消失不見了。


    峭壁之上隱隱傳出雨夢的迴聲:“主人,那……女子……下了毒。”


    “我們……先迴客店……再說。”另一個女子嫵媚地話音。


    林峰呆了一呆,喃喃自語:“那人一定是瑤宮宮主。”


    “原來瑤宮宮主一直在我們的身邊嗎?而我竟然沒有覺察出來,大蕊肯定也沒有看出來。我們在她麵前真是小兒科了。”林峰一陣後怕。“我什麽時候能像她一樣縹緲無形呢。”


    林峰順著林間的空地繼續前行。走了一陣,忽聽前邊有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順風能聽得清清楚楚。


    他聽出是紫嫣的聲音。隻聽紫嫣道:“師父,明晚你究竟有沒有把握。那個書聖我已試過了。他喜歡暗器,有時出其不意的攻擊,尤其他的鐵書極為厲害。如果他是師父的仇人您一定當心了。”


    林峰暗想:“夢瑞鸞前輩也在那兒,我何不過去問個究竟?順便探聽一下她們的虛實,看看她的實力到底怎麽樣。”


    林峰飛掠過去。夢瑞鸞似乎早已覺察,隻是衝林峰笑了笑道:“想不到能在這山裏見到你,你也來看看熱鬧?”


    紫嫣倒嚇了一跳:“你……你怎麽到這兒了?你沒有追上那幾個人?”


    “沒有!再說,她們不一定是我要找的人。”林峰向坐在山石之上的夢瑞鸞鞠了一躬,道:“晚輩也不是看熱鬧的。”


    夢瑞鸞笑道:“聽紫嫣說,書聖極為了得,是嗎?”


    “不能小瞧他!除了鐵書,也許他還有別的什麽。他的武功很高,我和紫嫣聯合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


    “你們三個加在一起也不行!”夢瑞鸞道:“至於他的鐵書,也許對我也沒有什麽用。我卻不知道的是,他還有其他的絕活嗎?比如,我的絕活就是魔琴,沒有了魔琴,我隻有挨打的份。”


    林峰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最關心的是書聖究竟是不是前輩的仇人?可書聖似乎沒有顯現出來。”


    “不管是不是他,我都要研究他,對於任意一個對手,我都那麽看。知彼知己,方能百戰不殆啊!”


    林峰道:“前輩沒遇到過對手嗎?”


    “不是沒遇到,是人家沒有閑心同我計較而已。”


    “如果有對手的話,您認為是誰呢?”林峰問道。


    夢瑞鸞笑道:“太多了,幾乎不勝枚舉啊!”


    “前輩太謙虛了。”林峰也笑了。


    紫嫣突然問道:“師父,如果您的仇人是瑤宮宮主,您能打過她嗎?”


    “我也想過。”夢瑞鸞說道:“如果是她,那麽我就要分清哪一個瑤宮宮主了。”


    林峰道:“前輩知道兩個瑤宮宮主?”


    “當然知道。一個血腥狠毒,一個假仁假義啊!”


    林峰聽了吃了一驚,道:“她們可都有魔琴,難道是前輩的同門嗎?”


    “哈哈。同門?也許是吧。但她們究竟出於什麽樣的同門呢。也許師父能知道的。”夢瑞鸞道。


    林峰道:“小伯牙是前輩的師父,你說她知道?”


    “也隻有她知道,可我找不到她了。”


    “聽說,她隱居了?”


    “歸隱於桃林。親山、親水、親林、親洞穴的人,我怎麽能找得到?!啊?”


    紫嫣道:“如果您的仇人真是兩個瑤宮宮主之中的一個。你們都用魔琴,你們互相殘殺,那傳到江湖之中就熱鬧了。”


    “如果她們之中的一個,是我的仇人,我能不報仇嗎?”夢瑞鸞道。


    “我擔心的是您不是她的對手。您的魔琴是從小伯牙手中所傳,她能一點兒不留地都傳授給您嗎?如果那兩個瑤宮宮主是小伯牙的至親,那麽她們的魔琴技藝肯定比你強。到時候,還不是師父您吃虧?”


    夢瑞鸞道:“魔琴的技藝雖說和親近有點關係,但也與自己掌握的程度有關。沒交過手,我們都不知誰高誰低!”


    林峰笑道:“紫嫣也許你多想了。前輩的仇人可能另有其人。比如:書聖就有可能。他和小伯牙都是洞庭湖的人。也許他從中搞事也有可能。”


    夢瑞鸞道:“也許是蓬萊島主。不然,為何這麽多年不見她現身江湖?”


    林峰聽了大吃一驚,道:“蓬萊島主能殺前輩的家人嗎?那麽她殺你們全家又為什麽呢。”


    夢瑞鸞道:“當時,我發瘋了一般,暗訪了好久,一個疑點也找不到。有個跡象引起我的懷疑。但隻是懷疑而已。”


    “什麽跡象?可否告訴我?”林峰問道。


    “不。不能告訴你。我怕打草驚蛇。不是我對你不放心。沒有到最後的時候,現在我們談論的都是虛話!”夢瑞鸞笑著說道。


    林峰道:“此行,前輩隻帶著紫嫣,其他人沒有嗎?”


    “其他人一概不帶。隻有一個紫嫣就夠了。我……我預備著。如果我死了,就讓紫嫣給我收屍。哈哈!”


    林峰道:“興許那個兇手不是前輩的對手呢。再說,暗地裏,還有很多人幫助您呢。”


    “出於人道嗎?”夢瑞鸞笑道:“我情願不讓他們幫助。你知道的,萬一我死了,幫助我的人都得死,我不想讓我死後不得安寧!”


    林峰道:“前輩言重了。暗地裏幫助您的人都是血性之人,怎麽會怕死呢。”


    夢瑞鸞道:“你也想幫我?”


    “我也算一個!再說,也許那個人本來就誠心要殺我啊!”林峰道。


    夢瑞鸞驚訝道:“有人要殺你?誰?”


    “也許前輩早已知道了,而有意發問。”林峰道:“那個人是唿延睿和瑤宮宮主。此時連書聖也想殺我了。”


    夢瑞鸞笑道:“他們都殺不死你的。你的故事流傳了很遠。地底的人也該覺醒了。哈哈哈!”


    “地底的人?”林峰有點兒不明白。


    “北冥老嫗來了,你難道不知?她是生活在地底的人。哈哈!赤霞宮主也是地底的人也許也要來!”夢瑞鸞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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