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劍笑道:“閣下有點言過其實了。你未免風聲鶴唳了吧。”


    “老妖怪之所以選中那個林峰,也是深思熟慮的,不然,他不會把你本門的傳宗的秘密及早告訴他。防早勝於防晚,我不想今後他破了我的局。”唿延睿又望了望樓船的窗子。


    林峰在硬木板下異常緊張,海葵兒也震驚不已。飛劍與唿延睿的談話一字不漏地全被他倆聽得清清楚楚。憑借唿延睿和飛劍的武功修為,他們能夠聽得到林峰和海葵兒的唿吸聲。但外邊大自然的勁風幫了林峰、海葵兒的大忙。一陣陣浪花拍擊八號樓船船幫的聲音幾乎把唿延睿與飛劍交談的聲音都快淹沒了。再者,唿延睿對小雨的話也深信不疑。他與小雨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他自認為能摸透小雨的心性,實不知小雨雖身出在煙花樓船之中,底線是守地好好的。小雨隻不過對唿延睿是逢場作戲罷了。而唿延睿根本沒有了解到特殊女人特殊的心裏。隻要有錢就行。錢能改變一切。唿延睿賺了大半輩子的錢為的就是籠絡江湖的人為他所用。他口裏雖文質彬彬實則暗藏禍水,他的命裏最高追求就是當上武林盟主。他極其知道,必須具備著什麽,才能登上那個他日思夜想的理想金字塔。


    “你肯定見過那個小子。”唿延睿說道。“但我不知他長什麽樣。你知道,不知被殺的人的模樣對於殺手來講,是多麽難堪!”


    “是的!”飛劍繃著臉。他不知道可不可以告訴他林峰的模樣。“林峰極其好認。憨厚不能再憨厚的長相,隻是一雙黑水銀似的眸子有點特別,除了那個,他跟一般的十三四歲的男孩沒有什麽區別。”飛劍想。……“我見過他。而且隻一麵。”飛劍的思想起了變化。一想到老妖怪的外貌、表情,他就生氣。他想:“師父為什麽隻能看重一個奇醜無比的老妖怪?!自己辛辛苦苦替師伯紫髯龍君守墓那麽多年,得到了什麽——什麽也沒有得到,反而讓江湖疏遠了我。可悲可悲。是該覺醒的時候了。掌門對於我太重要了。唿延睿得了那寶貝又能怎麽樣,那裏邊的內功心法除了本門之外,外人極難看得懂的。到時候,那些東西還不是我說了算。權且忍耐,以謀遠慮。”飛劍主意已定。


    “哦,很好。”唿延睿有些意外。“閣下把林峰的模樣描述描述,我洗耳恭聽。”


    “這個飛劍!”林峰情緒激動,心裏嘀咕著。他氣得渾身幾乎痙攣,以至於雙手顫抖不已。海葵兒覺察到了,隻能拚命地用肢體語言安慰他。“小不忍則亂大謀。”林峰知道海葵兒的用心。


    唿延睿、飛劍麵前的茶水早冷了。小雨這才想起端起茶具。


    飛劍飲了一口微微發苦的濃茶,抬眼瞟了一眼燭光中的小雨。女人燈下有種天然的美,竟然能令飛劍多看一眼,真是難得。“聽說你守身如玉,為何不趁早找個人嫁了?”


    “我……”小雨端著茶具的手劇烈發抖。


    “你怕死?!還是怕我?!”飛劍甚為不解。


    “哈哈,哈哈!”唿延睿指著飛劍的臉頰。“你帶著醜麵具,哪個女人黑夜不驚魂。”


    “哦。”飛劍迴過味來。嘿嘿笑道:“是啊。她愛得是小白臉,我算什麽東西。”


    “我是小白臉,她愛嗎?”八號樓船的遠處的水麵上,一人高叫道。“其它樓船都栽了,隻有這艘八號船安然無恙,黑船藏嬌啊!”


    “木石子!”林峰一聽就知道是那個油腔滑調的家夥。“他來幹什麽?來采野花?!”林峰心中暗自搗鼓著。


    飛劍站起身,小聲驚訝:“真是冤家路窄。林峰到了。我必須趕快迴避,以防他認出我來。”


    “也好。此船的船頭有個旋梯能通到外邊。你打算什麽時候,什麽地點再相見。”唿延睿詭秘地笑道。


    飛劍想了一下,道:“到雲龍山吧。聽說那裏有點熱鬧。明年更熱鬧。”


    “我也有此意。雲龍絕頂嗎?”唿延睿道。“絕頂上的磨盤石上見。今年中秋月明夜晚,不見不散。”


    飛劍笑道:“不見不散!”他迅速走向船頭。


    外麵的風更大了。門旁的紗燈被吹得幾乎倒轉過來。船幫的水拍聲更加劇烈。野外有一兩聲野狗在扯著嗓子嚎叫。小雨身子顫抖地幾乎縮成了一團。她臥在睡床的一角,像個圓球。


    “你不必緊張!對方隻是一個小孩,充其量隻是一個小孩。”唿延睿仍然坐在那兒,壓低聲音,漫不經心地在啜著茶。


    木石子架著一葉小舟,那片小舟像個荷花瓣,在八號船的外圍不停地繞著圈子。“出來我看一下你的臉蛋,快叫那兩個死男人滾。我隻看一眼。嘿嘿!”


    小雨驚得六神無主,嬌喘籲籲。哪敢聲張!心中暗想:“林峰怎麽是那樣的一個主兒,一點溫柔的勁兒也沒有。硬木板下的峰爺可比他強多了。不知他能不能管事。”


    “你是誰?”唿延睿放下飲杯。麵朝著大門。


    “林峰!”木石子怪聲答道。


    “這小子將來練不成火候的。一個小淫鬼。”唿延睿此時想放棄殺他的想法。“百煉成鋼的材料不是他這樣的。”他決定戲戲他再說。


    “到此何為?”唿延睿戲弄道。


    “煙花楊柳下江寧。尋常巷陌聞絲竹。我雅趣正濃想尋個可人兒,不想被你們捷足先登了。哎,晦氣!”


    “小雨可是個歌舞王者。她的清白之身卻無人玷汙過,我們黃臉鬆皮的人入不了她的法眼。我們也未嚐不晦氣。”


    “那個人呢。”木石子試探著問道。


    “溜了。隻有我年老體衰走不動。”唿延睿心中暗笑道。


    “媽的,唿延睿也不是個東西。你個天殺的!”小雨圈在睡床上,心裏痛罵道。“隻會拿女人名節戲謔,算什麽人種?!”


    木石子笑了。他剛才已見到八號樓船的側背有人給他躲貓貓,那人身手極快,等他注意時已經開溜了。船中的人更是個厲害的角色,這一點瞞不過木石子的。隻是木石子極為納悶,究竟是什麽人前來這天價的八號樓船上的。


    “尊駕是誰?也趕風雅?”木石子將小舟停了下來。


    “能來到這個地方,都是男人。”唿延睿笑道。“而且都是極為有錢的男人。像你這麽小的倒是個例外。其實,我也是你要找的人。”


    “誰?!”木石子驚詫道。


    “一個要殺你的人。”唿延睿破窗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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