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霓飛身趕到豐子楷前麵,大喊:“鳳兒!我迴來了!小凡!小巧!”空山寂寂,微風習習,並沒有她們的聲音和身影。雲霓已感到不妙。“出事了!”她看到橋下的端倪。


    豐子楷、林峰、毒菊花已到閣樓前。見閣樓正中一頂菊花寶座,旁邊一個玉榻。雲霓圍繞著菊花寶座不停轉著圈子,似是瘋了一般。紫紅色的發眉,啡色的臉頰,因神情緊張而顯得恐怖!她人好似一下子老了幾百歲,目中出現了猩紅色,十個纖細的手指因憤怒而彎曲著。“出事了。”她嘴裏嘀咕著。“一定是他!”


    “師父,您說的是飛劍?”林峰見雲霓恐怖的模樣,小聲問。


    豐子楷趕忙道:“守墓的那個神秘人嗎?”


    “不!是野駱駝!一定是他!這個挨千刀的!”雲霓聲嘶力竭。


    閣樓上上下下找遍了也沒有人。雲霓連閣樓後門甬道盡頭的藏著人皮的小石屋也找過了。“水潭裏也一定沒有。”雲霓臉色蠟黃,有點弱不禁風的樣子,勉強坐在玉榻上。


    “師父,橋下麵那個水潭裏。我去看看。”林峰從這裏去龍雀山,聽雲霓說過,要鳳兒她們躲到水潭裏。他當時未問明原因。現在終於知道了鳳兒她們是躲一個人。


    “不用去看了。野駱駝一定搗毀了水閘的石門。鳳兒她們三人也一定在石室裏悶死了。”雲霓欲哭無淚。


    “師父,我還是去看看,或者不是您想象的樣子呢。”林峰執意要去。


    “那水潭水極深。岸邊橋墩邊的石頭就是入門的機關——我剛才來時已看見那個機關被毀了,所以沒先在那兒找。”雲霓道。


    林峰飛快地跑到橋邊,果然見石墩邊的一塊巨石被什麽東西擊打得粉粹。河岸邊的一些花木也被摧殘得枝斷花落。林峰脫了上衣一個猛子紮進去,水越往下越涼,他下潛了三十多米,手碰到一個建築物樣的東西,建築物的一個小門洞開著。他知道這個門可能就是進水的門道,不暇多想,隨之浮了上來。


    林峰上岸將上衣穿上,走到閣樓裏。“裏麵的小門已被打開,那個建築物似的東西內都是水。”林峰說道。


    “……她們都一定淹死了。”雲霓在玉榻上頓足,痛哭道。


    毒菊花一直在閣樓裏尋找著什麽可疑的痕跡。她想:來人一定在什麽地方留下點蛛絲馬跡,為什麽總找不到呢?


    此時,她感覺有些饑渴,道:“林峰,請給我倒一杯水,我渴。”林峰知道她的手碰不得茶具,忙道:“好吧。”他打開圓桌上的一個茶壺,茶壺裏沒有水,壺嘴裏卻意外地插著粗紙卷成的小圓筒。豐子楷大聲驚訝道:“那是什麽?”雲霓看到後,跳起來,撲到林峰身邊。林峰急忙抽出小圓筒,展開看時,紙上裹著一撮微黃的毛發。豐子楷拿在鼻子上嗅了嗅,瞪大眼睛道:“是駱駝毛!我七下興慶,在沙漠裏尋找唿延睿時騎的就是駱駝,它的毛發我最認得。準沒錯!”


    “野駱駝殺了我們的人不會嫁禍於人的。他把物證放在茶壺嘴裏不就是讓我們方便查找嗎?”他看了一眼林峰道:“如果他寫牆上,就不是野駱駝了。”


    毒菊花道:“他把字寫在牆上,怕後來人篡改了,我們就找不到他了,他感到可惜!”


    “你說得對。野駱駝就是這麽想的。”雲霓說道。


    豐子楷道:“前輩,野駱駝與您有仇?他怎麽知道您的住處的?”


    雲霓長歎一聲道:“論武功……他和我差不多。但他‘秦王掃六合神掌’卻越來越出神入化,我懷疑有人背後指點他,因為我能感覺他的神掌內力極為漂浮,不是自己精心打磨的樣子。他極是兇狠,很多高手都死於他的掌下。我與父親早年在大漠時就認得野駱駝。那時他還沒隱退江湖,但在江湖已是惡名遠揚了。一天中午,在通往緋紅堡的商道上,他搶劫一個路過的駱駝隊,殺死了領隊的。正要對其他十幾個人動手時,被我們路過發現了。當然,免不了一場廝殺。他自然不是我父親的對手,三十幾個迴合下來,他輸得一敗塗地。我父親當時沒有殺死他,不想在江湖引起紛爭,隻是想教訓他。沒想到,他暗中跟蹤我們,像個幽靈一樣。外人認為他後來隱居江湖,他實則時不時在暗中跟蹤我們,當時父親不以為意,認為他是個惡人——惡貫還沒滿盈,還沒到殺死他的時候。不想,我師門不幸,竟出些孽障,父親一氣之下將昆侖之玉斬為兩截,自己卻老來被自己徒弟追殺,落個屍骨無存。”


    “野駱駝一直在跟蹤您?前輩也和我的遭遇差不多。”豐子楷神情激憤地說。“瑤宮在追殺我!我的珠寶行等眾多商號全沒了。全被瑤宮的人霸占了去。現在我卻有家不能歸。”


    林峰道:“師母她們呢?上官盈盈呢?”


    “都在……”豐子楷看了看左右,沉默不語。他怕暴露了她們的位置。“賴七他們像瘋狗一樣正在到處嗅她們的氣味呢。”即使豐子楷說出她們的位置,蕭平也不會老呆在那個地方。豐子楷知道,徐州嶽父家已不可能再去了,因為嶽父母早已不知去向。


    “師母的武功那麽好,還怕他們?”林峰說道。


    “客觀地說,我們差人家太遠!你師母有時未免清高。”豐子楷道。


    毒菊花道:“老奶奶,茶水有沒有?我感覺渴死了。”


    “即使有,恐怕不能再喝了。毒菊花的病可能很快就要發作了。這地方我經營了十年,花了許多銀子,隻在這裏住了不到十天!眼下也不能再住了。”雲霓無奈地說道。


    “師父,您要搬家?搬哪兒?”林峰問道。


    “先到禪堂再說,那裏距離九頂山很近。我有件事要處理。”雲霓望著毒菊花,“毒菊花怎麽辦?”


    毒菊花道:“龍雀山旁邊有個月牙山,它不算大,附近有許多鬆林,隻有一個岩洞隱沒在草叢藤蔓之間。我們上去豈不更妙?”


    豐子楷道:“那山洞又在北方,去禪堂順便些,我看可以。”


    雲霓也道:“隻有這樣了。抽個時間我把《棋格九勢》的一到八勢傳給林峰吧。”


    “那再好不過了。”豐子楷道。


    毒菊花道:“我還能勉強支持到那個岩洞裏。越快越好。”


    “把閣樓前前後後全燒了吧——那幾張人皮也燒了。我到別處安家。”


    林峰、豐子楷、雲霓一起動手,不一會兒閣樓四周煙瘴四起,“嗶嗶啵啵”之聲不絕於耳。


    ……幾人跟隨著毒菊花到了月牙山的岩洞前。這時,毒菊花步法淩亂幾欲栽倒,她手扶著洞口旁邊的一棵樹喘氣,道:“就是這裏。裏麵還有我的衣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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