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霓目送飛劍遠去。喃喃道:“飛劍匆忙離去,為的是那兩件東西!真是人心難測啊。”


    “師父您能斷定他就是飛劍?他說的話您也相信?”


    雲霓沉吟半晌,答道:“飛劍是江湖成名的人物,武功與老妖怪不相上下,但性格古怪,行為乖張,很少有人摸透他的脾氣。他一心想成為武林至尊似的人物。心胸很狹窄,容易動怒,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但他卻有一個優點:說話算數,最恨說謊話的人。這一點與老妖怪出奇的相似。”


    林峰道:“您了解他很深。”


    “這是江湖人的共識。風雲人物我都會掂量掂量的呀,不說分析透徹,最起碼八九不離十。目今,江湖人都沒見過他的真麵目。——除了老妖怪以外。”


    林峰道:“他戴了麵具,我們不曾看見他的真麵目。今後萬一遇到他怎麽辦?“


    “認識他持劍的動作就認識了他這個人!”雲霓一字一頓地說。“這是經驗之談,對於戴麵具的人特別適用。”


    ”師父,我們進去吧。豐子楷師父還在山裏呢。我擔心他遭遇不測。”


    “他危險過去了。可我們危險卻來了。”雲霓眼瞅著地麵,說道。


    “危險?”林峰四下觀望。


    “你看不到她?”雲霓飛速在地上撿起一粒小石頭,向遠處一株大樹打去。樹上一人“哎呀”一聲,掉下地來。林峰飛速趕到近前,發現她是“太上老君”刀劍鋪前見過的女子。那女子見林峰來到近前,一個鯉魚打挺站立起來,拍手笑道:“你又認師父了。幹嘛不認我為師父?”


    雲霓一石子下去,隻是嚇唬樹蔭裏那人一下,並不想傷她性命。她早見樹葉間藏著一個女孩兒,並不動聲色。見她在樹葉間聽得入迷,就用這個法子“請”她下來。


    “你是誰?叫什麽名字?”說話間,林峰聞到絲絲藥味。馬上叫道:“你是毒菊花?”


    毒菊花笑道:“算你聰明,還認得我!不過你今後對我不能直唿其名。”


    “那叫你什麽?”林峰有點奇怪。


    “叫我姐姐。”毒菊花一本正經地說。


    雲霓聽了毒菊花的話,感覺挺有意思。她擔心林峰離她太近會中毒,說道:“林峰,你離她遠點。”


    “怕什麽?我身上有解藥。”毒菊花說著,真的把懷中的一個藥瓶拿在手裏一揚。


    “你身上的毒按時發作,自己都醫不了,還能有解藥?”雲霓反駁道。


    “我的解藥隻能解輕微的毒素,像我這藥罐子似的身體,這種藥根本不起作用。”毒菊花道。


    雲霓有意道:“你藏在樹上鬼鬼祟祟幹什麽?多久藏在樹上的?”


    “啊呀。要不是一聲怪叫,把我嚇醒。你們怎麽能發現我在樹上?也好。想找你時,找不到;不想找你吧,卻無意碰到你。我說的是你林峰。不是這個老奶奶。”毒菊花一副玩世不恭的架勢。


    林峰道:“你找我?找我幹什麽?”他心裏實在捉摸不透毒菊花的用意。是師叔無意的一嗓子震醒了她?看她瘋瘋癲癲的樣子,保證心裏沒安什麽好心。她的父親已夠壞的了,能生出什麽好女兒?她身上的劇毒防著點為好。林峰不自覺地又看了毒菊花一眼,退了兩步。心念電轉,看她一副憔悴的模樣,真的為她的建康擔心。


    “我還認為芸兒殺了你,可惜樹蔭裏有幾雙眼睛,她無論如何殺不了你的。”毒菊花凝視著林峰的眉眼,邀功似的說道。“難怪芸兒劫走他,一副美人胚子,將來不知多少人要纏住他。先下手為強,對,對,人生在世,為悅己者榮。感情這東西慢慢來,不是一朝一夕的。”想到這兒,她有些蒼白的臉禁不住紅暈了。


    “你在暗地觀察我?”林峰終於知道事情的緣由了。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人也在暗處看我。那麽說來,暗夜的樹林裏一共有三個人想打我的注意。


    雲霓道:“毒菊花,我與你父親薑令子素未謀麵,更無一點兒恩怨,我並不想與你之間發生什麽事,你還是不要尾隨我們為好。”


    “我隻是想和你們一起進岩洞看看。”她好不容易跟隨豐子楷來到這附近,被豐子楷鑽進岩洞甩掉了。她不想和那個瘋老頭一起進入山洞。等她折迴去,再找芸兒時,芸兒已不見了。她匆忙找尋這個洞口竟迷了路。正躊躇間,突聽一聲怪叫,尋聲追去,恰好看到了這個半山腰的巨大洞口邊的兩個人在低聲敘談。她在溪流旁的樹木樹葉間悄悄跟進,不想被雲霓發現,一石子擊落下來。


    “岩洞裏有什麽好看的。”雲霓道。她想掩飾。一個小女孩兒還不容易輕輕騙過。


    “岩洞裏的那個人走得好怪!你們送他也非情願,好像為了麵子。——這岩洞裏究竟有什麽?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毒菊花問道。


    “又是一個精靈鬼!”雲霓正想著用什麽方法對付她。一時卻想不出來。


    “你真想跟我們進入這個山洞?你是覺得好玩有趣,還是埋藏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林峰覺得毒菊花很難纏,心思坦白了,問她。


    “當然是埋藏著不可告你們的目的!”毒菊花有點灼灼逼人。


    “據我所知,你進洞時間不長——最多後天,就可能毒性發作,到時候可沒人救你!”林峰扳著手指掐算著。


    “你……你了不起!對!你說的不錯。你時間掐的夠準的……是毒性周期來得夠準的。大不了死在洞裏,一了百了。”毒菊花兩眼含淚,輕輕啜泣。


    雲霓心兒軟了。道:“你怪可憐的。洞裏真沒有什麽,孩子。你要跟隨我們進洞去看看未嚐不可,萬一你出不來怎麽辦?再說你父親也不是饒人的茬,江湖上的名聲也不好……”


    “我與他無關。”毒菊花擦了擦眼淚,道。


    林峰突然道:“毒菊花,你父親為什麽不找藥王給你醫治?你母親、祖母都是江湖盛名的用毒大師,她們一點辦法也沒有?聽說她們被你父親關進雲龍山八百米深的地下懸洞中了,不知是不是?”


    “是的。江湖人都知道了。我不明白父親突然之間那麽心狠,連她們都不放過!”


    雲霓道:“你知道什麽訊息了嗎?這裏麵一定有蹊蹺!有人可能抓住你父親什麽把柄——特別是好色的把柄。”


    毒菊花臉紅了,道:“父親時常與一個叫唿延睿的人打得火熱。一次父親酒醉說野駱駝、黑瘋子是他的知己……”她問雲霓、林峰:“野駱駝、黑瘋子是誰?怎麽起了個那麽難聽的名字?”


    “這幾個人是個厲害的角色,你後來就知道了。”雲霓道。野駱駝、黑瘋子沉寂江湖那麽多年,難怪毒菊花不知道。唿延睿隱藏極深就更不用說了。


    “我極想進洞看看,也不算過分。”毒菊花心想:“那個劫持林峰的黃衣女子是什麽來路?林峰安然無恙又說明了什麽?最奇的是林峰還認眼前的老太太做師父,到底是怎麽迴事?”她極想一一弄個清楚。


    “好吧。”雲霓道。“這是你自己願意的,與我、林峰無關。”


    ……他們三人終於走到墳墓入口處,正要往地下台階走去。毒菊花突然道:“我們好像走錯了?應該石碑後麵才是墳墓。怎麽走到它前麵來了?”


    “你沒走過不要瞎嚷嚷。”雲霓不愉快,責備道。


    “這座墳墓出奇的大,應該是個幌子。緊挨著石碑的才是真的墳墓。墓主人是個極為聰明的人。生前極不想讓世人知道他的葬身之地。……墓裏似乎暗藏著驚天的秘密!”毒菊花說道。


    “你胡說!”雲霓堅持將腳向石階下走了兩步。


    “毒菊花說的有道理。我們為何不試一試?”林峰暗想:“我怎麽沒有想到呢?石碑後是真正的墳墓,而後才是這個空的大墳包。”林峰順勢拉了一把雲霓:“師父,我們走迴幾步瞧瞧。說不定有大發現。”


    毒菊花雙手撫摸著墓碑。“這墓碑也像墓主人雕刻的。他是棋子大師,雕刻的字跡棱角也是平滑的,一點兒刀鋒也沒有,這種情況,在墓碑上非常罕見。哇!這些小字的溝槽連起來正好是一張棋盤。棋盤的拐角正對著墓中心的大大的‘帥’字。”


    “果是如此。”雲霓手也摸出了門道。


    “棋盤的拐角卻極為鋒利。它與平滑的字跡溝槽相反。是墓主人疏忽大意還是有心為之?啊!我明白了。墓主告訴後人:這拐角似一把欲飛的寶劍,象征著手持寶劍的人想刺殺墓主。”林峰慢慢分析道。


    雲霓驚了一身汗,輕聲道:“飛劍想殺害父親?幸虧他走了。不然他在的話,我們不都危險了?”


    “走的那個人一定不是個好東西!我從他怪叫聲裏猜測他一定去捕捉什麽獵物——一個大大的獵物。”毒菊花笑道。


    “什麽獵物?”雲霓更感驚詫。


    “我也不知是什麽獵物。總之是關乎他命運的大獵物。”毒菊花道。


    “他是去尋找那兩樣寶貝去了。他在這裏獨守那麽多年,心裏空虛著呢。”林峰道。“他也一定會迴來。那時,我們就要兵戈相見了。”


    “他要迴來殺你?”毒菊花一驚,脫口而出。


    “殺我們!”雲霓憤怒地說。“他口口聲聲說給父親守墓,實際是查找父親的真正靈柩所在,趁機盜取他老人家的秘籍!”


    “他懷疑師祖珍藏著《棋格九勢》的第九勢?”林峰問道。


    “肯定是那樣。不然,他不會有那麽好心替父親守墓。”


    毒菊花正摸向墓碑後麵的石頭上。他突然說道:“這幾塊石頭可能暗藏玄機。”林峰道:“這些都是極普通的石頭,擺成梅花形是什麽意思?”


    雲霓道:“父親從小反複教我背誦一首梅花詩詞。難道玄機出在那首詩詞裏?”


    “哪首詩詞?”毒菊花撫摸石頭的手立即停了下來,急切地問道。


    “一首短詩詞,我終生難忘的。可見父親用意之深。”雲霓輕輕吟道:“池邊新栽七株梅,欲到花時點檢來。莫怕長洲桃李嫉,今年好為使君開。”


    林峰猛地一拍大腿,叫道:“玄機,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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