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無病覺得不可思議,喃喃道:“下午我來的時候,蘇妃娘娘不像是一個將死之人,她隻是說有些頭暈,身體有些乏力,想要睡一會兒,我看沒什麽大事,以為是她身子較弱,最近又多病,便沒在意,卻沒想到,這病來的這麽猛。”


    “那些病人呢,除了頭暈惡心,還有什麽症狀?”蕭姍問道。


    百裏無病還沒說話,從外麵,就聽見外麵有人喊著。


    “百裏大夫——”


    似乎是在找他。


    他急忙出去查看,蕭姍也跟著走了出去。


    隻見外麵是展明,匆匆忙忙的,看見了百裏無病和蕭姍,忙往這邊跑過來,躬了躬身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百裏大夫,你快去看看吧,有個病人一直說自己頭暈,然後忽然就昏迷不醒,半天了怎麽叫都叫不起來。”


    蕭姍和百裏無病兩人聽了,心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這病症變了,先是讓人嘔吐不止,然後頭暈,然後陷入重度昏迷,永遠都不會醒來,直到死去。


    剛剛百裏無病說,蘇悅兒下午時分還很正常,此刻已經命歸西天,可見這病雖然反應不是很強烈,但卻來的很猛。


    如果不盡快找到解決的辦法,隻怕那些喝了藥的人,全部都得死去。


    蕭姍整顆心都揪著,忽然想到了什麽,她轉身對百裏無病說道:“你先去看看那個病人,我去看晨晨。”


    話說出口的同時,蕭姍已經幾步跑了出去,往夜淩晨的營帳裏趕。


    到了。


    她猛地掀開簾子,便看見夜淩晨坐在案前,一手支撐著額頭,案前攤著一本書,似是看書看得睡著了。


    蕭姍急忙跑過去,大叫了一聲,“晨晨!”


    案前的油燈發出的光芒十分微弱,燈油已經快要燃盡了,隻剩下一束瘦小的火光。


    難道晨晨他已經……


    蕭姍嚇得,不敢再往前走。


    活了這麽多年,她從來沒有像這樣一般恐懼過。


    全身的血液好像都結了冰,舉步維艱。


    她覺得這一定不是真的。


    夜淩晨一定隻是看著看著書睡著了,就像自己剛才一樣。


    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她在心裏不停地和自己說,兩條腿還是像被灌了鉛一樣,一點都邁不開。


    眼淚瞬間就流了出來,不斷地湧出,她好像什麽都沒有了。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眼前的畫麵一片模糊,恍惚中,耳邊竟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姍兒,站在那裏做什麽?”


    是夜淩晨在說話。


    蕭姍揚起胳膊,一把抹幹眼中的淚水,果然看到夜淩晨已經醒了,此刻正看著她。


    見蕭姍一臉的淚痕,夜淩晨微微皺了皺眉頭,“怎麽了?過來。”


    他朝著蕭姍招了招手。


    蕭姍剛剛嚇壞了,半天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傷心,一時看花眼了。


    她出神地走了過去,呆呆地望著夜淩晨,不由得伸手朝著她的臉掐了一下。


    夜淩晨正伸手擦著蕭姍臉上的淚水,沒想到卻被蕭姍狠狠掐了一把,疼得一機靈,瞪著蕭姍說道:“疼,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蕭姍一下子破涕為笑,這才確定,不是夢,夜淩晨是真的沒有事,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夜淩晨覺得她今日反常得很,先不說這三更半夜直接闖到她房間,這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明顯是有點不對勁的。


    蕭姍擦幹了淚水,臉色也嚴肅起來,“那解藥出問題了,喝了藥的病人,現在好多都出現了新的症狀,惡心頭暈,還有的陷入了重度昏迷,晨晨,還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


    夜淩晨聽了蕭姍的話,很是詫異,這種結果也很不可思議,但看蕭姍如此嚴肅又難過的樣子,他便知道,這情況再不可思議,也是事實了。


    “你說吧。”夜淩晨說道。


    “蘇妃娘娘她……去世了。”蕭姍聲音降了下來。


    夜淩晨聽了,沒有說話,沉默了半晌,才開口問道:“為什麽?”


    蕭姍抿了抿嘴,靜靜說道:“那把插入蘇妃胸口的匕首上,沾了黑熱病患者的血液,所以蘇妃患了病,後來她說要親自試藥,本來藥是沒問題的,蘇妃服下解藥後,情況很快就所有好轉,過了危險期,我們才敢將藥熬給大家喝,但誰知今晚,忽然就有人發病,而且來勢迅猛,我們去看蘇妃的時候,她已經去了。”


    夜淩晨聽過蕭姍的話,心裏一時竟然五味雜陳。


    平心而論,蘇悅兒對他是不錯的,這麽多年,他雖然不曾與她親近,但她卻是誠心地陪在他身邊,片刻不離。


    從寧王府一直到後宮,她也從沒想他求過什麽地位榮光,甚至他知道,她會幫著自己,將蕭姍帶進宮。


    終究,是她對不起蘇悅兒。


    她為了他,斷送了自己的一生,但他卻永遠給不了她想要的,或許,隻能下輩子了吧。


    “我去看看她。”夜淩晨站起身來。


    蘇悅兒死了,他沒見她最後一麵,怎麽說,也要送她最後一程。


    蕭姍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麽,急忙問道:“晨晨,你有沒有感到不舒服?有沒有惡心,頭暈?”


    夜淩晨搖搖頭,“沒有,倒是比白日裏,還輕鬆了不少。”


    蕭姍聽了,覺得詫異,按說,晨晨喝藥的時間,和那些患者是同時,為什麽就沒有出現不良的症狀呢?


    “晨晨,這兩天,你有沒有喝其他的藥或者是茶水什麽的?”蕭姍問道,或許是缺了哪一味藥,正好夜淩晨有喝。


    夜淩晨想了想,搖了搖頭,“我吃了什麽喝了什麽,這兩日都是按照你還有百裏無病的囑咐做的,分毫不差。”


    “這就奇怪了,為什麽唯獨你沒有事呢?”


    饒是夜淩晨身體再強壯,也不可能一點症狀都表現不出來,所以,其中定是有什麽她沒有發現的事情。


    說不定,若是解開了這個謎團,就能研製出真正的解藥。


    蕭姍覺得,這件事又有希望了,起碼,她已經找到了方向,隻要順著這個方向找去,肯定能研製出解藥的。


    “我去找百裏大夫。”她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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