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狠狠地咳了好一會兒,半天才緩過神兒來,一見到張媽媽還有紫煙,就委屈地哭了起來。


    張媽媽見到青蘿,沒好氣道:“你這死丫頭,好端端地尋個什麽死啊,你死也就算了,難不成還想將我這井給毀了,日後我們還怎麽喝水!”


    青蘿一聽,哭的更厲害了,邊擦著眼淚,邊哽咽道:“你們救我作甚?讓我死了算了!”


    紫煙一臉擔心地安慰道:“青蘿,你有什麽想不開的事,非要自尋死路?”


    “紫煙姐,你別管我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青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著。


    紫煙看著揪心,不停地安慰道:“青蘿,你有什麽事情和我們大家說,大家都是姐妹,你說出來,或許我們可以幫忙啊。”


    青蘿不停地搖頭,咬著嘴唇就是不肯說,嘴裏念叨著,“你們幫不了我的,他都不要我了,我真的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誰不要你了,到底是怎麽迴事?”


    蕭姍聽了,忍不住開口說道:“青蘿姑娘,為了一個男人尋死,犯得著嗎,你就算死在了這裏,他也是該幹什麽幹什麽,連一滴眼淚都不會為你掉,你想想值得嗎?”


    青蘿聽了,立刻止住了眼淚,抽泣了兩下,抬頭朝著蕭姍問道:“你怎麽知道?”


    蕭姍歎了口氣,說道:“我不知道啊,不過是猜的,你自己說的他都不要你了,除了男人,還能有什麽?”


    青蘿咬了咬嘴唇,這才開口說道:“是我的軒哥哥,我的軒哥哥他不要我了。”


    一提到這個名字,青蘿的情緒立刻又崩潰了,整個人又開始梨花帶雨地大哭起來。


    “軒哥哥是誰?”蕭姍問道。


    青蘿哭的說不出話來,紫煙見狀,急忙替她解釋道:“他是和青蘿從小長大的,青蘿在這醉紅樓裏一直守身如玉,賣藝不賣身,為的就是她這個軒哥哥。”


    “既然你們倆個感情這麽好,他又為何不要你了?”蕭姍繼續問道,不過她心裏也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


    古代這女子一進了青樓,身上就相當於有了汙點,誰願意將來娶一個青樓女子呢?


    青蘿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似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氣,開口說道:“我從小和軒哥哥一起長大,他一出生阿娘就趨勢了,他阿爹又經常賭錢,為了和他在一起,我和家裏人都斷絕了關係,偷偷和他來了京城,他說他要去參加考試,等他金榜題名了,定會娶我進門。”


    講著講著,青蘿的臉上浮起一絲怒色,恨恨說道:


    “他爹因為賭錢,欠了好多債,自己跑了,那些債主就來找軒哥哥要,軒哥哥沒錢,為了讓他安心考試,走投無路之下,我隻得將自己賣到了醉紅樓裏,把自己賣身的錢,給了軒哥哥拿去還債,軒哥哥當時和我說,等他榜上有名,做了官,就將我贖出來,可是前幾日我去見他,他卻和我說,不要再去找他……”


    紫煙聽了,氣哄哄地罵道:“我早就說過,那個姓趙的不靠譜,青蘿為了她,把自己都搭進去了!青蘿,你別哭了,為了這種人,犯不著尋死!”


    紫煙一邊罵著,蕭姍腦中忽然“嗡”的一聲。


    姓趙的?軒哥哥?不會這麽巧吧!


    她急忙上前問道:“你們說的這個軒哥哥,是叫什麽名字?”


    紫煙沒好氣道:“還不是那個趙榮軒,仗著自己當了個官,屁股都翹到天上去了,他不過就是個九品芝麻官,若不是沒有我們青蘿,他早就死在那群要債的人手上了,更別提當什麽官了!”


    蕭姍心裏“咯噔”一聲,又問道:“那人可是翰林院侍詔?”


    紫煙搖了搖頭,“這亂七八糟的官職,我可不懂。”


    青蘿臉上的淚水還沒幹,聞言點了點頭,問道:“軒哥哥確實是翰林院的侍詔,我記得很清楚,姍姑娘認識他?”


    蕭姍心裏冷笑了一聲,“你這個軒哥哥,我何止是認識,前幾天還見了麵,他還想我求婚了呢?”


    “你說什麽?不可能!”青蘿聞言,大驚失色。


    “怎麽不可能,你不是也說了,他和你說,不讓你再去找他了,他呀,早就開始尋思著在外麵找別的姑娘了。”


    青蘿聽了,忙抓著蕭姍的衣角,慌張問道:“到底是什麽意思?你是說軒哥哥和你提親了?你答應他了?你們要成親了嗎?”


    蕭姍還什麽都沒說,青蘿就亂七八糟講了一通,蕭姍心裏嗬嗬兩聲,無奈地說道:“你別瞎猜了,我怎麽可能答應那種男人,你聽清我的意思再問行嗎?”


    她歎了口氣,把事情講了一遍,“我隻是和他見了一麵而已,他說對我有那個意思,但我覺得他嘛,不太合我的口味,就拒絕了,但是他既然來找我相親,肯定之前之後也找了別的姑娘的,可見他心裏啊,早就沒有你了,他從前和你說的將你贖出來什麽的話,定是騙你的。”


    青蘿一聽,剛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紫煙看到青蘿這麽傷心欲絕,半帶埋怨地說道:“姍姑娘,青蘿已經夠傷心了,你就不要在她傷口上撒鹽了。”


    蕭姍聞言,反駁道:“我這怎麽是在傷口上撒鹽呢,我是告訴她,及時醒悟,青蘿,你也別怪我說話不好聽,你就是一步錯步步錯,當初就不該犧牲自己替他還債,就算當初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你也不該用犧牲自己的方式,去換他的前程,今日你要是這麽死了,便宜的還是那個姓趙的。”


    蕭姍剛說完,青蘿就狠狠攥著拳,一臉決絕地說道:“姍姑娘說得對!那種男人,不值得我為他死!也不值得我為他掉一滴眼淚!”


    說罷,拿衣袖狠狠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張媽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聽了這樣的事,心裏也是氣的不行,覺得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她雙手叉著腰,瞥了一眼青蘿,又轉過頭去,沒好氣道:“行了行了,想明白了就行了,把你那淚珠子擦幹淨,為了一個男人,犯得著嗎,你在我這醉紅樓裏待了這麽久,還不知道男人都是什麽德行?相信他們的鬼話幹嘛,每一個真心的,還不如自己掙錢養活自己!”


    說完,又補充一句,“快點收拾收拾迴屋裏去,青蘿今天可以休息,你們一會兒,都給我繼續學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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