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軒正在蕭姍的對麵,此刻看到蕭姍亦是驚喜至極,他沒想到在自己臨死之際,還能再見到蕭姍一麵,這樣想來,老天待他也算是不薄。


    “夜淩晨,今日你我二人再戰一局,誰贏了,阿姍就是誰的,如何?”


    “你妄想!”夜淩晨冷冷迴絕。


    “你不敢?”獨孤軒挑釁道。


    “夠了!”蕭姍憤憤喊道。


    “獨孤軒,你把我當成什麽?你們的戰利品嗎?你們有想過身後的將士嗎?他們就應該為你們這種幼稚的爭鬥平白付出性命嗎?”


    獨孤燦隻是冷冷看著曠野上的幾人,他占據了地勢的優勢,其實隻需要一聲令下,便可以萬箭齊發,屆時夜淩晨和獨孤軒兩方的人馬都會死於他的箭雨之下。


    一切,都隻需要他輕輕動動嘴,發號一聲施令。


    可是獨孤燦並沒有這麽做,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他的下頜微微揚起,抬頭看著眼前的景象,目光中充滿著不屑,將拳頭攥得咯咯作響,咬了咬牙,


    他抬頭望了望天,心裏祈禱著他的父皇還有母後能夠看到今天這一幕,他終於不再過著逃難的日子,不再過著寄人籬下裝瘋賣傻的日子!


    想這些的時候,獨孤燦沒有注意到,他不遠處,有一人已經暗暗拉開了弓弦。


    他是獨孤燦麾下的霍統領,受到先帝的委托,幫助獨孤燦逃出宮去,並輔佐他完成複仇大業,獨孤燦是他自小看著長大的,所以,身旁這位殿下的心思,他再了解不過。


    獨孤燦根本就不想放箭,此時他表麵上看起來冷酷至極,但心裏還是念著昔日的感情,舍不得下手殺了夜淩晨和那個女人。


    獨孤燦的目標,就僅僅是獨孤軒,所以解決掉夜淩晨,隻能他親自動手了。


    霍統領瞳孔微縮,將弓弦對準了夜淩晨,隻不過,在夜淩晨的身側,還有那個女子擋在他麵前,不過,這並不會阻礙他將箭射出去,賠上區區女子的一條性命,對於他來說絲毫不算什麽。


    他隻需要連發兩箭,便可將夜淩晨射殺。


    到時候,不僅僅可以幫助殿下奪迴皇位,更能擴開南襄國的疆土,將來,等大齊失了現在的主人,隻能傳位於幼子,他們南襄國要將大齊吞並,便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眼下是一個絕好的好時機,趁著不遠處夜淩晨和獨孤軒還在對峙,他必須在這個時候除掉夜淩晨。


    不然等獨孤燦鏟除了逆賊之子獨孤軒,夜淩晨定會將注意力再次轉向他們這邊,憑夜淩晨的身手,在他有所戒備這時,殺掉他是萬分困難之事。


    隻聽“嗖”的一聲,離弦之箭飛出,似是穿越了大半個長空,直直朝著蕭姍的方向射去。


    獨孤軒看著劃過長空的利箭,心裏一驚,猛地朝著蕭姍的方向撲了過去。


    利箭正正射中他的胸膛。


    “獨孤軒!”


    蕭姍心裏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麵前的獨孤軒已經倒地不起。


    獨孤軒猛地吐出兩口血,胸口的衣襟被血染紅了一片,咬牙說道:“對麵到底是……”


    “你認識,是獨孤燦。”蕭姍平靜地對他說道。


    霍統領不甘心,再次從背後的箭筒中抽出一支利箭,獨孤燦一把將他按住,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霍叔,你做什麽?”


    “殿下息怒,卑職覺得,這是將對方兩隊人馬一網打盡的好時機,我們安排了這麽久,不就是想看他們鷸蚌相爭,然後我們漁翁得利嗎?殿下快放手,現在正是射殺夜淩晨的好時機!”


    “霍叔!”獨孤燦大聲地喊了一句。


    霍叔從未見過他朝自己發這麽大的火,一時不由得愣了愣。


    “今天你必須聽我的,我給夜淩晨的密信中答應過他,今日我們隻是聯手,鏟除掉逆賊獨孤軒,屆時我也會將蕭姍還給他,我獨孤燦不是那種失信於人的小人!難道霍叔要置我於不仁不義之地嗎?”


    霍叔見獨孤燦態度強硬,這才收手。


    獨孤燦向前走了兩步,朝著曠野的方向大聲喊道:“獨孤軒,你萬萬沒有想到吧,我獨孤燦還活著,今日你是罪有應得,你和你父親,謀朝篡位,終將不得好死!我現在已經手握十萬大軍,解決了你,迴去就解決掉獨孤馳,你就在地下等著和你父親見麵吧!”


    獨孤軒又咳了幾口血,仰天大笑了幾聲,悲戚地道了句,“也好,最起碼我獨孤軒知道我是死在了誰的手裏,沒有死的不明不白……”


    說罷,便閉上了眼。


    蕭姍心裏一冷,仿佛全很置於冰窖之中。


    她茫然地看著兩方的兵馬,多麽可笑又多麽悲哀的對決,為何要將罪責全部壓到一個人她一個人身上。


    滿山的樹都在搖曳,其中的蒼風好像是找不到方向一般,東南西北四處亂刮。


    將士的鎧甲上都染了鮮血,看向她的目光,有悲戚,有怨恨。


    冥冥之中,仿佛他們都在朝著自己大喊:


    “你為什麽還活著!”


    “這都是你的錯!”


    “你就不該活著!”


    蕭姍抬起頭,看到遠處葉燦那雙從前明亮清澈到極致的雙眼,此刻竟然如此深藏心機,叫人琢磨不透……


    又看到地上的獨孤軒,此刻他早已斷了氣,


    最後,她將目光落到夜淩晨的身上,依舊是她熟悉的眼神,平靜而又堅毅。


    蕭姍狠狠地攥了攥拳頭,眼中兩行清淚流出,咬牙朝著獨孤燦的方向喊道:


    “獨孤燦!從今往後,你我再不相識!”


    獨孤燦冷冷地望著遠處,並沒有作答。


    他眼中的目光閃爍不定,半晌,淡淡吐出兩個字:“退兵。”


    獨孤軒已經喪命,他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要達到目的,就一定會付出代價,現在他的代價就是,失去了自己唯一動了情的人。


    “走吧。”他轉過身,眼角多了幾絲疲憊和落寞,耳邊隱隱迴蕩著蕭姍最後的那句話:從今往後,你我再不相識……


    也好,她現在恨他,再見,也隻能是刀劍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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