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莉有些尷尬。


    其實她和洛蘭國的七殿下訂下了婚約這件事她早就知道的,要不然父皇也不會派自己來陪同。


    雖然不是正妃,但是自己也不是蘇波薩最尊貴的女兒。


    想一想,自己如果能去做個皇帝的側妃,地位確實比嫁個公爵什麽的強多了。


    看在蘇波薩的麵子上,洛蘭也不會為難她。


    在皇宮裏安安穩穩的過一生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安妮特三人剛來的時候,她隻是好奇,自己的未來丈夫究竟是什麽樣子。


    看到阿曆克斯和威廉對安妮特的感情,卡莉就猜出來自己絕對插不進去。


    雖然不知道安妮特是什麽身份,但是能被皇帝定為未來的皇後,那麽無論她是什麽身份都注定比她高貴。


    她也不希望自己以第三者的身份進入他們兩個人之間。


    隻是她是皇家公主,根本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


    安妮特將來注定是自己的主母,她也沒想過要把安妮特從那個位子上拉下來。


    看著安妮特冷冷的盯著自己,卡莉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安妮特,你聽我解釋--------”


    安妮特脫口而出:“什麽都不用給我說了,你們兩個馬上給我滾。你要是不跟著他走,我就打著你走。自己走還是我幫你走,你自己選吧!”


    卡莉結結巴巴的說:“可,可是,父皇沒說讓我跟他走,再說你才是他的原配妻--------”


    安妮特狠狠的瞪了卡莉一眼:“也沒說不讓你跟他走吧?他不就是這個意思嗎,讓未婚的夫婦先見見麵,培養培養感情。將來當了王妃好幫你們蘇波薩說話啊!”


    “滾,一分鍾之內馬上給我滾,不然我就拆了這個餐館!”


    蘭斯想製止。可是沒敢說話。


    這是他的餐館啊,和他們之間的仇怨一點關係都沒有。這是什麽無妄之災啊。


    剛才安妮特踢阿曆克斯那腳看著就沒怎麽使勁兒,可是力道不小啊。


    她要是想拆,搞不好還真能拆了這餐館。


    蘭斯不敢惹正在氣頭上的安妮特,就好聲好氣的對阿曆克斯和卡莉說:“要不,你們先迴去,我看在這裏也解決不了問題,不如大家迴去坐下再好好的-------”


    安妮特狠狠的瞪了蘭斯一眼:“今天開始我住你這裏,給我弄個房間。”


    “啊?”


    蘭斯一愣。


    “儲藏室倉庫什麽都行。弄不出來,我今天就拆了你這餐館!”


    “好,好,一定給你準備出來。”


    蘭斯連忙答應。


    阿曆克斯從地上爬起來,眼睛想去看安妮特,卻不敢抬頭,苦笑一聲,他始終是個膽小鬼。


    低著頭,阿曆克斯不聲不響的下了樓。


    卡莉看安妮特還在氣頭上,就訕訕的也跟著下了樓。


    威廉欲安慰安妮特。誰知安妮特擺手說:“你不是他的護衛麽,一起走吧。”


    威廉臉色一變,他怎麽能扔下她這麽走?


    安妮特知道他心裏想什麽。靜靜的說:“你想說什麽,我明白,隻是,你想要的,我給不了你,倒不如去完成老師的任務。”


    威廉心底發苦,她就這樣離開自己,讓自己繼續去保護她中意的男人。


    自嘲了一下,原本自己居然喜歡上保護對象的未婚妻就已經夠離譜的了。現在這般心碎,也是情理之中。


    差點就做了奪人妻的壞人。


    不過這樣下去。他們能不能做夫妻真的難說了。


    威廉很想陪在安妮特身邊,隻是如她所說。米洛的托付,自己必須完成。


    “我先迴去了,若你氣消了,就迴來吧。”


    威廉轉身,聽到了安妮特的答複。


    “我很清醒,不會改變主意。你們都不要出現在我眼前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的行李麻煩你找人給我送過來吧。”


    威廉看著安妮特決絕的背影,咽下心頭的苦澀,黯然離去。


    蘭斯看安妮特一個人望著窗外,覺得她需要一個人呆著,就也下了樓。


    一會兒,蘭斯親自給安妮特端上來一壺熱茶,說:“坐下慢慢喝吧,什麽都會過去的。”


    安妮特看了看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輕輕歎了口氣:“謝謝,我需要靜一靜,麻煩你了。”


    蘭斯點點頭:“想開點。”


    蘭斯也下了樓。


    整個三樓餐廳隻有安妮特一個人。


    麵前的一壺熱茶是這空蕩蕩的樓閣裏唯一和自己作伴的物事。


    遠方街道的熙攘伴著海浪的拍打聲隱隱的傳入耳中。


    安妮特手中握著溫暖的茶杯,看著碧藍的大海,隻覺得心中空無一物,靜的很。


    蘭斯將自己的辦公室打掃出來,換上新被褥,給安妮特居住,自己搬到會客室辦公。


    安妮特在蘭斯的辦公室安心住了下來,哪裏都不去,隻在房間裏呆著。


    蘭斯讓人按時把餐點送進去,想著安妮特心裏必定不好受,也沒多去打擾,讓她一個人呆著。


    感情這種事,隻有當事人是最清楚的,別人都做不得數。


    就在安妮特留在“夏”的第七天,威廉把安妮特的行李送了過來。


    進了房間,看到安妮特麵無表情,仿若陌生人一般,看也不去看他,心中苦澀,道:“他三天前已經離開,卡莉公主奉命和他一起啟程。他什麽都沒有說,已經走了。”


    安妮特不說話。


    威廉看著安妮特隻是盯著自己茶杯的熱氣,眼眶有些熱:“你真的放棄他了嗎?如果是那樣,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安妮特喝了一口茶,輕聲說:“既然他已經走了三天,那你也該走了。承人之諾。當守一生。走吧。”


    威廉的心痛了一下,隨即說道:“我完成使命,必會迴來找你。”


    安妮特笑了一下。轉了轉茶杯,不語。


    威廉咬了咬牙。轉身離開,關門的時候,傳出一句話:“一定要保重。”


    安妮特始終沒有說話,威廉也沒有再迴頭。


    走了,終於都走了。


    抬眼望去,這片天空依舊還是那個模樣,什麽都沒有變。


    安妮特微微笑了,其實世界就是這樣。任何個人的情緒都無法改變它什麽。


    輕輕歎了口氣,安妮特用手捂住了胸口。


    這裏好像被很多很多片雲彩堵住了,很悶,很壓抑,仿佛什麽東西想要爆發出來,卻無法釋放。


    從小到大,自己的養父養母別說抱過自己一迴,加起來看自己的時間都超不過一個月。


    小的時候,新年還會去養父養母家過。


    自從四五歲懂事之後,養父家的孩子也大了。她們不希望再看到自己,向養父養母哭訴之後,自己就再也沒有去過她們的家。


    對。是她們的,家。


    自己一個人,呆在那小小的鄉鎮,雖然有奶媽和管家等人的真心疼愛,卻也知道,自己始終是他們生命力的過客。


    他們,都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家人。


    自己早上醒來,夜晚睡去,都是孤身一人。


    孤獨是苦的。安妮特知道。


    隻是這份苦說出來又怎樣,不說出來又怎樣。


    人在感歎自己不幸的時候。往往會忽略自己擁有的幸福。


    安妮特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什麽樣子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拋棄的孩子。


    隻是。當那個救了養父的人把自己托付給他的時候,不見得就是拋棄自己。


    每個人都有說不出的苦衷,也許走完這一世,也沒有說出心中苦痛的機會。


    如果自己沒有被養父養母收養,也許自己就會遇到別的不幸。


    可能會逼不得已一個人流落街頭,被人販子拐去,或者在路邊餓死。


    所以,雖然自己是一個人,安妮特並不覺得苦。


    從自己十四歲進入普萊諾學院開始,不知不覺,已經不是一個人生活了。


    阿曆克斯不知不覺的,從自己的“鄰居”,變成了常常陪伴自己的人。


    一開始,她隻是覺得,有個人和自己一起玩,是很高興的。


    隻是,太多人都隻是她生命中的過客。


    她不想自己投入太多感情,免得將來分開的時候難過。


    阿曆克斯對自己坦誠的時候,她是很高興的,他對自己是真實的。


    隻是,她不想過那樣的生活。


    提前離開學院,她心中有著不舍,可還是離開了。


    當自己從牆上跌下來,被他接住的時候,其實安妮特是很高興的。


    隻是,安妮特將心中這一點小小的快樂隱藏了起來。


    阿曆克斯和自己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明確的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裏,雖然那裏並不怎麽溫馨。


    阿曆克斯說要陪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真的很高興的。


    他總是憂心忡忡的模樣,安妮特就想辦法讓他開心。


    轉眼過去這麽多年,安妮特始終等著他的一句話,阿曆克斯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等等著,她的耐心終於全部耗光了。


    她的感情,不能容忍任何一個人與她分享。


    別的安妮特不在乎,隨便怎麽應付都好,唯獨這點,絕對不能一下掠過。


    安妮特氣他的懦弱和退縮,她已經等了這麽久,他始終都不變。


    這樣下去,難道她要一直一頭熱的和他一起旅行下去嗎?


    結果,到最後,也沒有等到悶葫蘆的那一句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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