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特戳了阿曆克斯腦袋一下。


    “呆啊。不是說讓你每個交往的人都是朋友,而是說你得有個朋友,至少一個才行。要不然沒人可以讓你放開所有壓力,說話的時候不用考慮他會不會生氣的那種才行。”


    “我對你說話的時候就不會------”


    阿曆克斯說了一半停住了。


    他對安妮特說話也不全是不顧慮,他不想安妮特生氣的。


    隻是對著安妮特說話很輕鬆愉快是不爭的事實。


    安妮特摸著下巴四頭思索了一下,點點頭:“嗯,這麽說確實是。從以前開始你對我說話總是容易暴跳如雷,好像沒有對別人這樣過。”


    “而且”,安妮特瞪了阿曆克斯一眼:“還自己眼睜睜的看著我爬牆,你這家夥一定心裏樂壞了吧!”


    阿曆克斯趕緊擺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那件事是我考慮不周,以後再也不會了。”


    都過去快兩個月了還記仇呢,原來安妮特也沒有想象中那麽什麽都不在乎啊。


    不過安妮特小心眼對阿曆克斯也是好事,起碼她會把某件事情放在心上。


    這樣安妮特就有可能哪天也把自己放在心上。


    其實也許安妮特總是記著自己看她爬牆也許是好事,這樣她心裏總會有他的名字出現。


    想到這裏阿曆克斯不由露出了笑容。


    安妮特的臉陰下來:“嘴上說不會為什麽臉上還笑了,你這家夥分明心裏還在偷著樂吧!”


    “沒有,真沒有,我發誓!”


    阿曆克斯舉起左手。


    “哼,算了,來我房間,跟你商量個事。”


    “哦,哦。”


    想到自己要進安妮特的房間,阿曆克斯還是有些緊張。


    客房應該是有些潮氣的。因為馬可家裏不是常常有客人住下,即使有人定期打掃,地板還是有些甚至都長了黴點了。


    阿曆克斯進了門後,明明什麽味道都沒有的房間。阿曆克斯卻聞到了一股香氣。


    心裏想著不知道是幻覺還是從安妮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阿曆克斯的臉微微紅了起來。


    “坐吧,喏,那裏有把椅子,你坐那裏,我坐床上。”


    這個家房間很多,但是麵積都不大,更何況沒大有人來住,所以客房沒多少家具,也隻有一張小桌子和一張椅子而已。


    阿曆克斯坐在椅子上。安妮特開始說話。


    “我覺得咱們還是有個姓比較好,你說叫什麽好呢?”


    安妮特看著阿曆克斯,阿曆克斯想了想也想不出。


    他本來的姓是皇姓,不管用什麽假姓,突然改了要跟別人姓總覺得很別扭。


    而且搞不好還會引發克拉倫斯的怒氣。要慎重考慮啊。


    “安妮特覺得想姓什麽?”


    安妮特覺得無所謂而且很迷茫:“我本來就沒有父母,也不知道自己該姓什麽。養我的人也隻不過在履行職責,我也不想跟他們姓。哎,真是有點煩惱。”


    “哎,對了,阿曆克斯要不要跟媽媽姓?阿曆克斯知道自己的媽媽姓什麽吧?”


    阿曆克斯的眉毛動了動,說:“我母親叫安琪拉?伯莎。我也不是不想跟她姓。可是用這個姓的話要是那人想找咱們就太顯眼了。”


    安妮特脫掉鞋靠在床板上抱著雙腿說:“好可惜啊,要是跟著自己媽媽姓一定會很開心的說。”


    阿曆克斯的心暖了暖,安妮特在為自己考慮呢,真好。


    “安妮特要不要考慮用我母親的姓?”


    “誒,那不是都一樣麽,我用或者你用不是都很明顯?咱倆一起逃學。你老爸不會笨到猜不到咱倆一起逃學的吧?”


    也是,本來想占個便宜讓安妮特跟著自己的母親姓,有種兒媳婦的感覺,可惜泡湯了。


    阿曆克斯也有點失望:“那怎麽辦呢,姓什麽好?”


    跟誰姓他都感覺很別扭啊。不知道以前被趕出國的那些皇子們都姓什麽。


    趕出國的皇子?


    阿曆克斯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兄長迪克,也就是喬西,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用什麽姓氏生活呢?


    那些被自己的祖國拋棄的“芭倫斯”皇室子弟大概在各處都留下了血脈吧?


    也許走到什麽地方還能碰到自己的曾曾曾兄長之類的。


    不過就是遇到估計也認不出,誰會到處張揚自己是別國的皇室後代。


    受人譏諷不說,在別國露出這樣的身份是很危險的。


    不過萬一要是被敵國扶植將來成了洛蘭國的傀儡皇帝也說不定。


    這明明是個風險這麽大的方法,為什麽皇帝們一直沿用呢?


    就這麽自信他的國家一定會握在自己手裏麽。


    這種決定皇位繼承人的方法真是莫名其妙。


    初代的皇帝為什麽會製定這種奇怪的政策,開國皇帝明明是一代大帝啊,洛蘭國可是巴拉頓大陸混戰中第一個建立帝國的國家。


    這其中必定有什麽隱情,到底是什麽呢?


    忽然,阿曆克斯臉色慘白,一瞬間沒有了血色。


    他想到了一件事。


    大家都知道沒有繼承王位的皇室血脈子弟如果不是被軟禁在帝都,就是被驅逐國外。


    可是誰知道,誰看見他們還活著了?


    也許走出國界沒幾步就變成亡魂了。


    哪個在位的皇帝會允許有任何可能威脅自己的人在自己掌控之外的地方安安穩穩的活著?


    再大的自信也不會冒這種險的!


    這隻是一種說法,一種既可以排除所有威脅自己皇位的人,又可以讓大家接受的“仁慈”的說法。


    表麵上是放著皇位競爭者活著走出了國家,實際上是殺人滅口。


    國內哪個權貴有膽子敢和被皇室驅逐的人來往,如果被皇儲知道,一旦登上了皇位遲早會被肅清的!


    所以,曆代皇帝的兄弟們大概就是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而且想想,皇室的血脈如果在國外變成了乞丐,丟人的還是洛蘭國的皇帝啊,他可能會讓這種事情發生麽?


    克拉倫斯也說過要是自己不迴去繼承皇位,他就一年殺一個皇子。


    為什麽不在乎?


    因為早晚會死啊!


    趁沒出國還可以省的麻煩。


    喬西,不知道還是不是活著。


    也許早就在不知道的地方化作了一堆無主的屍骨。


    那麽如果自己不繼承皇位,是不是也會早晚被繼位的皇帝變成屍體?


    那自己想和安妮特在一起,會不會連累了安妮特?


    克拉倫斯已經將自己和安妮特連在了一起,會不會他不該喜歡上安妮特,不該表現的讓克拉倫斯看出來?


    這麽想著,阿曆克斯不由得失了神,意識變得模糊起來。


    “阿曆克斯,阿曆克斯。”


    模糊中,似乎有人在叫自己,是誰?


    “可惡,你這個呆瓜,我好好和你說話你居然敢睜著眼睛睡覺?給我起來!”


    安妮特“咚”一拳敲在阿曆克斯腦門上。


    阿曆克斯才從恐懼和後悔中醒過來:“安,安妮特?”


    安妮特生氣的說:“廢話。你這人,下午不好好的睡覺非要去打牌。我和你說著話你就敢當著我的麵睡覺,行啊你,小弟想翻身了是不是?嗯?”


    摸了摸自己疼得要命的頭,阿曆克斯無力的放下胳膊:“抱歉,我在想事情,出了神,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安妮特不滿意:“又來這套,每次都是不是故意的就行了嗎?看你這張臉我就知道,你又在胡思亂想了。你到底一天到晚在瞎想些什麽啊?我不是都說了反正已經出來了就不要想那麽多。”


    “是不是怕你爸後悔追過來啊?追過來就追過來唄,咱們不是長著腿嗎,可以跑啊。跑不過就想辦法鑽個縫隙再逃,你甘心就這樣一直讓他拽著尾巴走嗎?”


    “男子漢就幹脆點,別那麽婆婆媽媽。既然出來了就什麽都別怕,大膽的去做,不然你都出來了還是那麽處處受製不能自由的生活,你跑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麽啊?”


    “而且咱們現在還沒有被追啊,沒有你胡思亂想的那些個後果。明明應該很開心的時候你在那愁眉苦臉的,這樣怎麽才能享受旅行啊!”


    阿曆克斯低下頭,有些痛苦:“抱歉,我不是想影響你心情的。”


    安妮特一巴掌狠狠唿在阿曆克斯頭上:“笨蛋!我是因為你影響我心情才說這些的嗎,我是想和你一起快快樂樂的旅行才說的啊,我是想看著你也開心才說的啊!笨蛋!呆瓜!簡直笨得沒法救了!”


    安妮特轉身欲離去,阿曆克斯一下捉住安妮特纖細的手腕:“不要走。”


    安妮特停下,沒有轉身。


    “不要走,不要走。”


    似乎有無聲的東西在靜靜的落下。


    安妮特歎了口氣,轉身走到阿曆克斯身前抱住了深深低垂的頭,輕輕撫摸著說:“這麽大的人了還掉眼淚,我簡直就是你的保姆啊。”


    阿曆克斯靜靜呆在安妮特的懷裏,雙手攀上安妮特背後的衣襟,輕輕的抓著,仿佛安妮特隻要輕輕一動他就會鬆手。


    安妮特撫摸著阿曆克斯的頭,好像撫摸著受傷的小動物一樣,一遍一遍,一遍一遍,無聲安撫著他受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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