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湄!」豫王的臉沉了下來:「你今年也要滿十二了,為何說話做事這般不動腦筋?還不快些迴你自己院子裏邊去,好好將那女誡女四書多看幾遍,想想你的言行舉止該是什麽樣子才是!我已讓你母親到宮裏去替你找幾個教養姑姑過來,是該好好約束你了!」


    玥湄郡主聽了豫王這番話,臉色煞白,呆呆的站在那裏瞧著豫王:「父王,女兒知錯,以後不再胡鬧了,還請父王寬宥,玥湄不要那教養姑姑!」


    「你不要也得要,哪個郡主沒幾個教養姑姑從小指點著?你十二歲才找教養姑姑已經算是遲的了,還不快些迴自己院子去!」豫王橫了玥湄郡主一眼,轉過臉來瞧著許兆寧,眼中又露出了笑意:「你今日早上去看了宋側妃?她身子好些了罷?」


    「是。」許兆寧低聲迴答:「托父王的福,她身子好多了,精神頭兒不錯,今日早上喝了一碗金絲燕窩粥呢。」口裏迴答恭敬,心中卻有幾分苦澀,自己是宋側妃生的,可偏偏隻能叫豫王妃為「母親」,私下裏頭他也曾稱唿過宋側妃為「母親」,可宋側妃臉上卻神色大變:「我不是你母親,你千萬不要這樣喊我!」他知道宋側妃是怕遭人詬病,謹小慎微,可這卻是無奈的現實,他若是喊她「母親」,那她便是僭越。試過幾次以後,這「母親」的稱唿都被宋側妃拒絕,許兆寧索性也不再堅持,隻是跟著旁人喊她宋側妃。


    「這樣便好,每年到了春天,她便會發病,真希望今年她要安安康康的。」豫王長歎了一聲,溫柔的望向了許兆寧,卻沒留意到旁邊許兆安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滿的神色。


    「之恆,你真的有中意的姑娘了?」等著豫王與許兆安走得遠了,許兆寧這才湊上來笑著詢問:「瞧著你對那荷包緊張的模樣,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你也在胡說了。」楊之恆心中有幾分甜,可卻不可承認,伸出手摸了摸胸口,那荷包似乎像個小暖爐一般,熱乎乎的貼在那處:「我隻不過是喜歡裏邊的那幾朵幹花罷了,特地拿荷包收好了的,沒想到被郡主瞧上一定要奪了去,心中自然不忿。」


    「對了,那幾朵花實在奇妙,怎麽做成這模樣的?」說到花草,許兆寧眼中放出光來:「瞧著那形狀該是梅花罷?再給我看看可好?」


    楊之恆笑著點了點頭,從懷裏掏出荷包,從裏邊拿出那幾朵幹花來:「有兩種花,一種是梅花,一種是茶花。」上次鄭香盈贈了他幾朵茶花,他也一並挪到了這荷包裏頭來,這荷包裏裝的都是鄭香盈送給他的東西,成了他最珍貴的寶貝。


    許兆寧將花朵托在手中仔細看了看,嘴裏嘖嘖稱讚:「之恆,你是從哪裏得了這花的?梅花倒也罷了,這茶花可真真難得,你瞧見沒有?這花瓣邊緣都有一條絞深的印記,十分新穎別致,也不知道是一本什麽樣的品種,真想親眼去瞧瞧開花時的模樣。」


    楊之恆聽著許兆寧稱讚那花朵,心中也是高興:「兆寧,這花朵是一位小姐栽種出來的,據說大周這樣的茶花隻有她那兒有呢,這位小姐極會種花,她園子裏頭多的是罕見的各種花草,你若是想要見到這茶花,可以央求我師父,讓他今年四五月份帶我們去那園子賞花。」


    許兆寧聽了楊之恆的話,眼裏也流露出羨慕的神色來:「真有這樣的園子?哪日能親眼去見識一番便好了。」


    「我什麽時候說了假話?」楊之恆心中得意,若是許兆寧相求,師父肯定不會拒絕他的要求,自然會帶著他們去滎陽,這樣自己也能再見著鄭香盈了:「我師父與她極是相熟,等著我師父從京城迴來再說。」


    「甚好,甚好。」許兆寧喜孜孜的點了點頭:「我真想去拜會這位會種花草的小姐,向她請教一些種花養草的問題。」


    過了十多日,焦大從京城迴來了,他先去了豫王府,與豫王關著門說了好一會子話,這才去許兆寧的院子裏找到了楊之恆。


    「師父!」楊之恆正在書房裏與許兆寧一起上學,見著焦大走了進來,不由得驚喜萬分。搖頭晃腦講解得正起勁的夫子見著焦大過來,知道他是豫王麵前的紅人,不敢得罪,自己捧了書到一旁去歇息了:「焦爺先與二公子楊公子說著話,我過一刻鍾再來。」


    「師父,一切順利否?」楊之恆緊張的打量著焦大,師父這次去京城定然是處置重大的事情,否則絕不會不帶上他。自從認識焦大拜他為師開始,他們就沒有分開過,到哪裏都是一道兒,師父能將他撇下,自己獨自上京城,那是不想帶上自己這個累贅。楊之恆望著焦大有些疲倦的神色,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苦練武功,要做師父的好幫手。


    「順利得很。」焦大淡淡的迴答了一句,拍了拍楊之恆的肩膀:「怎麽才一個月不見,你似乎又長高了些。」


    許兆寧在旁邊笑著點頭道:「我也覺得之恆這些日子長得很快,瞧著都比我高了那麽一點點了。」許兆寧隻比楊之恆大一個月不到,原先兩人都是一般高矮,可現在卻被楊之恆給超過了,站在楊之恆身邊,許兆寧發現自己隻到他額頭那處。


    「之恆,個子長了,其餘都要長才是。文才武功,一樣都不能拉下。」焦大滿意的瞧著楊之恆,雖然才過一個月,可他覺得楊之恆仿佛變了許多,也許新年新氣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家都長了一歲。


    「師父,我知道。」楊之恆臉上滿是驕傲的神色:「師父沒在的時候,我可沒有閑著,拳腳功夫沒有放下,也看了些書。」楊之恆摸了摸頭,後邊這半句他說了假話,至少在歸真園呆著的那幾日裏,他一個本書都沒有翻動過。


    「這就好。」焦大欣慰的朝楊之恆點了點頭:「你繼續與二公子念書罷,師父先迴家歇息著,明日再來看你。」


    「焦大叔,我有一個請求。」許兆寧擠了過來,急急忙忙拉住了焦大的衣袖:「聽之恆說你識得滎陽一個會種花草的小姐?聽說她有個田莊,裏邊種了不少奇花異草,等著春日天氣好的時候,能不能帶我去她那田莊裏邊看看?」


    焦大瞥了楊之恆一眼,心中有幾分奇怪,怎麽他與許兆寧說起鄭香盈來了?轉念想到魯媽媽答應的好酒,他也來了興致,笑著抱拳道:「既然二公子有事相求,焦某怎麽能不答應?再過兩個月,咱們便一道去滎陽看花罷。」


    聽著焦大答應了,許兆寧與楊之恆分外高興,許兆寧高興的是可以看到罕見的花草,楊之恆高興的是能見到稀罕的人。兩人笑微微的坐迴了書桌旁邊,許兆寧吩咐書童去取了一本黃曆過來:「咱們來瞧瞧,哪個日子適宜出行?」


    將一本黃曆翻來覆去的研究了好一會子,楊之恆指著黃曆上一個日期說:「就這個日子罷,適宜出行、上梁、遷徙、嫁娶……」


    許兆寧湊過來瞧了瞧,點著頭道:「這日子瞧著不錯。」低下頭看了看,哈哈一笑:「這日子也有不宜之事,你瞧著這上邊說犯財神,或許要破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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