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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鐵走近,看著沈宸,突然感覺到他的精神狀態有了很大變化。但又說不出變化在哪裏,瞪大眼睛看著他。


    沈宸淡淡一笑,輕輕活動了下手指,說道:“有事啊?鐵哥。”


    很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唿了,趙鐵也由得一笑,說道:“原來還有些擔心你,現在看來,倒是多餘了。”


    沈宸垂下眼瞼,說道:“怕我憋壞了?”


    趙鐵點了點頭,說道:“看你話說得少了,也不愛笑了,我和老周都有這個擔心。就象人在悲痛的時候,放聲大哭一場反倒是好的。”


    沈宸聳了聳肩膀,說道:“我有我的發泄方式,就是殺人。每打一槍,每射出一顆子彈,就感受釋放疏緩了不少。”


    趙鐵沉默了半晌,緩緩說道:“這樣也好,有發泄的辦法和渠道。可你也要注意,別衝動,別大意。鬼子派出優秀射手伏擊你,就不會是一個兩個。”


    沈宸笑了笑,說道:“那就讓他們等幾天,我恢複了體力和精力,他們卻疲憊不堪的時候,我再開始行動。”


    趙鐵頜首道:“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戰術。”


    停頓了一下,他又說道:“我和老周商議過,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退迴根據地休整,一個是把主力部隊秘密帶過來,再幹次大的。”


    沈宸挑了下眉毛,顯然,趙鐵是在征求他的意見,他必須拿出自己的想法。


    ……………


    敵變我變,似乎是一個應對的規律,但也有其局限性。


    因為,變也要以自身的能力和優勢作為衡量標準,如果要變成以己之短擊敵之長,那倒順了敵人的心思。


    自身的優勢是什麽,從沈宸來講,自然是他的遠距離狙擊,以及巧妙的偽裝。


    除此之外,沈宸覺得自己感官的靈敏,也將成為致勝的有力武器。


    具有超強視力的眼睛是一樣兒,耳朵、鼻子也要發揮作用,甚至是在這具身體上漸漸蘇醒的第六感。


    在上海的時候,那神奇的感覺,救過沈宸好多次。現在,他又要使用這件保命的技能了。


    不是不用,而是以前沒有那種感覺,或者說還沒有足夠的威脅。


    當然,現在的感覺也隻是微弱,但既然已經複蘇,沈宸就能讓它變得強大起來。


    白色的偽裝服在植物和黑炭的沾染上變得麵目全非,綠、白、黑、灰、黃等色混雜;白色的絨帽舍不得,沈宸就把一塊白布染得花花綠綠,做成了一頂能蓋住臉的怪帽子。


    除了衣服,沈宸的臉上也塗了顏色。這麽一打扮,令遊擊隊的所有人都為之側目。


    沈宸簡單說了一下偽裝的必要,便藏身在一片又是樹又是野花野草的山坡。等隊員們放眼尋找時,卻發現根本看不到,找不到啊!


    直到沈宸自己鑽出來,大家才看到沈宸的隱藏之處。


    再走到隊前時,沈宸的臉上掛起了得意的笑容,說道:“怎麽樣,不好找吧?這就是偽裝的妙用,我能看見你,你卻找不到我。”


    “哪裏是不好找啊,是根本看不到嘛!”曹小寶就象個捧哏演員一般,適時地接話,“隊長,你這招兒太厲害啦!打死小鬼子,他們都不知道人在哪?”


    沈宸嘿嘿笑著,指著周圍說道:“偽裝就是要和你所處的環境盡量相似。冬天多是白色的冰雪、黃色的枯葉幹草,夏天就多是綠色,要靈活處理。”


    趙鐵點頭讚賞,軍隊在埋伏或隱蔽時也會進行偽裝,比如用綠色枝葉編個帽子,身上再插些枝條綠草。但這與沈宸的偽裝相比,就差得遠了。


    更為可喜的是,他發現沈宸的狀態不僅恢複了,而且更有上升和突破。起碼,她笑得多了。


    一個積極、樂觀的心態,當然要比沉悶壓抑的好。盡管趙鐵不是很明白這對於一個狙擊手的意義,但還是覺得這樣的大梅才讓人放心。


    沈宸也覺得經過幾天的調整,狀態迴複得相當理想,又可以展開行動了。


    正好地下人員送來了情報,他研究了半天,便和餘保根和地下人員趁夜出發了,去狙殺指定的目標。


    ……………


    天色微明,晶瑩的露珠一滴一滴地撒在草莖樹葉上,細小的雲片在淺藍明淨的天空裏泛起小小的白浪。


    沈宸裹著毯子正在瞌睡,被餘保根輕輕地推醒,“隊長,有敵人。”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沈宸迅速甩掉毯子,披上偽裝,檢查槍枝,然後向遠處觀察。


    這裏是離大道有四五百米遠的一個大土崗,上麵栽種著果樹。對著大路這邊是陡峭的土坡,陡坡下邊是一片棘針亂草。


    “好象是何村據點的敵人。”餘保根的眼力不行,隻能借助於望遠鏡進行觀察,並向沈宸介紹著情況,“今天換成他們去圍黃村進行搜剿了?嗯,敵人經常這樣做。”


    “有該死的壞蛋嗎?”沈宸用手沾了露水抹在額頭和眼皮上,精神振奮起來。


    在他看來,這些為虎作倀的家夥都該死,但他這麽說,相信餘保根也能明白他的意思。殺就要殺最壞的,最猖狂的,最能糟害老百姓的。


    “等等,讓我再看看。”地下人員用望遠鏡繼續仔細觀察,嘴裏介紹道:“那裏的日本顧問該千刀萬剮,連十來歲的小女孩都不放過。”他的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憤怒。


    “還有那個據點的皇協軍副隊長黃斜眼,這東西給鬼子舔屁股,真有舔出大腸頭的本事。前兩天到小屯糟害,碰上個串親的媳婦。鬼子愣說她通八路,上去亂摸亂掐耍流氓。黃斜眼不但不解勸,還煽風點火,非要人家解開褲腰帶,讓鬼子去摸褲襠裏是不是藏著手槍。你說說,做的這事有多損!後來還是村裏支應的人趕忙上去,好說歹說的才算拉倒了。”


    “仔細瞅。這兩個王八蛋今天出沒出來?來了給我指出來。”沈宸心中憤怒,但做了兩次深唿吸,平穩了心態,把槍端得穩穩的。


    過了一會兒,敵人又近了些,地下人員叫了起來,“黃斜眼,那個在隊伍中間騎黑騾子的。”


    嗯,沈宸簡短地應了一聲,眯起了眼睛,瞄準了這個溜須舔腚的王八蛋。


    黃斜眼騎在騾子上正想著好事,琢磨著進了村抓個漂亮女人迴去討好日本顧問,好把正隊長給擠掉,他能獨攬大權,多多地收錢,大大地耍威風。


    可他做夢也沒想到,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沈宸屏住了唿吸,將準星牢牢地套在這個早就該死的混蛋身上,進入了射擊狀態。


    進入到這種狀態,沈宸便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周圍的風吹草動似乎全都聽不到了,類似於佛家坐禪的感覺。


    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遠處的目標上,他看得更清楚,算得更精確,時機掌握得更好。


    手指慢慢向後拉動,扣動了板機,子彈離膛而出。槍身才輕快地向後坐了一下。很完美的一次射擊,沈宸幾乎不用看,便知道必定命中目標。


    子彈帶著尖嘯,以超過音速的速度劃破了空氣。準確地斜著射入了黃斜眼的胸膛,擊斷了肋骨,把他的狼心狗肺攪碎。


    黃斜眼在聽到槍聲之前,便象被重拳擊中般一頭栽下了牲口。


    正在行進的皇協軍隊伍並沒有停下腳步,槍聲對他們來說並不稀奇。


    不管白天晚上,麵對可疑目標,甚至純粹為了壯膽,皇協軍胡亂打槍是相當平常的事情。直到黃斜眼被冷槍擊斃的驚唿聲響了,隊伍才亂了起來。


    子彈啾啾地四下亂飛,沈宸和兩人伏低了身子,在皇協軍們向周圍的可疑地帶胡亂射擊時,緩慢地向後退,隱沒在土坡之後。


    皇協軍大隊長麵色陰沉,但心裏卻感到一陣快意。


    黃斜眼胸前的傷口還在汩汩冒血,臉上是摔下牲口磕破的血口子和灰土,樣子醜陋又可憎。


    媽x的,讓你小子溜須舔腚,讓你小子想爬到我頭上,讓你小子淨幹缺德事,這下遭報應了吧!


    皇協軍大隊長心中冷笑,也產生了一種恐懼感,如果敵人瞄準的是自己,現在自己也是這副模樣吧?


    看了看周圍,都是自己的兵,皇協軍大隊長稍微放下點心。


    從近處的莊稼地、小樹林向遠處延伸目光,他又不禁打了個寒戰,隻覺得似乎有黑洞洞的槍口在瞄著他,奪命的子彈下一刻便會飛過來。


    亂糟糟的槍聲讓他感到煩躁,襲擊者,天知道藏在哪裏?


    或許已經跑掉了,或許還在陰險地等待著機會。皇協軍大隊長猛地揮了揮手,對旁邊的軍官大聲命令道:“快點離開這裏,咱們的任務是搜剿黃村,不是在這裏瞎折騰。”


    皇協軍大隊長下完命令,向自己的坐騎走了幾步,又猶豫著停了下來。不行,目標太大,別自找黑槍。想到這裏,他轉身走到一輛驢車旁,坐了上去。


    敵人就這樣灰溜溜地走了,餘保根望著敵人遠去的背影,咧嘴笑了起來,轉頭對沈宸說道:“隊長,你太厲害了,一槍就把那個狗崽子斃了。”


    沈宸淡淡地一笑,說道:“遠遠的一槍,在敵人發現你之前就隱藏起來,或者撤退。如果貪功戀戰,那就是麵對麵的戰鬥了,可被人追的感覺實在不好。”


    地下人員也驚訝於這個女隊員的神槍,雖然是他再三向趙鐵和老周請求,要除掉黃斜眼這個壞蛋,可沒想到就派出兩個人,還有一個是女的。


    本來他心中還有些不滿意,覺得應該出動大隊人馬,打個伏擊啥的。現在看到了結果,才知道自己以前全想差了。


    “謝謝,孫隊長。”地下人員心服口服,連聲道謝,“說實話,之前我還有過懷疑,現在才知道是有眼不識泰山。”


    沈宸笑了笑,說道:“那我們就迴去了,不讓隊裏人著急。”


    地下人員點頭稱是,隨著沈宸二人穿林越丘,潛出封鎖線,才轉身悄然離去。


    ……………


    當趙鐵看到被值崗的隊員帶過來的老太太時,一時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向前走了兩步,才喊出世界上最親的稱唿“娘!”


    趙大娘一眼就認出了兒子,她微張開兩手,象是要抱他的樣子,也有一肚子話要問。可當兒子喊出“娘”的時候,她又想不起要說什麽來了。


    趙鐵趕忙把娘讓到旁邊,開口問道:“娘,你咋知道我在這山林裏?”


    趙大娘慢慢伸出滿帶皺紋的微微顫動的手,輕輕摸索著兒子的頭發,半晌才有些嗔惱地說道:“娘哪知道你過來了,隻想著找到遊擊隊就好。你這孩子,過來了咋不迴家看看?”


    趙鐵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我帶著隊伍呢,哪能隨便走動?再說,敵人封鎖得緊,萬一出事,我怕連累到爹和娘。”


    趙大娘仔細端詳著兒子的臉,笑了笑,說道:“這還是趕巧了。要不,我還見不到我的鐵子呢!”


    趙鐵問了下家裏的情形,便說到了正題,“娘,您冒險進山找遊擊隊,是出了什麽大事嗎?”


    “還不是那個畜生何小山,把村裏好頓禍害。”趙大娘忿恨地說道:“又打又搶,弄傷了好多人……”


    說到這裏,她的目光在不遠處兩個女人的身上停留了一下,說道:“這兩個丫頭,再呆在村裏,早晚讓那個畜牲糟蹋了。成天人心惶惶的,我就想著把她倆送到遊擊隊,跳出那火坑。”


    趙鐵看了看兩個女人,有一個他是認識的,是大梅的朋友娟子,托付給趙大娘家,現在也跑來了。


    趙大娘向地上唾了一口,還在忿恨地訴說著何小山的罪惡行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麽德性,這個該死的畜牲……”


    趙鐵靜靜地聽著,雖然沒說話,但也心中升起了一股怒意。


    這個壞蛋得除掉。


    趙鐵下了決心,同時心裏也一翻騰。


    敵人在變換招數,並不是就近用兵,而是用別的據點的兵對本地村莊進行搜捕搶掠,再用本地據點的兵對遠地的村屯進行同樣的行動,防止本鄉本土的皇協軍有懈怠和輕縱,也有保密的作用。


    敵人也不傻,也能找到問題,也在不斷完善各種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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