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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地雷在目前還隻能是被動防禦的武器,但與沈宸的狙擊相結合,就有了攻守兼備的意味。


    你不動,我就找機會狙殺;你出來,我就用地雷炸你,用埋伏打擊你。


    以沈宸為主的戰術打法,在遊擊隊裏已經形成了習慣。既是倚重,又是信賴,這讓沈宸覺得留在遊擊隊還是個明智的選擇。


    跟著主力部隊,沈宸就擔心受到各種條框、紀律的約束,更擔心沒人知道如何使用狙擊手。來個瞎指揮的,就足夠他頭痛了。


    在遊擊隊多好,趙鐵和老周慣著,隊員們照顧著,感覺真的不錯啊!


    具體的戰術商議決定後,老周率領遊擊隊的大部人員去公路附近活動。劉彪這個排,再加上遊擊隊的部分人馬,則配合沈宸,對據點之敵進行打擊。


    休息了一夜之後,沈宸便帶著自己的小隊趕往祖旺據點,進行勘測偵察。


    盡管對自己的槍法相當的自信,可沈宸也沒有掉以輕心,認真細致地做好準備工作。


    等到晚上,他便開始行動,身後則是他的小隊,更遠的地方還有大隊人馬埋伏。


    太陽下了地平線,晚霞消退,暮靄籠罩下來,星星開始在蒼茫的天空中閃爍。在夜幕下,鬼子的據點象一個怪物,陰森森地矗立著。


    堅固但並不是無懈可擊,鬼子將封鎖溝裏外的障礙物全部清除。但不能阻擋沈宸披著偽裝,悄悄地靠近過來。


    從封鎖溝內外的開闊地到據點,有將近五百米的距離,符合軍事操典的規定,在敵人看來也是安全的距離。


    但對沈宸來說,這樣的距離,狙擊的命中率還是能在八九成。


    而且,他也不需要太過冒險的靠近,就這個距離,對據點內敵人的心理打擊將是沉重的。告訴他們,縮在烏龜殼裏也不保險。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沈宸終於結束了緩緩的蠕動,在一個小窪地裏趴下不動。


    遠遠的炮樓上的探照燈光柱掃過來時,已經有些太遠,變得很微弱。而且很草率,隻是在開闊地上仔細搜尋,在他的藏身地,卻一點也沒有停留,證明他的偽裝是很成功的。


    夜的色彩彌漫在空中,象一張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裏麵。


    “呯!”槍聲打破了夜的寂靜,配合行動的隊員對鬼子據點的騷擾開始了。


    零星的槍聲,喧鬧的鑼鼓,洋鐵桶裏的鞭炮,在據點周圍時斷時續,時南時北。


    沈宸做了幾次深唿吸,伸出了槍口,嘈雜的聲音可以多少掩蓋他的襲擊,希望能打死幾個敵人。


    據點的敵人不明所以,在紛亂中起來戒備,炮樓射擊口的燈光亮了起來,探照燈掃視的頻率也快了。


    “啪勾!”炮樓上的鬼子哨兵開了一槍,但那隻是一條靠近封鎖溝的野狗,吠叫了幾聲,夾著尾巴逃跑了,惹來了鬼子的臭罵。


    “啪勾!”沈宸的槍響了,炮樓上一個晃動的人影倒了下去,但並沒有引起別人的覺察。


    茅廁,沈宸選擇的目標很有意思,但也很刁鑽,因為在這裏捕捉落單的敵人進行狙殺比較方便,而且不易被敵人覺察。


    噓噓,該起床尿尿了,一個一個來哈!沈宸拉動槍栓,推彈上膛,眼睛裏射出了陰冷的光。


    狂熱的戰鬥,並不意味著在僥幸心理的支使下,戰鬥到死。他相信自己的偽裝和能力,可也沒有低估了敵人的智力和反擊。


    探照燈剛剛轉過來,沈宸便適時地射出一槍。燈滅了,四周陷入黑暗,又隨著夜色的加深,更加濃重起來。


    鬼子據點內騷動起來,手電光亂閃,槍聲亂響,腳步聲雜遝,喊叫聲四起。


    沈宸緩緩地移動,進入了另一個早就選好的隱蔽陣位。抱著槍縮在隱蔽處,他耐心地等著,聽著槍聲,判斷著。


    騷動持續了半天,才稍許安靜下來。


    沈宸悄悄地探出頭觀察,又慢慢地把槍推了出去。


    暗夜之殺,是狩獵,無關殺戮。沒有那種狩獵是以“人”為目標的更象狩獵了,凡是狩獵過有武裝的對象而成了經驗之後,就隻能沉迷於其中了。


    而一旦開始狙擊,沈宸便是全身心的投入,頗似進入了無我之境,專注而凝神。


    探照燈換了燈泡,又射出鬼眼般的光柱。隻不過玻璃燈罩暫時沒有,與平常有些不同。


    光柱掃過,沈宸一動不動,冷靜地瞄準了炮樓上操縱探照燈的敵人。


    “啪勾!”槍聲響起,探照燈猛然一晃,便停止不動,而旁邊的鬼子卻是仰麵摔倒。


    這個角度不錯。沈宸推彈上膛,再次瞄準,就等著下一個鬼子。


    “啪勾!”又是一個人影晃了晃倒下去,而他的手則剛摸到探照燈。


    敵人在據點內猛烈射擊,向著所有可疑的地方潑去子彈。


    沈宸已經收槍躲起,微眯著眼睛,聽著子彈在空氣中發出啾啾的尖嘯,或是打在周圍發出噗噗、啪啪的響聲。


    一陣混亂過後,探照燈再次掃來掃去,找尋著可怕而又狡滑的對手。


    鬼子軍官從碉堡的槍眼裏透過望遠鏡仔細觀察著外麵,看似平靜沉穩的外表下卻隱藏著一股焦慮。


    開闊地好象藏不了什麽人,那就隻剩下更遠的距離。敵人的射擊能達到那個程度嘛,鬼子軍官不願意相信,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重地壓在心頭。


    鬼子軍官把觀察的地域放遠,仔細搜尋著。隻不過,夜間的光線使他看起來很費勁。


    經過了又一次的襲擊,騷動漸漸停息,據點裏顯得很沉靜,很壓抑。


    探照燈在可能的地域反複掃視,但卻沒有什麽收獲。


    身後閃了一下亮光,鬼子軍官警覺地躲開了射擊孔,喝斥道:“不要點燈火,這是命令。”


    “哈依!”一個鬼子軍官趕忙熄了燈。


    外麵突然又響起了槍聲,探照燈又被擊滅,這讓鬼子中隊長皺緊了眉頭。


    從大概的判斷來看,槍聲的方向有所變化,說明對手是在移動著,是在換著方位在狙擊。


    據點易守難攻,是個堡壘,但也象是個鐵籠子。


    封鎖溝、鐵絲網阻擋了強攻的腳步,也使得進出變得很不方便。隻有兩個帶吊橋的出口,等繞出去追擊的話,襲擊者往往已經逃之夭夭。


    而且,還得小心被誘入地雷等陷阱的埋伏陣。


    在抗日戰場上,敵我雙方都在根據自身的情況,盡可能發揮己方的長處,規避己方的短處。


    日軍裝備好,火力強,戰鬥素質高,便攻城掠地,以正規戰為主,希圖一舉殲滅敵人。


    而抗日武裝人數多,又是在本國土地上作戰,但武器訓練皆不如人,便采取避實擊虛,利用熟悉地形地勢的特點,對日軍進行騷擾襲擊,積小勝為大勝。


    所以,在沈宸的狙擊下,且是在夜裏,敵人有些應對乏術。


    從主動襲擊的角度來看,沈宸也是更為主動,活動範圍更廣,自由度更大。這讓鬼子中隊長感到很難在一個合適的地點,合適的時間找到他。


    而找不到,甚至說看不見的對手,才是最可怕的。你再有強大的火力,訓練有素的士兵,又去向誰施展呢?


    對於受到狙擊的部隊來說,通常采用對可疑方位的火力壓製來幹擾狙擊手的射擊,同時迅速接近敵人,以尋找狙擊手。


    而尋找敵方狙擊手的方法包括通過槍聲、動植物的動態、子彈的射入角,甚至是猜測敵方可能采用的有利地形來判斷。


    當然,這是受過反狙擊訓練的軍隊的作法,在現在這個時候,相信世界上也沒有哪支部隊受到過係統的反狙擊訓練。


    而對上沈宸的這些日本鬼子,便隻能自怨命苦倒黴了。


    一夜的時間對於據點內的敵人顯得很漫長,天亮之後,敵人便派人在四周搜尋,可卻沒有收獲。


    嗯,也不能說是沒有收獲,三顆地雷被引爆,鬼子收獲了兩具屍體、三個傷兵。


    加上昨晚的損失,還沒看見敵人,就已經陣亡了五人,傷了三人。這個代價對鬼子來說,真的是難以接受。


    但對地雷的恐懼,又使鬼子不敢再搜索更遠的距離。


    以往在野外,鬼子憑借戰鬥素質和火力優勢,是希望與抗日武裝發生戰鬥的。但現在,依然是看不見的殺機在威脅和震懾著他們。


    ……………


    漆黑的夜空,象浸透了墨汁。


    但景物並不是千般一律的黑,山樹林崗各有不同的顏sè,有墨黑,有濃黑,淺黑,淡黑,很象中國丹青畫那樣的濃淡相宜。


    而且,這一切都不是靜止的,都象在神秘地飄遊著。


    現在,沈宸又悄悄地潛近了據點。隻不過,是換了地方,換了方向。


    主炮樓上的探照燈在不停擺動著,還在掃描著他曾經的狙擊陣地。


    沈宸潛伏到位,並且隱蔽得很好。他伸出了用小鏡子做成的簡易潛望鏡(初中物理),雖然是因陋就簡的山寨版,但卻使他更加安全。


    他在加強狙擊技能的同時,也沒忘了逐步配齊自己的狙擊器材。


    仔細觀察了片刻,沈宸尋找著探照燈掃視的時間規律。然後在探照燈剛剛掃過他的頭頂之後,他端起槍,挺身露出頭來。


    幾十秒鍾後,沈宸屏住了唿吸,輕輕扣動了板機。


    伴著清脆的槍聲,探照燈一下子滅了,黑暗重新籠罩著四野,但據點內卻喧囂起來,槍聲亂響,人影晃動。


    很好,正是趁亂襲擊的好時候,槍聲的掩蓋,以及三八大蓋槍管長、火藥燃燒徹底的特性,敵人將很難發現沈宸的準確位置。


    “啪勾!”在混雜的槍聲中,一個揮舞手槍在指揮唿喊的家夥如遭雷擊似的,身體一頓,象一根爛木頭般倒了下去。


    “啪勾!”在混雜的槍聲中,遠遠的一個人影倒了下去,手裏的電筒在空中劃著無序的光柱,摔在地上。


    炮樓和碉堡裏的機關槍響了起來,胡亂掃射著,閃爍著兇狠的,但卻盲目的光亮。


    子彈在空中胡亂飛舞,照明彈飛上半空,將周圍照如白晝,但沈宸已經收槍隱藏。


    混亂已經造成,他不想輕易暴露自己的藏身地點。而敵人將陷入恐懼、憤怒之中,無法自拔。因為,來自黑暗中的、防不勝防的殺機,是最令人恐懼的。


    此時,據點內的炮樓和碉堡裏,幾個鬼子的優秀射手卻感到些興奮。他們是被特意挑選出來的,並擔負著射殺對手的重任。


    其中,已經是班長的矢村正在射擊孔裏探出槍口,仔細觀察著,找尋著。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一個可敬、可畏、可恨的對手,會是自己的一個傳奇故事嗎?


    矢村心裏清楚,在與對手的角逐中,他應該是處於被動的一方。


    這無關於槍法和技能,而是兩人所處的環境,所要達到的目的,以及所采取的方法和手段。


    對手就象一隻狡猾的狐狸,可以在難以預測的時間,難以捉摸的地點擇機而動。


    而矢村要想成為一個好獵人,就必須付出更多的體力和腦力,去被動地等待,以期能碰上對手。


    當然,這種概率不算高,而且可能會把矢村拖垮,從身體到意誌。


    找到他,一槍結果他,死在同行之手,這是他的榮耀。


    矢村緊張地尋找著,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物體和風吹草動。


    但搜索了一段時間後,他感到失望,範圍太廣了,嘈雜聲太大了,他無法依據槍聲找到目標可能的地域。


    “告訴那些混蛋,關閉燈火,不要亂開槍。”矢村咆哮起來,“這是給敵人製造機會。”


    命令在下達,但混亂還持續了一段時間,又有兩具屍體倒了下去,沈宸這迴是真正地收槍而退了。


    貪婪是一個致命的弱點,知道適可而止,才能夠活得長遠。也隻有活得長遠,才能幹掉更多的敵人。


    獵人被狐狸耍了,起碼矢村是這樣認為的。


    當天的一邊淡淡地拖直了一條乳白色的狹帶,接著是一種酒醉了似的緋紅渲暈時。他也有了種醉了的感覺,眼睛裏掛上了血絲,勞累過度的頭腦昏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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