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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周拍了拍趙鐵,起身到洞裏的火堆上取了一根燒著的樹枝,走迴來把兩人的煙袋鍋都點著,吐出一口濃重的煙霧。


    趙鐵叼著小煙袋,慢慢地抽著,煙霧縈繞在臉旁,等著老周說話。


    “要說大梅這丫頭,膽子確實大,殺心也重。”老周緩緩開口說道:“可她也不是莽撞瞎鬧,心裏還是有數的。”


    趙鐵想了想,輕輕點頭,說道:“你說的我也承認,要不也不會讓她當小隊長。反過來說,那些隊員們倒是要感謝她。打仗衝在前麵,寧肯自己冒險,大梅這點還是做得很好的。”


    “比你我做得都好。”老周笑了笑,說道:“這丫頭雖然被那個胡子——嗯,那個師傅教得戾氣很重。但大梅到底是女娃,年紀又小,還沒變得不可教育。她的心哪,還是善良的。”


    趙鐵苦笑了一下,說道:“我當然知道她的本質是好的,有些小毛病也不去說她。可還是擔心她會幹出什麽太出格的事情,這丫頭,不光膽子大,還鬼精鬼精的。”


    老周哈哈一笑,說道:“這丫頭的腦瓜是聰明,可這不是好事嘛?咱們呀,從大方向上多引導教育,小的方麵,隻要不太出格,就睜一眼閉一眼。”


    停頓了一下,老周繼續說道:“快過年了,就給丫頭放個假,跟剛搬來的家裏人團聚團聚。我覺得多和親人在一起,這丫頭身上的戾氣說不定能消減一些。”


    趙鐵點了點頭,說道:“這段時間,大梅東跑西顛,拚殺戰鬥,也確實辛苦了。讓她迴去,看著家裏人被安置好,以後也能更放心。”


    老周吸了口煙,說道:“你也不用太擔心,有大梅帶著,這丫頭鬼靈精,還能吃鬼子的虧?說不定,明天不用派人去找,他們自己就迴來了,還帶著驚喜呢!”


    趙鐵磕打著小煙袋,勉強笑了笑,說道:“但願如此。在這裏瞎想也沒用,咱們也休息吧!”


    ……………


    太陽從山巔後麵露出來了小半個臉,把幾道光的溫暖,和即將消逝的寒冷黑夜交流在一起。


    沈宸還在唿唿大睡,曹小寶已經派餘保根和兩名隊員出發,沿著昨天的路線在山林裏走一走,看有沒有遺漏的戰利品。


    昨晚因為都很疲憊,隊員們隻是草草吃了點幹糧。現在恢複了很多精神,開始琢磨著吃點好的,繳獲中的幾個牛肉罐頭,以及大米、味噌、鹽,便成了食材。


    隊員們並不知道如何利用刺刀的開罐頭功能,但又砍又砸,罐頭又不是保險櫃,還是全部都弄開了。


    幾個日本飯盒架在火上,大米、罐頭、味噌、鹽放在一起煮,時間不大,香味便飄了出來。


    聞到香味,隊員們更加精神,說笑著,等著大吃一頓。


    “看吧,跟著隊長不僅能打勝仗,還能改善夥食呢!”一個隊員咽了口唾沫,饞涎欲滴的樣子。


    另一個隊員點頭道:“沒錯,沒錯。隻是聽說日本鬼子有罐頭,可見都沒見過,更不用說吃了。”


    “大米飯哪,有多長時間沒吃過了。”曹小寶摸著下巴,思索著、計算著,然後突然笑了起來,說道:“這小鬼子,吃了中國飯,也沒見長個兒哈,還是矮銼銼的死樣兒。”


    哈哈哈哈,隊員們發出一陣大笑。經此一戰,他們發現鬼子也不是不能打,特別是地雷,打鬼子還真好用。


    沈宸差不多睡好了,肚子又把他叫醒過來。收拾了一下,他打著嗬欠,邁步走出了小岔洞。


    “隊長,你睡醒了。”曹小寶趕忙起身,說道:“是不是我們說話聲太大,把你給吵醒的。”


    沈宸笑著擺了擺手,說道:“是飯香味讓我睡不著了。這肚子呀,真是一點虧待也不行。”


    說著,沈宸接過一個隊員端來的鋼盔,裏麵是燒得溫熱的水。洗了把臉,他隨便找個地方,和隊員坐在一起,圍著火堆上的飯盒,露出很期待的樣子。


    曹小寶用根樹枝拔著火,又在一個飯盒上敲了敲,說道:“隊長,這是你的。”


    沈宸瞅了瞅曹小寶,笑道:“有什麽特殊吧?知道我能吃,嘴還饞,裏麵肯定加了好東西。”


    曹小寶笑著撓撓頭,說道:“沒,沒啥好吃的。大家都有,都嚐嚐日本罐頭是個啥滋味。”


    沈宸明白了,別人隻是吃一點,嚐個味兒,他這飯盒裏可能就是一整個罐頭。也沒多說什麽,沈宸笑著拍了拍曹小寶的胳膊。


    “保根呢?在外麵值崗放哨?”沈宸發現人少了好幾個,便開口問道。


    曹小寶這才想起要向這個平常不大管事兒的隊長匯報,“我讓保根帶著兩個人去檢查遺漏的戰利品,天剛蒙蒙亮就走了,估計再有個把小時也就迴來了。”


    沈宸眨著眼睛,說道:“這不著急吧,山林裏有野獸,也隻能啃鬼子肉,別的東西不會動的。”


    你能想象一頭狼叼著三八大蓋嗎,顯然是不可能,沈宸便是這樣想的。


    曹小寶趕忙說道:“槍枝彈藥是沒事兒,可皮靴、皮帶、衣服啥的,能揀好的也不錯啊!”


    沈宸點了點頭,眼看隊員們差不多都穿上了鬼子大衣,有的還換上了鬼子的大頭皮鞋。


    他也知道這個時候的物質條件很艱苦,曹小寶等人有這樣的心思也正常得很。


    “那——”沈宸猶豫了一下,估計多半會被否決,但還是說了出來,“要不咱們把繳獲都藏在這個洞裏,和大隊會合後,再來搬?”


    不出意外,曹小寶馬上搖頭,說道:“一個人扛兩三條槍,再背個包袱,不影響行動。我問過他們了,都說沒問題。”


    沈宸嘿嘿笑了兩聲,對隊員們的財迷表現也是無話可說。其實,藏在山洞裏也挺保險的,誰能來偷呢?


    反正這背背扛扛的活兒,沈宸不愛幹;一幫大男人,也不好意思讓他幹。


    飯好了,從火上挑了下來。滿滿騰騰,熱氣香味直撲鼻子,令人食指大動。好東西就是好東西,這麽大雜燴地做起來,也是好吃。


    沈宸和隊員們一個樣子,吃得酣暢淋漓,全沒有身為女人的覺悟和矜持。


    吃完飯,沈宸和隊員們又聊了一陣子,餘保根和兩個隊員就趕了迴來。要說他們的腿腳,還真是夠快的。戰利品嘛,也得了一些。


    三人坐下來吃著現成的飯,嘴上還不閑著,給眾人講著鬼子屍體被狼啃得亂七八糟的慘狀。


    日本鬼子是真招人恨,這樣的事情講出來,沒人反感,倒是都有痛快的感覺。


    沈宸聽了幾句,便起身出去替換崗哨迴來吃飯。不幹重活兒、累活兒,有些工作他還是不偷懶的。


    等到所有人都吃完飯,又休息了片刻,才帶上戰利品出發,向著預定會合的地點行進。


    沈宸照例是走在前頭,餘保根背著三杆長槍,也不含糊,依舊盡職地充任向導。


    “隊長,過年能迴家吧?”餘保根走著走著,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情,便開口問道。


    沈宸也不確定,雖然他也想迴去團聚一下,順便看看安置情況,可遊擊隊也是部隊,哪能隨著性子。


    再說,現在的敵情還不清楚,也不知道會不會給遊擊隊留出些空閑時間。


    “要是形勢不緊張,應該可以吧?”沈宸含糊地說道:“家在本地的有多少?如果能串開的話,可能會給幾天假吧?”


    餘保根也知道沈宸說了不算,隻是閑著這麽隨便一問。想了想,他才說道:“本地的隊員嘛,大概有一半。那隊長,你想迴家過家嘛?”


    沈宸笑了笑,也不說假話,“當然想了。可要是形勢緊張,迴去也過不好年。其實,大家在一起,籌辦一下,這年也能過得熱鬧。”


    餘保根笑著點頭讚同,說道:“在遊擊隊,可比在家裏吃得好多了。要是在隊上過年,肉餡餃子肯定能吃上吧?嗯,肯定能。”


    沈宸笑著看了餘保根一眼,心中感慨,當時人們的要求可真容易滿足,也真樸實。


    “要是沒肉的話,我進山裏給你們打獵。”沈宸拍了拍斜挎的長槍,自信十足地說道:“就是沒白*麵,咱們也吃幾頓大肉。”


    餘保根笑得咧開了大嘴,連連點頭,“再弄點酒,那可真是美透了。”


    沈宸抿嘴笑著,突然臉色一凝,伸手握拳下蹲,並迅速地取下長槍,警惕地注視著前方不遠處的一片樹林。


    餘保根趕忙也找地方隱蔽,並向後邊的隊伍發出信號。


    樹搖草動,一個黑色的影子從樹林裏慢慢出來。沈宸眯起了眼睛,竟是一頭大野豬。


    雖然野豬也是豬,但一頭成年家豬發起狂來,好幾個人都不定能製服,何況是兇性未馴的野獸。


    當然,在自然界裏,野豬的戰鬥力算不上太高,可一般獵人是不敢單獨麵對的。


    因為野豬皮厚、跑得快,主要是沒腦子、不怕痛,屬於打架不要命的那種類型。一槍兩槍不能重傷或打死它,衝到近前就具有極大的危險。


    體重再加上衝擊力,成年野豬相當於一輛奔馳的汽車,你說撞上會是什麽結果?


    而且,這是頭單獨的公豬,比較兇悍的“光棍豬”。雖然一般的野豬是成群活動,但一般是兩三隻母豬和一群幼豬,公豬隻有在發情期才會加入豬群。


    沈宸並不想惹這頭突然冒出來的獨闖江湖的“二師兄”,可野豬嚼著刨出來的不知什麽東西,晃晃地竟向這邊過來。


    這都是眼神兒惹的禍,因為野豬視線不好,看遠處的東西模模糊糊,且離群索居的公豬膽大兇猛,竟然在白天並不怕人,或是沒看清是什麽東西在晃動。


    沈宸拔開了槍的保險,上肩瞄準,卻並沒有馬上擊發。如果這頭野豬轉身離開,槍聲也很響,他就不想亂打槍。


    可這頭野豬不知道是好奇,還是別的原因,擺了擺碩大的腦袋,向前緩步走來。


    沈宸皺了皺眉,果斷拉開槍栓,取出五發彈夾,往兜裏一揣,從身前左側子彈盒裏取出子彈,手指靈活有力,迅速壓上三顆減裝藥的子彈。


    拉動槍栓,推彈上膛,沈宸再次向野豬瞄準,這迴他可真要開槍射擊了。


    減裝藥的子彈速度低,射程、威力、精準度都要打折扣,但對於百米左右的目標,還是影響不大。


    最重要的是,減裝藥的子彈大大降低了劃破空氣的音爆尖嘯,也就使槍聲變小了。


    隻有三十多米的距離了,野豬好象看清楚了,速度漸快,看架勢要來野蠻的“豬突”衝撞。


    沈宸半蹲射姿,冷靜地輕扣板機,隨著“呯”的一聲槍響,聲音已經與原有的三八大蓋“啪勾”聲大大不同。


    這一槍打得準,子彈正中野豬的腦門。野豬還沒跑起來,便遭受重創,撲通一聲倒地不起。


    沈宸再次推彈上膛,本著謹慎的原則,他繼續保持射姿,以防野豬不死。


    等了一會兒,沈宸緩緩站起,還沒等邁步,餘保根已經端著槍小跑上前。


    沈宸趕忙跟上,並提醒著餘保根要小心。


    餘保根跑到近前,看見野豬腦門流出的血已經殷濕了一片雪地,不禁放下心來,高興地叫道:“死了,死了,有豬肉吃了。”邊叫著,他邊用槍上的刺刀拔拉著野豬。


    沈宸走上前,說道:“綁上根繩子,在雪地裏拖著走吧!要不,一人砍塊肉,自己拿自己的?”


    餘保根笑著搖頭,說道:“隊長,不用這麽麻煩,用繩子拖著就好。這麽多人呢,還弄不走它?”


    原地分肉,一人拎一塊,這象個隊伍樣兒?餘保根沒這麽說,也知道隊長是嫌麻煩、嫌累。


    沈宸也覺得就地分肉不太好,看著這頭兩三百米的野豬,他聳了聳肩膀,說道:“我先慢慢地往前走著探路,你等後麵的人一會兒,定下來怎麽弄再追上來。”


    餘保根點頭稱是,留在原地,等著後隊上來。


    沈宸把槍裏的子彈換掉,以戒備的姿態搜索前進,走得不是很快,還不時停下來用望遠鏡瞭望觀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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