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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街頭,時常能聽到《義勇軍進行曲》、《鬆花江上》和《大刀進行曲》等救亡歌曲。


    社會各界人士、大中院校、宣傳文化部門等,紛紛走向街頭、廣場、工廠、農村開展教唱抗戰歌曲活動。


    全國有名的演劇二隊來到過屯溪,在當時的江西會館廣場組織抗日千人大合唱,歌聲慷慨激昂,觀眾人山人海,轟動了屯溪山城。


    而遷徙柏山的南京安徽中學等大專院校,組織話劇團、歌詠隊,積極投入抗日宣傳活動,自編、自導、自演,熱情十分高漲。


    他們還經常上街頭、廣場、工廠、農村表演活報劇,獨幕話劇,教唱抗日歌曲。


    “怎麽了,我的臉——很紅嗎?”楚嬌不明所以,被楊葉盯得很不自在。


    “嗬嗬,我就想好好看看,多時不見,你就能扛槍打仗,還很厲害的樣子。”楊葉笑著說道:“雖然走路樣子變了,吃飯樣子也變了,可這和戰鬥沒有太大的關係吧?”


    “誰說沒有關係,吃得多才有力氣嘛!”楚嬌笑著說道。


    楊葉又仔細看了看楚嬌,調皮地伸手摸她的臉蛋兒,笑道:“好吧,你說有關係就有關係。對了,我托你的事情可要幫忙啊,那個馬上校,和你可是熟人,好象對你也很那個,你說話肯定好使。”


    楚嬌翻了翻眼睛,說道:“在醫院不是很好嘛,救死扶傷的。”停頓了一下,她又拍了拍腦袋,“忘了買點東西,應該去醫院看看趙哥。”


    “趙哥,叫得怪熟呢!”趙婉君取笑道:“關係不一般哪!”


    楚嬌淡淡笑了笑,說道:“好歹是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過的,他又是為了保護我受的傷,關心一下很正常啊!”


    “那咱們就隨便走走,買點好吃的。”楊葉說道:“本來一個整體的救護隊,現在分得零散,還拉幫結派的,我是煩惱透了。”


    淞滬抗戰爆發後,聚集上海的傷兵和難民日漸增多。


    其時,“傷兵運滬日有數百名,多時近千名,而上海各救護醫院床位最多時僅五千餘張”,上海的救護醫院已不勝負荷。


    因此,轉運傷病兵民去內地成為當務之急。


    後來,隨著戰事的西移,前線與上海市區交通日趨困難,傷兵遂改送昆山傷兵轉運醫院,救護隊亦隨前方部隊撤退至南翔、昆山一帶,救護隊指揮所則移駐昆山月城灣。


    與此同時,救護隊分成兩班,分別由田萼芳、羅希三、羅德傳率領,輪流迴滬休整。


    上海淪陷後,在昆山前線服務的救護隊大隊部與上海市區交通斷絕,救護隊大隊部一百餘人,救護車二十餘輛,便隨部隊沿昆山、蘇州、宜興西撤。


    之後,救護隊並入軍醫署勤務部隊野戰救護隊,繼續從事傷兵救護和轉運工作,並分兩路行進。


    一路由大隊長田萼芳率領一個小分隊,經南京抵屯溪;一路由羅希三、王公道、周中奎等率領,經長興、廣德、宣城、徽州駛抵屯溪。


    而楚嬌受傷昏迷之後,送到了租界醫院,並沒有跟隨救護隊一起行動。楊葉是她的同學,卻隨著救護隊的同事一路撤到了屯溪。


    救護隊到達屯溪後不久,大隊長田萼芳和副大隊長羅希三便產生分歧,導致救護隊分裂。


    大隊長田萼芳接受總部發出電報要求,率部分人開赴南昌休整,後來被新四軍爭取。


    羅希三則借解決給養問題,使部分救護隊並入國*軍醫護體係,改稱‘國民革命軍後方勤務部揚州救護處’。


    “憑什麽他們就能決定救護隊的行止和去向?弄得意見不一,人心渙散。”楊葉對救護隊的分裂還耿耿於懷,邊走邊抱怨。


    “聽說新四軍也很好啊,官兵平等,長官和氣,也是抗日的隊伍。”趙婉君說道:“再者,建軍初期,他們更需要各方麵的人才幫助。”


    “阿嬌,你說呢!”楊葉轉向楚嬌,征求她的意見。


    “無所謂呀!”楚嬌聳聳肩膀,說道:“在民族存亡絕續之秋,救護隊不管是服務於國*軍,還是服務於新四軍,隻要是抗日隊伍,又何必分那麽清呢?”


    “你倒是會說。”楊葉笑著用肩膀頂了楚嬌一下,說道:“不過也有道理。”


    “嗬嗬,這麽一說的話,咱們倒也不用擔心了。”趙婉君笑了起來,說道:“走,咱們去勸業場(屯溪大舞台)。聽說那裏笙歌曼舞,夜以繼日呢!”


    “這個時候——笙歌曼舞是不是不太合適呀?”楚嬌猶豫著。


    “今天有抗日宣傳歌詠比賽。”趙婉君吐了下舌頭,說道:“是我用詞不當,對不起,讓你誤會了。”


    楚嬌咳了兩聲,說道:“吃飽喝足,去醫院看下趙哥。然後,不如找個地方睡一覺,那多舒服。”


    楊葉和趙婉君側臉看了楚嬌一眼,不約而同地撇嘴鄙視,無視楚嬌的建議,一邊一個,挽著楚嬌便走。


    楚嬌無奈地翻眼睛,看著趙婉君烏亮的頭發,白皙的脖頸,她似乎想起了什麽。


    “哼哼的什麽?”走了一段路,趙婉君好奇地歪頭詢問。


    “唱你的歌兒!”楚嬌嘿嘿一笑。


    “是罵我的話吧?”趙婉君瞪圓了眼睛,佯怒道:“你唱,要是唱不出來,我就——”


    “嗬她的癢。”楊葉壞笑著,伸手作勢,說道:“我幫你。”


    “別,別。”楚嬌趕忙夾緊胳膊,笑道:“開個玩笑,別生氣嘛!”


    三個女孩嘻嘻哈哈地走著,引來不少路人側目。三人趕緊放低聲音,低著頭輕笑著快步離開。


    ……………


    抗戰時期的老屯溪,既是前線的後方,又是大後方的前線。


    當時皖南地區的蕪湖、宣城相繼淪陷,徽州形勢嚴峻,日軍逼近了寧國和浙江昌化。但日軍逼近宣城水東後受阻,不敢再深入徽州,屯溪才得以安寧。


    而三戰區前敵司令部遷至屯溪,使這裏在軍事戰略上便舉足輕重。


    處在這樣的地理位置,以及軍事戰略上的需要,當時席卷全國的抗日熱潮自然也不能將屯溪排除在外。


    山城各界不僅召開抗敵組織負責人會議,開展“義賣”活動,厲行節約,籌集大量錢款,支援前線;同時,征兵、招兵運動也在宣傳造勢下開展起來。


    隻是街頭上的招兵,楚嬌當然是不會考慮的。因為即便被招了去,也不過是個救護兵,想扛槍打仗殺鬼子,恐怕很難。


    隨著馬名宇撤到屯溪,楚嬌就指望他了。等馬名宇領受了新任務,等趙有才養好傷,估計她就可以跟著他們前往遊擊區與鬼子戰鬥了。


    在撤離上海的路上,與敵人進行了一場小規模的遭遇戰,趙有才為了保護楚嬌受了傷。


    畢竟楚嬌的槍法是很好,可之前主要是在城市裏行動,對於野戰還缺乏經驗。沈宸灌輸的一些理論,轉化成實踐也需要些時間。


    在屯溪傷兵醫院的院子裏,楚嬌又見到了趙有才。


    趙有才能走動後,便不願呆在病房裏。他不想看到袍澤們躺在病床上,為日後的傷殘和生計犯愁;不想聽到呻吟、抱怨、灰心喪氣的話語。


    見到楚嬌,吃著她帶來的食物,聽著她和趙婉君你一句我一句說著逛街的見聞,趙有才感覺好多了,臉上也帶著笑。


    “馬名宇來醫院了,就在裏麵。”趙有才咽下嘴裏的食物,找了個空子,開口說道:“他想招些兵,傷愈歸隊的。”


    楚嬌點了點頭,說道:“這是個好主意,傷愈的士兵無疑已經是老兵了,省去了很多訓練的時間,甚至有可能成為軍中骨幹或是下級軍官。”


    趙有才沉吟了一下,說道:“他跟我說要去找你呢,好象有些上海的消息。”


    楚嬌垂下眼瞼,大概也猜出是有關沈宸的。從外界傳來的報紙上,可以知道一些情況,但卻不詳細。


    “我想,憑他的身手和精明,肯定不會有事的。”趙有才知道楚嬌的心思,出聲安慰道:“別看日偽的報紙上瞎吹,到底還不是沒抓到人,連屍首都——”


    趙婉君聽明白了,有些傷感,但還強笑道:“是啊,沈先生是最厲害的。看別家的報紙就知道,他殺了多少鬼子,把虹口攪得一片大亂。”


    楚嬌輕輕抬起頭,瞬間的擔心和失神已經消失,她抿嘴笑了起來,說道:“他是不會死的,禍害活千年,他就是最大的禍害。”


    趙有才和婉君有些愣怔,仔細看楚嬌的表情,又不象是勉強,不象是裝出的笑。


    他們當然不知道沈宸的秘密,也隻有楚嬌知道,沈宸不會有真正意義上的死亡。隻是不知道他是換了軀殼,還是以原來的身體躲藏在某個地方,正伺機而動。


    楚嬌咯咯一笑,站起身隨便活動了一下,目光轉向遠方的天空。


    蔚藍的空中,幾朵淡淡的雲朵在慢慢移動。她的思緒好象能附在上麵,在飛,在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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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團團白色的雲朵,在天空中徐徐地移動;一小塊一小塊,好象是在沉思,又好象是在向下窺視。


    沈宸站在山梁上,舉著望遠鏡四下瞭望。遠處是張莊,能看到飄蕩其上的淡淡的炊煙。


    菊子伸著手,睜眼閉眼,在旁邊按照沈宸所教的跳眼法,一會兒測量遠處的石頭,一會兒又把大樹作為目標。


    好半晌,沈宸才放下望遠鏡,垂下眼瞼思索起來。


    這片山區雖然遠遠沒有走完,但從初步印象來看,讓叔叔家搬來王家窪,似乎是很好的選擇。


    “大梅姐。”菊子見沈宸有些發愣,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就讓你叔叔一家搬來俺們村吧,肯定幫你照顧好。”


    沈宸笑了笑,說道:“好啊,我也這麽想的。到時候,就麻煩你和大爺大娘了。”


    “不麻煩。”菊子得了確定的迴答,挺高興,看著沈宸的裝束,有些羨慕地說道:“等俺把被子拆了,用白被裏子也做身衣服。”


    嗬嗬,沈宸笑著搖頭,盡管這麽穿比較拉風,但卻是實際需要,這點得跟菊子講清楚。


    “這冰天雪地,盡是白色,我才穿這白色的偽裝服。”沈宸開口解釋道:“你看我趴在地上,和雪地的顏色差不多,是不是不容易發現?”


    菊子眨了眨眼睛,點頭道:“是啊,都是白的,你要是不動的話,確實不好找。”


    沈宸笑道:“那等到了夏天,到處都是綠色,綠色的草地,綠色的樹林,綠色的莊稼地,你說我還會穿白色的衣服嗎?”


    菊子想了想,大概是想沈宸所描述的情景,然後恍然道:“那時候就穿綠色的,跟草啊、樹啊、莊稼啊的差不多。”


    “到了秋天,野草和樹葉都枯黃了,可能就又要換身衣服了。”沈宸對菊子,以及其他人,都得說得這麽淺白、詳細,專業術語很少用,用了也要解釋一下。


    菊子這下子算是明白了,笑道:“俺懂了,就是不能太乍眼。特別是對敵人,不能讓他們一下子就看出來。”


    “沒錯。”沈宸笑著點頭,“就是這樣的道理。敵人,特別是鬼子,槍法都很準。但要是找不到你,再準的槍法也沒用啊!所以,你倒不用急於拆被子,等到要用的時候再準備也不遲。”


    菊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俺明白了。要是輪不到俺打仗的話,做什麽顏色的衣服,也是浪費。”


    沈宸抿嘴微笑,伸手指著遠處,“看見那棵小樹了嘛,百八十米的距離吧!那就是你的目標,也是你練習的重點。把表尺定下來,按我說的,就練這個距離的射擊。”


    “大梅姐,你能打多遠呀?”菊子好奇地問道。


    沈宸嗬嗬一笑,說道:“三百多米吧!要是精準射擊的話,還是二百米左右最把握。”


    菊子讚歎了一聲,又有些小失落,說道:“不知道俺啥時能練到你那樣兒?”


    “能在百米距離擊中目標,就已經算是個合格的戰士。”沈宸說道:“即便在正規部隊裏,你要是有這樣的水平,也要超過七八成的人。這樣,你還有什麽不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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