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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分兵數路的話,他倒是想抓住其中一路,在山林中用冷槍不斷狙擊,積少成多,徹底消滅;而要象趙鐵所想,那選擇怎樣的目標呢?


    說了自己的看法,或者說是建議,老周和趙鐵也覺得有道理。


    在這支小小的遊擊隊中,沈宸無疑是中堅力量,采取以他為中心的戰術,無可厚非;而避實擊虛呢,也相當可取,隻不過要選擇好目標。


    “我看先在山林邊搞一下,打亂鬼子進山的布置,哪怕拖延一下,給咱們爭取幾天訓練的時間也好。”趙鐵經常在外麵跑,對周圍的情況比較了解,“禁山的哨卡應該是個不錯的目標,敵人不多,且很少有鬼子。”


    “打普通哨卡,我同意。”老周笑道:“先易後難嘛,也讓大家練練手。但是,我覺得還可以把隊伍拉到遊擊區,給掃蕩的鬼子屁股上捅兩刀,順便把硫磺也運過去。”


    鬼子大隊在山區掃蕩,治安區的兵力不足,防衛虛弱,衝破封鎖,也確實是個好時機。


    “要襲擊哨崗的話,我覺得可以化裝襲擊。”沈宸覺得投機取巧應該更好,即便是偽軍,也是越省事越好,“短槍呢,我可以暫借兩把。”頓了一下,他認真地強調道:“這迴真是借啊,可不準賴著不還。”


    “打完哨崗就還你。”趙鐵看了老周一眼,無奈地苦笑道:“你這丫頭,大方的時候挺大方,小氣的時候也真小氣。都是遊擊隊隊員了,還說什麽借呢?”


    “我身上至少要有長短雙家夥,這是為了安全考慮。”沈宸執拗地說道:“而且,這也是能力問題。能者多勞,就是這麽迴事。”


    “四枝短槍,如果能貼近進行突然襲擊,再有大梅在外圍配合,拿下哨崗應該沒問題。”


    老周避開了這個借槍的問題,也就是默認了沈宸的要求,從付出和索取的比例看,這並不算過分。


    即便有些不舒服,老周也認為應該在以後再加強對大梅的政治思想工作。


    商議行動並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有數個禁山的哨崗可以選擇,要考慮的主要是哨崗的位置和兵力布置。


    “如果擔心敵人的援兵,我倒是可以阻擊一下。”沈宸覺得問題不大,既然是奇襲哨崗,他也不認為參加行動會有什麽大的幫助。


    “一個人太單薄了,再派個人配合你。”老周本來想讓趙鐵去,但想到使槍純熟的也就他們兩個,為了保證行動成功,還是不要分開的好。


    “不用了。”沈宸拒絕,頓了一下又委婉地說道:“等訓練好了再說吧!”


    如果有個觀察員,當然能如虎添翼。可惜,除了趙鐵和老周,勉強再加上柱子算是夠格。


    另外這些人嘛,沈宸覺得幫助不大,反倒有很大可能成為他的累贅。


    計劃商議妥當,襲擊的目標初步選在挨著封鎖線的崗哨。


    主要任務是運出硫磺,如果能打就打,不能打的話,無論是原路撤迴,還是跳出去,進入山裏的遊擊區,都很方便。


    …………..


    下午一點多鍾,沈宸等人吃飽喝足後出發了,向導是趙鐵和柱子。多數人都背著燒好的硫磺塊,唯獨沈宸,得到了特殊照顧。


    雪野被溫煦的陽光照耀著,反射著刺眼的白光,周圍寂靜無聲,使人仿佛沉浸在一個詭異的氛圍中。


    幾個小時後,沈宸他們遠遠地看見了一個小村,聽趙鐵說,過了這村,再走十幾裏,就是入山的山口了。


    沈宸覺得事情還算順利,遠遠地看著趙鐵和柱子進村找人打聽情況。


    可離得近了,才發現這個村子滿是殘垣斷壁,被煙火熏得漆黑的牆壁房梁也沒被雪全部蓋住。而且,村前村後竟找不到一個人,村裏一片死寂。


    “這個村子一個多月前還好好的呢!”柱子迴來報告,嘴裏納悶地嘀咕著,“怎麽會一下子被燒得這麽厲害。”


    “估計是進山掃蕩的鬼子幹的,或者是更嚴密的封山。”老周猜測著說道:“先停一下歇一歇,看看周圍的情況。”


    沈宸皺起了眉頭,停下腳步。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用望遠鏡向四處仔細觀察。


    觀察了半天,沈宸突然看見離村不遠的小山坡的樹林裏有個人影在晃動。再仔細觀察,那個人的裝束不象是鬼子,倒象是個老百姓。


    “你們在這裏呆著別動,我和二虎子去那邊看看。”老周得到沈宸的提醒,對著其他人交代了一聲,貓起腰,向著那片樹林摸了過去。


    一棵合抱粗的大樹,半邊已經枯幹,用石頭充填起來,上麵掛滿了褪色的紅布,寫著“保佑一方”、“有求必應”之類的字句,這是村人把老樹當成了敬奉的神靈。


    但他們真正危難的時候,老樹,或者稱為神靈,隻是默默地看著,並沒有顯示出任何的神跡,來庇護他們。


    吳強揮了下手中的鐮刀,直想砍掉這棵光受香火供奉,卻不管百姓疾苦的破樹。


    但這有用嘛,徒然白費力氣罷了。他歎了口氣,蹲下身子,把從村子裏劃拉來的殘餘的物品和器皿捆紮起來。


    隻剩下這些東西了,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呢?


    他真想不辭而別,到山裏去,那裏有八路軍,有敢同東洋鬼子開槍打仗的人們。他也想痛痛快快地幹掉幾個狗*娘*養的鬼子。


    是的,他曾經從村子裏真的走出去過一二十裏地,雖然腰裏沒有手槍,可是帶著一些幹糧。


    但吳強畢竟是個中國人,因此他對家庭,對還健在的老母親,就有許多不好意思的地方。


    好象母親的手中有一根無形的繩子,把他這條野驢拴在了大樹上。不行,老母親的白發與沒了牙的嘴不容許他去作英雄,去痛快地和鬼子幹。


    吳強收拾好了東西,有用破草繩捆著的,有用爛布條勒著的,他伸手拎了拎,嗯,應該能拿得了。


    他突然迴頭,兩個陌生人已經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背後,手中有槍,槍口斜對著自己。


    “你是這個村的人嘛?”老周開口問道。


    吳強眨著眼睛,麵對這個拿槍的家夥,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話也忘了說。


    “不用怕,我們隻是過路的,找你問點事情。”老周擠出一絲笑容,手裏的槍放低了一些。


    吳強咽了口唾沫,含含糊糊地說道:“你,要問什麽?我,什麽也不知道。”


    老周停頓了一下,覺得自己拿著槍,這個家夥有實話可能也不告訴自己,倒不如把他押到那邊,等他穩定住情緒再細問。


    想到這裏,他淡淡地說道:“把鐮刀扔了,跟我去那邊,快點。”


    吳強使勁握著鐮刀把,思想鬥爭了一會兒,無奈地鬆了手,乖乖地跟著老周和柱子走出了樹林。


    事實上,沈宸的詢問很有效果。因為他現在是個女人,還力爭裝出和善的樣子。吳強的心情確實慢慢放鬆下來,認為這些人應該不是壞人。慢慢地,他的話也流利起來。


    原來,就在前些日子,幾個鬼子帶著一群偽軍來到了這裏,逼著村民搬到封鎖線另一側去,並且一把火燒了村子。


    “你知道進山的路嗎?我們是去投八路軍,打鬼子的。”沈宸想了想,向吳強詢問道。


    “不知道,隻有進山裏去找。”吳強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說道:“不過,日本人在進山的大路上正建炮樓,想過去,不容易。”


    “大路?”沈宸很敏銳地覺察了吳強話中隱含的意思,追問道:“那小路呢,你知道進山的小路吧?帶我們進去,我們必有重謝。”


    吳強猶豫著,囁嚅著說道:“小路,我倒是知道一條,可,那現在有沒有鬼子把守,就不知道了。”


    “這沒關係,碰上鬼子,咱們就迴來,肯定保你沒事兒。”沈宸知道此時鼓勵才能讓這個小子勇敢起來,而且他們確實需要幫助。


    吳強低頭想了一會兒,這頭野驢還真的想見見山裏打鬼子的是什麽人,以後說不定自己也會去入夥,便輕輕點了點頭,“好吧,我帶你們走小路。”


    ………………


    沈宸等人一氣走了十幾裏路,翻過一道土坡,通過一片灌木叢,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前麵出現了一道山嶺。


    “過了嶺,再穿過一條河穀,才算真正進了山。”吳強抹了把頭上的汗,指點著說道。


    沈宸點了點頭,爬上一塊大石頭,拿著瞄準鏡向山瞭望著。


    壞了,黑黝黝的嶺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大碉堡,在漸漸黑下去的天色中,能看到槍眼裏透出微弱的燈光,象個怪物似的,眨巴著眼睛,盯著嶺下的道路。


    “鬼子建了碉堡,這嶺不好過。”沈宸放下瞄準鏡,皺著眉頭,走了迴來。


    “啊,這裏也有鬼子?”吳強吃了一驚。


    趙鐵伸手要過望遠鏡,和老周前去觀察。過了一會兒,兩人迴來了,臉色都有些凝重。


    “先歇歇腳,等天黑透了,再看看情況。”趙鐵示意眾人坐下,又讓大家拿出幹糧墊巴一下。


    碉堡不是很大,看樣子也就能裝十來個人。


    當然,想要攻打,卻不是那麽容易,居高臨下,架起機關槍一封鎖,沒有重武器,就要付出慘重的代價。那能不能把鬼子的注意力引開,偷偷地穿過去呢?


    夜風卷著樹枝颯颯作響,雪塵在空中飄蕩,偶然有兩聲飛禽和野物的叫聲被風裹著送來,象是悶在壇子裏似的空洞而細微。


    人們心裏象壓上一件沉重的東西,誰也不願說話,任憑著一個希望在心裏閃亮了,又被遠處碉堡裏的鬼子破碎了。


    “怎麽辦?難道就這麽迴去?”二虎子輕輕歎著氣說道。


    “真的沒有別的路了?”柱子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向吳強詢問。


    “我說過了,還有一條路,可是要繞大遠,沒有個兩三天走不進山裏。”吳強揪起根幹枯的野草使勁撚著,然後一段一段地折著。


    “興許大俠有辦法,等她迴來再說吧”老周望著遠處黑乎乎的山嶺,也不是太確定地說道。


    吳強張了張嘴,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此時再說喪氣的話,可就太不知道眉眼高低了。


    沈宸借著夜幕的掩護,在雪地、石塊、樹木間潛行,仔細觀察了碉堡周圍的地勢地形,思考著穿越那條小路的可能性。然後,他又隱蔽地摸了迴來。


    “怎麽樣,能過去嗎?”趙鐵用希翼的目光望著沈宸。


    沈宸笑了笑,坐了下來,說道:“應該可以,不過要稍微費點工夫。我和大家說一說,如果覺得可行,咱們呆會兒就按商量好的行事……”


    青煙一般的新月的光輝,傾瀉下來,傾瀉到雪地、樹林、山嶺,一切都象籠罩在霧中,朦朦朧朧。


    碉堡是鬼子伸向山裏的前哨,起著預警和封鎖作用,在嶺下的小路上還有一個木製的崗樓,有五名士兵,負責盤問檢查過往行人。


    由於物資供應的關係,鬼子無法在這裏屯駐太多的人馬。不過,憑著十幾個士兵,兩挺機關槍,一門擲彈筒,鬼子相信能夠牢牢守得住。


    根據沈宸的觀察,如果解決了嶺下崗樓裏的鬼子,並且封鎖住碉堡裏的敵人,從小道上偷過,還是有死角的。


    和眾人商議完畢,給他們指好了偷越小道的路線和注意隱蔽的地方。他又和趙鐵老周商量一下,讓他們在戰鬥開始後,相機擾亂分散鬼子的視線。


    沈宸和趙鐵匍匐在草叢和積雪裏悄悄接近了崗樓,在夜色中,木製的二層崗樓象個戴著尖帽子的鬼怪,陰森森地矗立在路旁,路上橫放著纏著鐵刺網的路障。


    一個鬼子哨兵在路上來迴走著,不時的東張西望,就象一條尋食的野狗。過了一會兒,那哨兵朝著木製崗樓吆喝了一聲,沒有動靜,他便邁步走了過去。


    “這家夥是去找火吸煙。”沈宸聽懂了哨兵喊的日語,悄悄地說道。


    “哦,咱們還等什麽?”趙鐵輕輕點了點頭,不解地望著前方。


    過了一會兒,那個哨兵手裏閃著一粒鬼火般的煙頭迴來了。離這個哨兵三十米的地方,也亮起了一粒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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