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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僑迴到家裏,平和的神情立刻消失,眉頭緊皺,思索良久。


    原來隻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兒,但在茶館裏卻得到了確認,自己已經被特務盯上了。


    不管是特高課、憲兵隊,還是76號的特務,結果並沒有什麽不同。都是窮兇極惡的敵人,都殘忍毒辣。


    周僑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是自己的,還是有叛徒告密。但從現在來看,敵人並沒有緝捕,或許情況還不是那麽嚴峻。


    而自己提前離開,取消了接頭,何曉燕應該也有所警覺吧?


    幸虧沒有告訴何曉燕太多的事情,她也不會因為一次接頭失敗而亂闖亂撞,帶來更多的麻煩。


    年輕人,熱情無可挑剔,就是經驗不足,思慮不周啊!


    周僑正想著如何通知其他人,暫時不要與自己聯絡。隻聽見外麵門一響,黃秀蘭從外麵買菜迴來了。


    黃秀蘭見周僑在家,有些意外,問道:“怎麽,今天報社沒事兒啊,這麽早就迴來了。”


    周僑勉強笑了笑,伸手示意黃秀蘭坐下。


    見周僑臉色鄭重嚴肅起來,黃秀蘭知道有重要的事情,便坐下來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


    周僑沉吟了一下,沉聲說道:“現在出了些狀況,我被特務盯上了。”


    黃秀蘭一驚,便要張嘴說話。


    周僑向下按了按手,止住她,繼續說道:“你也可能被盯梢了,或許是你沒留意,或許特務們的重點在我。”


    黃秀蘭皺起眉頭,仔細迴憶了一下,說道:“我覺得被盯梢的可能性比較大,今天出門走路,感覺和平日不太一樣。”


    周僑點了點頭,說道:“敵人沒有馬上動手抓捕,一個可能是還沒摸清狀況,隻是懷疑;另一個可能就是想放長線,抓捕更多的抗日人士。”


    黃秀蘭想了想,說道:“不管是哪種情況,我覺得現在轉移是正確的選擇。敵人就算隻是懷疑,也不會講什麽證據,綁架、暗殺,他們可是什麽都幹得出來。”


    周僑當然知道這些,被抓進憲兵隊,哪怕是76號,即便是清白無辜,能出來的概率也非常小。


    但要轉移,也不能說走就走。如何對付外麵的特務監視,如何安排好同誌們的聯絡,都不是簡單容易的事情。


    “收拾好東西,悄悄的,不要讓人察覺。”周僑邊想邊說道:“還要裝出一切如常的樣子,該買菜買菜,該出門出門。”


    黃秀蘭輕輕點頭,說道:“不知道後門有沒有特務監視,有機會去看一下吧!”


    “不要刻意去看,裝作路過的樣子。”周僑提醒著,站起身說道:“我先檢查一下,一些機密材料該藏匿、該銷毀,都得抓緊時間了。”


    黃秀蘭也站起來,說道:“我到院子裏摘菜,給你望風。”


    ………….


    連殺了三個特務,驚動其他特務是肯定的,隻是時間長短罷了。


    沈宸知道得抓緊時間,已經以暴力殺戮開始,那就還是以同樣的手段結束吧!


    把汽車停在挺遠的地方,沈宸和狗子坐上黃包車,在石庫門住宅的後門轉了一圈,觀察到了特務們的一個監視點。


    這個監視點是一所不大的民居院落,而後門不是對著馬路,也比較清靜一些,更容易下手。


    換上了乞丐的衣服,沈宸臉上也抹上泥汙,讓人看不出他的本來麵目。然後,他背著一個破布包袱,和狗子懶洋洋地走過去。


    不遠處一個探頭探腦的家夥,很快落進了他的眼裏。嘿嘿,這幾個家夥還挺敬業的嗎?


    “大爺,賞點錢吧!”沈宸走到近前,衝著監視後門的那個男子伸出髒兮兮的手。


    “滾開。”那個男子瞪著眼睛厭惡地瞅了沈宸一眼,“臭要飯的。”


    “可憐可憐,賞點錢吧!”沈宸伸著手,又靠近了兩步。


    “媽了個巴子。”男子大怒,揮手便要打。


    高高揚起的手停在了空中,又無力地落了下來。


    特務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胸口,一根暗黑色的鋼錐正緩緩地從他的心髒處拔出來,半塊饅頭塞進了他大張的嘴巴裏。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沈宸衝著倚靠在牆上的屍體連連道謝,踢遝著鞋向遠處另一個監視的家夥走去。


    “謝謝大爺,謝謝。”不一會兒,遠處又傳來了沈宸真誠的道謝,又一具屍體在慢慢變冷。


    沈宸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揮了揮手,示意狗子行動。


    這種光天化日下殺人的刺激讓他的眼睛閃著寒光,右手握住了兜裏的手槍。


    狗子推開院門,剛轉過牆角,便被兩個家夥攔住了,其中一個家夥還亮出了手槍。


    他眨了眨眼睛,愣頭愣腦地問道:“幹什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老子也有帶槍的朋友,拿這玩意兒嚇唬誰呢?”


    “少廢話,誰他*媽的讓你進來的,別找不自在。”一個矮個的家夥瞪起了眼睛,為了加強語氣,他揮了揮手槍。


    “憑什麽呀?”狗子脖子一梗梗,滿臉不服氣的樣子。


    “不憑什麽,你他娘*的敢進來,就不能放你走抓。”另一個家夥好象脾氣稍好一些,說道:“看你象是在幫的,要是沒你什麽事兒,很快就能放出來。現在呢,就別跟我們哥倆羅嗦了。”


    “抓我,誰敢?”狗子說著扯開了破衣服,露出他的胸膛,把胸膛拍得很響,毫不示弱地叫道:“來呀,有能耐你斃了我。”


    “你再嚷,我真開槍。”矮子咬著牙說道。


    “開開,衝著這兒來。”狗子用手指戳著自己的胸口,眼睛眯成了一道縫子,挺直了腰,帶著種嘲弄的語氣說道。


    一個家夥覺得奇怪,探頭瞅了瞅,有些疑惑為什麽外麵的同伴半天沒有反應,竟放了人進來。


    這一探頭,他正看見走過來的沈宸,露出了警惕的神色,伸手向腰間摸去。


    沈宸滿是泥汙的臉上突然咧嘴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卟”一聲輕響,子彈在這個家夥的額頭開了一個小血洞。


    矮子聽見悶響,轉頭又看見同伴倒了下去,就有些走神。


    狗子趁這空當,輕輕閃身,躲過槍口,猛地一拳,砸在矮子拿槍的手上。趁著手槍落地,矮子身體向前一傾的機會,狗子的腦袋又頂了上去。


    矮子含糊地痛叫一聲,被正頂中下巴,血都從嘴裏流了出來。


    卟,卟!兩聲悶響過後,矮子連中兩彈,倒了下去。


    ………….


    黃秀蘭象是做夢一般,忙亂著拿著衣箱,和周僑出了後門,穿過一條胡同,叫了一輛黃包車,急速駛遠。


    “這個——”眼看著脫離了險境,黃秀蘭不由得轉頭想詢問兩句。


    周僑衝著她輕輕搖頭,表示現在還不是說話的時候。至於她想問的,也就是狗了為什麽會從後門進來通風報信兒,讓他們趕緊走。


    這件事情其實一想就明白了,有後門鑰匙的不過那幾個人。而能幹掉監視的特務,又有誰有這樣的身手呢?


    沈宸盡管沒露麵兒,周僑也猜得八九不離十。


    就象他和何曉燕,對沈宸也有很多猜測。有的猜測可以基本上斷定,但他們不能也不想揭穿,沈宸自然也不會承認。


    黃包車轉著走著,中途兩人又下車走了一段路,再坐黃包車,才到達了目的地。


    黃秀蘭有些懷疑是否找對了地方,屋中相當的暗,而且有一股子潮濕的,摻夾著臭漿糊與大*煙的味道。


    周僑咳嗽了一聲,沒有人答理他,他還是大聲說出了暗號:“有雙臉鞋嗎?掌櫃的!”


    裏麵有了響動,兩人耐心的等著。


    又過了一會,裏麵的門吱的響了一聲,出來個又高又瘦的人,口中正嚼著一口什麽東西,很象個大*煙*鬼。


    黃秀蘭知道,日本人,連帶著特務們,都喜歡大*煙*鬼,而裝成吸*鴉*片的人是一種好的掩護。


    嗯,這種地方還真的很適於作暗中進行的事體,黃秀蘭這樣想著。


    不必介紹了,在這個形似大*煙*鬼剛剛出來,還沒有開始盤問和對暗號時,一個中年人從門裏走了出來,高興地和周僑寒喧握手。


    “看來,我的化裝是很差勁啊,你怎麽一下子就認出我了?”周僑的臉上顯得有些鬱悶,但心中更多的是重逢的喜悅。


    “你曾經用過這個樣子。”中年人笑著說道:“時間長,忘了吧?”說著,他轉向黃秀蘭。


    周僑趕忙給作了介紹,黃秀蘭才知道這位中年人叫老馮。


    三個人走進了裏屋,這裏的氣味好了一些。


    “真沒想到,你會到這裏來。”老馮進了屋,神情便鄭重起來,問道:“怎麽,遇見麻煩了。”


    “是啊!”周僑把今天特務跟蹤監視,以及如何脫險的事情大概講了一遍。


    老馮臉色嚴肅,不時輕輕頜首,最後說道:“我通知一下,開個會好好研究研究。老周,你看呢?”


    周僑表示同意,又說道:“我寫張尋人啟示,你馬上派人張貼到**路的告示欄。有些同誌聯係不到我,可能會很著急,我怕他們經驗不足,亂問亂找再出什麽事情。”


    老馮點頭答應,出去給周僑和黃秀蘭安排暫時住處。


    黃秀蘭有些不解,等老馮出去後,低聲問道:“老周,你怎麽沒說實情?不把對沈宸的猜測說出來?難道你覺得不是他救了我們嗎?”


    周僑搖了搖頭,說道:“這畢竟是猜測。而且——”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很早以前,咱們倆人就對沈宸進行過分析研究,有些事情十有八是他幹的,結論是這樣的吧?”


    黃秀蘭點了點頭,說道:“我當時還建議多做他的工作,爭取他對組織的支持幫助,甚至有可能吸收他進來。”


    “我當時是反對的。”周僑苦笑了一下,說道:“現在也是一樣。沈宸這個人固然有著正義感,固然恨鬼子、漢奸,但他也絕不是一個能受約束的人。而且,他的能力固然是犀利的武器,用之不當也會反傷自己。”


    黃秀蘭並不是很明白,但對周僑的信任,使她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周僑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而且,沈宸能夠得到巡捕房的保護,就是因為他沒有什麽政治背景。要是日本人有證據,能把他同某個抗日組織聯係起來,你覺得他還能穿著警服,以維護法律秩序的名義,繼續打擊特務嗎?”


    黃秀蘭明白了大半,說道:“老周,我明白你的意思啦。現在,我們不爭取他,不吸收他,但如果在危急時刻,還是可以向他求助,是吧?”


    周僑笑著點頭,“我相信我的判斷,到時候他即便幫不上我們,也不會有什麽危害。”


    跟黃秀蘭解釋完了,周僑坐下來,提筆如飛,寫好了一張尋人告示。其實,這也是一種應急的通知手段。


    這種手段因為是在公共場所張貼,不引人注意,不會看的人也看不明白。周僑就是要告訴別人,他很安全,不要著急盲動。


    至於以後的聯絡方式和地點,他會看具體形勢,還是用這種方式進行通知。


    ………….


    現在,特務們的死已經驚動了巡捕房,案發現場已經全是巡捕。


    這當然是沈宸用公共電話匿名報的案。


    然後,他就把狗子送迴家,把車上的東西都清理幹淨,再裝作沒事兒的樣子迴了自己的巡捕房,在辦公室裏悠閑地喝著咖啡。


    周僑已經成功轉移,至少暫時是安全了。至於以後會不會被抓住,那是誰也料不到的事情。


    現在還剩下沈百合的事情,沈宸已經有了計劃,就等合適的時機了。


    相對於屠雞殺狗般地幹掉幾個特務,沈宸倒是對這個新的挑戰很感刺激。


    既是考驗智力,又是較量身手。沈百合的身手到底如何,沈宸雖然不清楚,但肯定是不白給。


    試想一下,和沈百合近距離接觸,等於是把殺手帶在身邊。既要裝出親熱的樣子,又要時刻提防。弄不好一疏忽,倒會被雁啄了眼。


    真是刺激又新鮮哪,沈宸抿起嘴角,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壞樣兒。老子就喜歡這樣,很有挑戰性。


    要是沈百合投懷送抱,老子要不要呢?別沒倒在槍下,卻死在了床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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