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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奧爾科特也知道此次任務的困難程度。所以,才開出三萬的高價,希望沈宸能答應,或者是由他找人去幹。


    而沈宸就算沒有曹怡馨的提醒,對此事也不會輕易答應。


    錢和命哪個重要,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何況,他還不缺錢。


    當然,沈宸也不是絕對的拒絕。因為他也不確定是否會有機會,以及采取什麽樣的方式才既能完成任務,又使危險降到最低。


    奧爾科特不會再找別人,這是他告訴沈宸的。盡管不可全信,但沈宸覺得基本屬實。


    因為,美國情報機關是不可能牽扯其中的,而要假第三方之手,顯然並不容易。胡亂花錢買兇,很可能適得其反。


    事情已經說完,奧爾科特知道不能勉強,就象當初德薩要沈宸殺秋野,沈宸也是拒絕的。但最後呢,還是把事情辦成了。


    隻不過,時間太緊了,奧爾科特也不敢奢望太大。反正,在遠東的情報機構就是這麽大的能力,完不成任務也不會受到什麽處罰。


    而應該受到指責的,倒是美國國內的情報機構。一不能預防;二不能及時發現,將湯普森在國內抓捕,實在是非常失職。


    與奧爾科特談完之後,沈宸便告辭離開。


    迴到家裏,沈宸還在想著暗殺湯普森的事情。久無頭緒,他又把曹炳生給的十六鋪碼頭地圖拿出來,仔細研究。


    ……………


    就在陶家姐弟抵達香港的第二天,由高宗武、陶希聖聯名的《致大公報函》,由專人送達香港《大公報》及國內各大報刊,公開見報。


    香港《大公報》以頭版,刊出全部日汪密約。


    頭版黑體巨大字標題是:高宗武陶希聖攜港發表,汪兆銘賣國條件全文。集日閥多年夢想之大成!集中外曆史賣國之罪惡!從現在賣到將來從物資賣到思想!


    報紙全文刊等了汪日泡製的《日支新關係調整綱要》及《附件》條款全部內容,還刊登了陶希聖寫的《致大公報記者函》,揭露了汪日談判和簽訂密約的經過。


    重慶及大後方各大報紙於次日同步刊載頭條新聞及評論。


    隨後,香港《瑪勒西報》、《德臣西報》、《士茂西報》都競相以顯著標題處理這件大新聞,《士茂西報》形容它為“中國報學史上最轟動事件之一”。


    而上海除親日報紙外,各大報如《申報》、《新聞報》、《中美日報》、英文《大陸報》、《上海泰晤士報》、《字林西報》及法、德、俄文報紙,紛紛作了頭條報道。一時轟動中外。


    就在《大公報》刊出日汪密約的當天,陶希聖、高宗武還聯名致電汪逆等人,希望他們懸崖勒馬,“放棄此於己無益於國有害之運動”。


    日汪密約赤*裸裸地暴露了日本帝國主義吞並中國的野心,是汪逆漢奸集團與東洋倭國聯手滅亡中國的條約。


    因此,“密約”一公布,便舉世震驚。它剝下汪逆“和運使者”的畫皮,其媚敵求榮、無恥投降的賣國賊的真麵目昭然若揭。


    國人針對漢奸無恥的賣國行徑,憤怒指出:汪賊**竟在同胞的血屍之上,敵人的刺刀之下,扮演傀儡醜劇,真是喪盡天良!


    “密約”的公布,使日本人和汪賊狼狽不堪。他們陷入“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局麵。


    而西方國家也看清日本的真實野心,及中國一但亡國給他們造成的危險,開始考慮向中國抗日戰爭提供援助。


    英、美、法等國當局也在對華政策上采取了積極的態度,半月後,美國政府先後兩次決定貸給國民政府四千萬美元。


    汪賊遭此沉重打擊,不僅痛恨高、陶二人,更把幕後操縱高陶事件的杜老板恨之入骨。


    於是,汪賊下令李士君專程到廣州指揮,派遣兇手到香港去刺殺當事人。


    李士君一走,丁默屯便想抓住這難得的機會,進行76號內部的整理。借此打擊對手,培養並鞏固實力,把實權更多地轉移到自己手中來。


    既要進行內部整理,對外行動就會大量減少。楊傑又是李士君的人,被沈宸打得住進醫院。丁默屯也隻是派人看望了一下,卻暫時沒有再報複迴去的心思。


    當然,要進行內部整肅,就需要一個合適的借口。


    恰在此時,叛變投靠76號的中統特務王閬仙,前往南京去任會計主任。就在動身的當天,王閬仙剛出愚園路住所的弄堂口,便被埋伏的中統特務連發數槍,倒斃於地。


    丁默屯馬上派人調查,發現竟是與王閬仙一起投靠76號的石林森告的密。石林森不僅是中統在76號的內線,還與李士君曾共事過,並結拜為生死兄弟。


    可謂是瞌睡送枕頭,丁默屯立刻抓住了這個好機會大做文章,開始了內部整肅。


    李士君的結拜兄弟除了石林森,還有馬嘯天、楊傑。而中統的叛徒童國忠、郭夢齡、姚伯均等人,也是李士君的一派。


    丁默屯便對這些人進行調查,調查期間自然把這些人的權力暫時收迴,由自己的人接手。說是暫時,等調查完畢,這些人想官複原職恐怕就很困難了。


    不管丁、李二人的實力對比如何,丁默屯在名義上還是76號的一把手,汪偽特工的主任。在李士君不在的情況下,他作人事調整也就沒了阻礙。


    正因如此,76號在對外行動上暫時消停下來,盡管這隻是表麵上的,暫時的。


    ……………


    汽笛一聲長鳴,輪船駛入了吳淞口,進入黃浦江。眼看著快靠岸了,艙外的腳步聲雜遝,人語喧嘩。


    湯普森緩緩睜開眼睛,將隨身的東西收拾好,在甲板上等著船靠岸。


    上海,當時是世界上最繁榮的城市,東方排名第一的大都會。


    無數創業家的傳奇發生在這裏,無數的超級富豪產生在這裏,沙遜大廈、和平飯店、安利洋行,這些充滿傳奇色彩的名字都足夠進入哈佛mba的教程。


    有很多企業至今仍然是世界級的玩家,如匯豐銀行、友邦人壽等。


    國際形勢變幻莫測,上海又成了遠東的情報中心,各國的諜報人員充斥其中,探聽著各類情報。


    “冒險家的樂園啊!”湯普森微抿起嘴角,他覺得自己也將在這裏飛黃騰達,並給仇人——美國海軍以痛快的報複。


    視野中,他期待的東西終於露麵了。前方隱隱出現了上海的身影,並且越來越清晰。


    一棟棟高樓的參天身姿,大樓的玻璃窗在陽光下閃出晶瑩的反光。接著他看的是起重機尖細堅固的黑色吊臂,和船上光禿禿的桅杆。


    耳際猛然傳來汽笛震耳欲聾的低沉吼叫,一般班輪擦過郵輪的船身,向大海駛去。


    湯普森的目光停在了那艘船上沿舷而立、默不作聲的乘客身上。


    船駛過之後,他又盯住了船尾那麵無力地飄動著的俄國旗,以及船尾被螺旋槳攪起的渾濁江水。


    輪船緩緩駛到了市中心的江麵上。


    右舷是一座大公園,背景襯著一幢幢帶有柱廊、用大石塊砌成的高樓。左弦則是肮髒灰暗的貧民窟、工廠和倉庫,亂哄哄地擠成一堆。


    江麵上有各式各樣的船隻——班輪、貨輪、煤輪、平底貨船、駁船、帆船,在船隻和江岸的縫隙之間,還停著許多小船。


    湯普森驚奇地看到中國的舢板船,僅憑著船尾的一支櫓就能遊動自如。


    碼頭上則是雜亂的聲音,叫喊聲和號子聲,車輪轉動聲,鐵鏈磨擦聲,汽笛聲……啊,這就是中國!


    湯普森一半是興奮,一半是感慨。直到這時,他才離開甲板。


    ……………


    十六鋪碼頭上,許多日本兵在出入口處檢查上下船的客人。


    岩井公館的久保田帶著幾個便衣站在出口處,有些焦躁地看了看手表。


    為了溝通方便,效力於日本情報機關的貝裏埃也來了。他是法裔美國人,熱衷於金錢而不是理想。


    工部局警務處特務股對貝裏埃的評價則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冒險家,據獨立消息來源的可靠情報,貝裏埃已經投靠了受汪*精*衛信任的特務周佛海,是一個秘密特務網的一員……”


    按照日本人的布置,對湯普森最好不使用強硬手段,甚至可以允許他到法租界暫時居住。


    當然,警衛保護是必須的。日本更希望湯普森能到安全的占領區,比如虹口;越界築路區的愚園路住宅,也是不錯的選擇。


    湯普森手裏的兩份情報是重要的,更重要的是日本人想長期收買,或者是雇傭他,就象貝裏埃等人一樣。


    但誰也不知道,就在靠近江岸的一條小船上,化裝的沈宸已經準備就緒。


    手提箱中的三截長槍組裝完畢,使用瞄準鏡,沈宸有把握在四百多米的距離擊中目標。


    他在靜靜地等著機會,等著開槍狙殺也會被掩蓋的機會。而這對他安然脫身,且不暴露,是相當重要的。


    等待的感覺人人都有過,那種心情就象熱鍋上的螞蟻躁動不安。


    這種等待中還有一絲期盼,對於等待的結果充滿希望和幻想。


    但等待的過程卻是寂寞難耐的,需要很大的耐性和毅力。等待愛人的身影,等待獵物的露麵,雖然等待的東西不一樣,卻有相同之處。


    在這個距離,小船隻要再行駛幾分鍾,就能進入法租界的江麵。靠岸就有汽車接應,沈宸也就算是基本逃脫了。


    而且,沈宸不是一個人在行動。隻要碼頭上一亂,就是他的機會。


    如果這個機會不能創造出來,他寧願空跑一趟。


    至於日本人會不會出動小船,在郵船靠岸前就把湯普森接走,沈宸認為很有可能,但湯普森多半不會這麽做。


    一旦上了日本人的小船,進入日占區,湯普森就失去了主動權,隻能聽從日本人的擺布和命令。


    所以,湯普森要與日本人討價還價,借著情報大撈一筆,就不能完全接受日本人的“好意”。


    小船上,餘三和船老大有些焦躁不安。他們並不知道沈宸在船艙裏要幹什麽,隻是奉徐懷義的安排,一切聽從沈宸的命令。


    “是不是要幹什麽大事啊?”餘三開始疑神疑鬼,他皺著眉頭,猜測著,“呆會兒聽到信號,你給我以最快的速度劃進租界江麵,馬上靠岸。”


    “放心吧,餘爺。”船老大雖然也有些心裏沒底,但對自己的駕船技術還充滿著信心。


    沈宸用小刀子在艙壁的葦席上割出了一個小洞,用單筒望遠鏡向外瞭望著。


    他看見岸邊有一個家夥正在裝模作樣地釣魚,可這家夥東瞅西望不說,那身裝束也實在讓人很難把他和悠閑地釣魚聯係在一起。


    除了明麵上的日本兵,還有不少暗伏的特務在碼頭周圍。看來,日本人還想著一箭雙雕。既接到湯普森,又能抓住圖謀不軌的對手。


    而在碼頭外麵,沈宸用一千塊錢讓曹炳生暗中收買了幾個地痞。在郵輪靠岸後,下船乘客從舷梯走到碼頭出口時,象歡迎儀式一般,燃放鞭炮。


    就算這些騷擾和轉移日本人注意力的行動都順利實施,沈宸也不敢保證能在下船的乘客中找到湯普森,並且有合適的射擊線路,一擊必殺。


    輪船靠上了碼頭,下船的人和接船的人們本來是很擁擠,但被日本兵驅趕著,並不能馬上就離開。


    沈宸認為日本人這是愚蠢之舉,如果湯普森混在人群當中,他還真是不太好找。


    當然,現在隻是更有利於行動,還是不敢確定是否有機會。


    如果沒有機會,沈宸不準備冒險出手。但他的手始終沒有離開板機,穩定而沉著。


    他慢慢地移動著槍,瞄著,瞄著,等著湯普森從船上下來,等著用一顆子彈結束這場貓鼠遊戲。


    顯然,日本人事先派出了小船,但湯普森果然沒有上去。但日本人卻在郵輪上留了人,以貼身保護湯普森。


    湯普森順著舷梯走下船,上了棧道,在前後兩個日本人的保護下,向著碼頭出口走去。


    久保田整了下衣服,準備上前迎接,再試一下請湯普森去日占區或滬西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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