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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取小忍是這麽想的,可晚了一步,何寶貴走得極快,已經推門出了飯館。


    緊接著,一聲響亮的唿哨,沈百合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妙。倒不是別的原因,而是她的計劃看來要被破壞了。


    果然,何寶貴很快就轉身迴來,身後還跟著幾個一眼就能看出是幫派人物的家夥。


    “你,不是要打老子嘛?”何寶貴挺胸昂頭,伸手指著特務,罵道:“來呀,你個赤佬,看誰怕誰,看誰是孬種?”


    事情搞成這個樣子,是誰也沒想到的事情。特務雖然不怕,可也不敢暴露身份,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處置。


    “今天本來是高興的日子,何必鬧得大家都不愉快呢?”沈百合強壓著怒火,衝著何富貴擠出一絲笑容,“不如一起進來吧,改天我再單獨請學姐和學長好了。”


    李振華看了看歐盈盈,歐盈盈無奈地翻了翻眼睛。


    何富貴得到邀請,心中高興,便暫時作罷,可也沒讓兄弟們走遠,就在飯店外等候。


    特務在沈百合眼神示意下,也隻好怏怏的迴到了自己的座位。


    四個人坐在雅間裏,李振華皺著眉頭一言不發。歐盈盈低著頭,擺弄著衣角。隻有何富貴笑嗬嗬的瞅瞅這個,看看那個。


    “來,大家先喝點茶水,菜馬上就來。”氣氛很檻尬,沈百合接過夥計送來的茶,勉強笑著給大家倒滿。


    “百合,你也喝呀!”何富貴笑著問道,親熱的稱唿讓沈百合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太燙,我等涼一涼再喝。”沈百合把茶水放在桌上,說道:“咱們都是學生,這酒就別喝了,讓老師看到不好。”


    “今天休息,喝點酒熱鬧一下嘛!”何富貴似乎有點不懷好意,眼睛隻在沈百合身上打轉。


    李振華笑了笑,說道:“雖然是休息,可也得迴宿舍呀,讓老師和同學聞到一身的酒氣,我看不太好吧?”


    歐盈盈點頭讚同,說道:“是啊。大家都在用功,咱們在外麵喝酒吃飯,本來就不太合適,就不要弄得人盡皆知了。”


    “隻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何富貴見自己的建議不被接受,卻也不太在意,便端起茶碗,說道:“來,幹一杯,祝百合生日快樂,萬事如意。”


    “生日快樂!”李振華和歐盈盈共同舉杯。


    “謝謝李哥,謝謝盈盈,謝謝何哥。”沈百合與三人一一碰杯,笑得開心暢快。


    菜很快地端了上來,沈百合邊吃邊熱情地招唿著大家,不時斟茶倒水,調節著屋內的氣氛。


    何富貴吃著喝著,雖然沒有酒,可看著沈百合笑語殷殷,更添幾分秀色,不禁話更多,頻頻套著親近。


    “何哥,你不是很喜歡趙婉君嘛?”沈百合揶揄道:“難道人家看不上你,不會吧?”


    何富貴嘿嘿一笑,說道:“什麽喜歡不喜歡的,隻是同學間有好感罷了。可我沒想到她變得野蠻起來,不僅練了幾招拳腳,還說她有槍,那個——


    停頓了一下,何富貴繼續說道:“她還說已經跟著高手練好了槍法,彈無虛發。嗯,這是威脅我呢!你們說,我會怕這個嘛?”


    估計趙婉君當時的話沒那麽客氣,應該是“你再纏著我,我就斃了你”之類的。


    歐盈盈抿了抿嘴,笑道:“沒想到婉君還真是敢說敢做,要弄槍的事情跟我說過一次,沒想到真辦到了。”


    “不過是花錢辦個持槍許可,我在巡捕房有人,辦起來很輕鬆。”何富貴吹噓道:“怎麽樣,你們想辦嗎?”


    “校園裏帶槍?不行,不行。”李振華連連搖頭。


    “趙婉君就帶了。說是再碰見什麽特務,也能一槍一個。更別說是我——”何富貴似乎有點瞧不起李振華的循規蹈矩,或者說是膽小怕事,撇了撇嘴也算是擺脫了自己的尷尬。


    “也能?”沈百合似乎有些不相信,臉上帶著不以為然的笑意,“她所說的高手是誰呀,這麽厲害?”


    歐盈盈沉吟了一下,說道:“估計是說的公共租界的沈巡長,人送綽號‘神槍魁’。”


    何富貴想了想,說道:“應該是。那家夥確實是個煞神,要他命的有日本人,有76號的,還有貪圖懸賞的道上人物,可碰上他,非死即傷。幸好啊,這家夥不是法租界的。”


    “為什麽是幸好?”李振華麵露不悅之色,說道:“要是法租界有他那樣的硬漢、英雄,不至於這麽亂,更不至於出這麽多的兇案。特務們多囂張,還不是巡捕房無能。”


    歐盈盈雖然對沈宸有所不滿,可也不否認沈宸是個硬漢,所殺的也都是壞蛋。


    “是啊,公然持槍到法租界玩樂,太不象話了。”歐盈盈說道:“換到公共租界,特別是沈巡長的轄區,看他們敢嗎?”


    沈百合淡淡地笑著,好奇地問道:“我對沈巡長也有所耳聞,難道他真的那麽厲害?”


    何富貴雖然浪蕩成性,可也沒說假話,用力點了點頭,說道:“黑*白兩道都懼他三分,特別是在公共租界的地麵兒。嗯,要是算起來,我和他都屬青幫,倒有幾分香火情份。”


    “杜先生承認了,人家可沒承讓。”歐盈盈取笑道:“還香火情份,想得挺美呀!”


    “沒承認也沒否認。”何富貴辯解道:“我們幫派與他的關係很好,在公共租界也多有照顧。不信我找老楊來,他就知道這事。”


    李振華搖了搖頭,說道:“咱們別爭這個了。今天是為了慶賀百合同學的生日,說那麽遠幹嘛?”


    這世上的事情也真怪,說曹操,曹操就到。一個兄弟敲門進來,告訴何富貴,老楊要帶幾個兄弟去辦事情。


    化名楊宗敬的張成富,已經成為了曹氏父子幫派中的頭領;而何富貴,則是曹炳生的小表弟。


    張成富很快就進來,算是給何富貴一個麵子。可一進雅間,他就看見了沈百合,不由得又是愣怔。


    沈百合記性很好,笑道:“是您啊,楊先生。上次撞了您,真是抱歉。”


    哦,張成富趕忙收拾神態,擺手道:“沒事,連傷都沒有,倒是讓你受驚了。”


    “老楊——”何富貴疑惑地看著張成富。


    張成富簡單解釋了幾句,便說明來意,要把這裏的幾個兄弟帶走。


    “行,帶走就走。”何富貴倒是很幹脆,但轉而又說道:“老楊,咱們是不是和公共租界的沈巡長關係很好?”


    張成富猶豫了一下,沒有正麵迴答,說道:“咱們和巡捕房的關係還不錯。要是沒別的事情,我這就走了。”


    何富貴不太滿意,但還是沒追問下去。


    而出了這麽多的小插曲,沈百合基本上放棄了綁架計劃。


    別說張成富還給何富貴留了兩個人,單是這麽多人看見她和李振華等人在一起,行動不搞成功失敗,她都大有暴露的可能。


    所以,吃完飯,幾人便出了飯館,轉迴學校。


    而沈宸給香取小忍的印象又深了不少,她也很奇怪,難道就幹不掉這個家夥?


    ……………


    “啪”的一聲,大宗倉明的手重重拍在桌案上,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唿吸。


    門口站著的兩個手下互相瞅了瞅,重新低下頭去。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頭領才會生氣。這個時候隻有保持沉默,才會盡量不被頭領當成出氣筒。


    半晌,大宗倉明睜開眼睛,冷冷地注視著兩名手下,聲音象毒蛇的信子一樣令人不寒而栗,“請秋野過來,我有事情要他做。”


    “哈依。”兩個手下躬身迴答,轉身離開。


    屋子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大宗倉明的目光透過窗子,望著外麵思索了一會兒,又打開桌上的情報仔仔細細看了兩遍,似乎想從字裏行間找到線索,可是最後他還是失望了。


    又有三個日本人得了怪病,住進醫院,臨近死亡。其中一個,還是大宗倉明的好友。


    這件事情雖然還沒有眉目,可沈宸依然是他的眼中釘,且還挫敗了秋野的刺殺,這讓大宗倉明很是鬱悶。


    門無聲無息地被推開,一個似有似無的影子很快地閃過門口,出現在屋子中央。


    “秋野,你的傷全好了嗎?”大宗倉明站起身,客氣地對站在麵前的秋野說道。


    “算不上什麽傷,完全不影響行動。”秋野迴答著。


    沉吟了一下,大宗倉明說道:“恐怕這次還要勞煩你出手了。”


    “目標還是沈宸?”秋野麵無表情,簡短而又冰冷地問道。


    “是的。這迴我想更深入地研究一番,再勞煩你帶人去殺他。”大宗倉明拿起了桌上的情報。


    “好,我再去殺。”毫無感情的冷酷聲音。


    “可是……”大宗倉明猶豫了一下,說道:“憑你和香取小忍的關係,能否請她一起行動?“


    秋野沉默片刻,歎了口氣,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門外。


    ……………


    伊賀出忍者,而忍者是日本自江戶時代開始出現的一種特殊職業身份。


    忍者們接受忍術(即秘密行動的技術)的訓練,主要從事間諜活動。象日本武士的武士道一樣,忍者也遵循一套自己引以為榮的專門規範(忍術)。


    而隨著時代的變遷,武士和忍者已經沒落,不能作為一個階層而獨立存在。但有些技藝和能力,還是能夠派上大用場。


    秋野雖然身手敏捷,卻是武士家族出身。盡管跟著香取小忍也學了些忍術,但更擅長的還是正麵搏殺,而不是暗中刺殺。


    而說到秋野和香取小忍的關係,算是青梅竹馬,可到現在也沒確定什麽。盡管在大宗倉明這樣的外人來看,秋野和香取小忍就應該是情侶。


    第一次刺殺失敗,秋野並不覺得自己是身手不及。相反,他認為沈宸強在槍法上,在敏捷和速度卻是不如自己。


    當然,秋野也對沈宸的警覺和反應刮目相看。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沈宸能打拚到今天,不是憑著僥幸。


    秋野相信沈宸也認出了自己,這當然增加了以後刺殺的難度,可也不是沒有機會。


    所以,他是不希望去勞動香取小忍的。有麵子的關係,也有關心和愛護。


    但大宗倉明已經是第二次提出這個問題,他也不好再三拒絕。但他也沒明確答應,隻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思約見了香取小忍。


    在法租界的秘密聯絡點,秋野和香取小忍見了麵兒。


    “在交通大學還好吧,任務什麽時候能完成?”秋野邊問著,邊拿出一個食盒,打開取出裏麵的日本料理。


    香取小忍有些驚喜,拿過壽司便塞進了嘴裏,邊嚼邊連連點頭,“不錯啊,是虹口的山田料理店吧,也就他家做得還算地道。”


    秋野看她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他平常可都是一本正經的嚴肅樣子,說道:“是啊,你說過的,我就順道買了些。”


    香取小忍看了看秋野,笑得挺開心,說道:“感謝你還記得這小事。嗯,你問我任務什麽時候完成?”


    秋野點了點頭,遞給香取小忍一副筷子,說道:“一群學生,應該好對付吧?”


    香取小忍接過筷子,挾了生魚片,蘸著調料吃,邊嚼邊說道:“航空、電信專業的是重點,可我沒進去。一個旁聽生,想接近他們並獲得情報,也不是那麽容易。”


    秋野垂下眼瞼,猶豫著是否該把此行的目的說出來。


    香取小忍抬頭看著秋野,主動問道:“說吧,有什麽事情來找我。猶豫什麽呢?讓你為難的事情可不多。”


    秋野苦笑了一下,說道:“倒不是為難,來找你也不是我的本意。大宗先生屢次提起,我隻好來試試。嗯,你的任務還需要些時間,我迴去就有理由了。”


    “大宗倉明——”香取小忍微皺了眉頭,沉吟了一下,說道:“你還是說出來吧,省著以後萬一問起來,我也知道是怎麽迴事。說實話,他的事情,我還真不想管。”


    在日本的古代,武士和忍者的關係就象貓和老鼠一樣,武士在明處,忍者在暗處,防不勝防。


    所以,武士最憎恨忍者。忍者一旦被武士捕獲,必然受到最殘酷的刑罰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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