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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覺得自己是天仙啊,誰都喜歡你,稍微接近一些就是帶著那種意思。


    所以,楚嬌覺得今晚先裝傻,事後再讓哥哥跟於俊卿說明。不管有沒有那個意思,於俊卿以後也不會纏著自己了。


    到了咖啡館,兩人找座位坐下,喝著咖啡閑聊。


    “時局不穩,租界也不安全,家父正準備著轉移資產,到香港繼續經營。”於俊卿說這話一方麵是顯示一下家世,另一方麵則可能有點試探的意味,“在此前,家父希望我能在上海解決終身大事。因為,他覺得香港的女人有點,有點不合適。”


    楚嬌眨著眼睛,說道:“租界不安全,那香港也差不了多少啊!日本人要能占領租界的話,香港又有什麽堅固屏障?要去外麵經營的話,我是讚成的,但不妨考慮下國內,比如大後方。或者走得再遠一點,比如美國。”


    於俊卿的本意不是想和楚嬌討論到哪裏經營發展的問題,但楚嬌偏往這方麵聊,想著磨蹭點時間就能迴家了。


    “楚小姐說得確實有道理。”於俊卿笑了笑,說道:“但我的意思是治安,上海租界裏也不安寧,香港就要好上很多啦!”


    楚嬌用小勺輕攪著咖啡,抿了抿嘴,說道:“你是覺得日本始終會與英美保持和平嘍,對此,我不表讚同。”


    於俊卿眨了眼睛,說道:“日本怎麽敢挑戰英美?天哥從美國迴來不久,他應該說過美國的強大吧?”


    楚嬌抬頭看了於俊卿一眼,淡淡地笑道:“美國是很強大,但日本發起瘋來,做出讓人震驚的事情也不意外。嗬嗬,我反正是不覺得香港安全。”


    於俊卿慢慢喝著咖啡,他覺得楚嬌這可能是在先打招唿。香港我是不去的,不合適你可以和別人相好。


    這樣一想,於俊卿也很為難。去香港發展,是父親的主意,關係到家裏的資產和決策。而且,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如果改變,恐怕不會同意。


    初次見麵,或者說是約會吧,於俊卿也是被楚天招唿著,在路上匆忙準備了禮物,一個小玩偶,覺得這才不算失禮,也可以算是一個小試探。


    思索了一下,於俊卿覺得也不是不能改變,父親不同意,那就爭取改變楚嬌的態度和想法吧!


    所以,為了緩解下氣氛,他拿出了那個小玩偶,推給楚嬌,笑道:“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路上看見了,覺得挺好看的,就買下來了。”


    楚嬌覺得收不收無所謂,反正迴家就告訴哥哥,自己覺得不合適,讓哥哥加絕也就是了。


    她伸手摸了摸,笑道:“滿可愛的,謝謝啊!”


    於俊卿剛笑著想說話,覺得一道火辣辣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奇怪地側頭去看。


    過道斜對麵坐著兩個學生樣兒的女孩子,緊盯著他的是一個眼睛又黑又亮,但神情卻是不善的女孩子。


    “怎麽了,有事嗎?”於俊卿皺了皺眉,拿眼睛死盯著別人,這很不禮貌,就算你長得挺好看。


    “先生,你買的是日本玩偶。”女學生揚了揚眉毛,很是不悅地批評道:“在現在這樣的形勢下,你不認為購買日貨是很不妥當的事情嘛?”


    哦,這娃娃是個中國人模樣。嗯,中國人和日本人長得也沒什麽不同,他還真沒注意這是日本生產的。


    於俊卿稍有些理虧,抱歉地說道:“對不起,買東西時沒注意到產地,我以後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


    女學生不依不饒地說道:“恐怕不是沒注意到,而是你的愛國之心太淡薄……”


    於俊卿不高興了,自己一個無心的失誤,犯得著上綱上線,喋喋不休嗎?你不知道我也有女伴兒嗎?現在可好,楚嬌的目光也移注過來,弄得自己挺尷尬。


    哼,於俊卿沉下臉,白了女學生一眼,反唇相譏道:“就你愛國,怎麽不拿槍去打仗?除了會耍嘴皮子功夫,你還會幹什麽?”


    說著,於俊卿拿起桌上的玩偶向著女學生示威性地舉了一下。


    “先生,愛國也有很多種形式,希望你能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女學生有些惱火,起身邁了一步,伸手抓住了於俊卿手中的玩偶娃娃。


    嗨,還動手了?於俊卿用力一拉,女學生踉蹌一下,收不住腳,撞進他懷裏。


    兩人來了個親密接觸,推讓著快速分開之後,都有點麵紅耳赤。


    可那女學生犯了倔勁兒,還抓著玩偶娃娃不放手。她的同伴是個圓臉女生,也趕過來助陣,兩雙大眼睛瞪著於俊卿。


    “好了,好了,別爭鬧了。”楚嬌趕忙起身,擺著手說道:“我想了個解決辦法,你們二位先把手鬆開,聽聽我的辦法怎麽樣?”


    於俊卿馬上鬆了手,和一個女孩子搶東西,他覺得有點臉紅。


    女學生晚了一下,便把娃娃抓到手裏,目光轉向楚嬌。


    楚嬌苦笑了一下,說道:“這位於先生確實是無心之失,絕不是不愛國。這玩偶呢,已經買下來了,扔掉、毀掉都有些浪費。我看,不如把商標撕掉,把它捐出去。現在有很多義賣會,變成錢,讓難民吃飽穿暖也好,送到孤兒院也好。”


    說完,楚嬌看看於俊卿,又看看兩個女生,用目光征詢著他們的意見。


    “義賣或捐獻都行,算是我為難民出了份力。”於俊卿馬上點頭,買來的東西扔掉到底不是那麽迴事。這個辦法,倒也給他挽迴了點麵子。


    女學生想了想,也點頭答應,“這個辦法不錯,我同意。”說著,她把玩偶遞給楚嬌,“你通情答理,就由你來做這好事吧!我們職婦會近日又要舉辦義賣,到時你送來怎麽樣?”


    楚嬌伸手接過,用力撕掉玩偶後麵的商標,衝著大家笑了笑,說道:“不打不相識,大家一塊坐啊!你們是職婦會的,我在那有好朋友。何曉燕,認識嗎?”


    “何姐?!”歐盈盈看著楚嬌,笑著點頭,說道:“怎麽不認識,是她領導我們工作呢!”


    楚嬌伸手示意於俊卿坐裏麵,四個座的靠背椅,兩人坐了對麵,還有兩個座位空著。


    於俊卿暈乎乎的,不知道約會怎麽搞成了這樣,坐到了裏麵。


    “你坐。”楚嬌示意歐盈盈坐於俊卿旁邊,又招唿著圓臉女生挨著自己坐。


    “正式認識一下,我叫楚嬌。”楚嬌等大家坐下,笑著介紹道:“這位是於俊卿。”


    “你好,我叫歐盈盈,她是蔣華婷。”歐盈盈斜睨了於俊卿一眼,顯然還有些芥蒂。


    “其實,我們隻是假期到職婦會幫忙,還不是職婦會的正式人員。”蔣華婷比較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地囁嚅道。


    “什麽正式不正式,做工作,做貢獻就好嘛!”楚嬌笑道:“上次音樂義賣會我幫著出了兩輛卡車拉東西,可我也沒加入職婦會。”


    歐盈盈深以為然,點頭點得歡快,說道:“楚姐說得真好。我就覺得能不能加入不重要,重要的是努力工作,盡到自己最大的力量。”


    楚嬌問道:“你剛才說要舉行義賣,具體時間定下來了嗎?”


    歐盈盈這下有點臉紅,畢竟這隻是職婦會的計劃,能不能舉行還未可知。


    有些訕訕地笑了笑,歐盈盈說道:“具體時間還沒定,但應該很快了。去年冬天就舉行了募寒衣活動嘛!”


    楚嬌也不揭穿她,笑著點頭,“是啊,這天一冷,難民可遭罪了。募寒衣,那是肯定的。”


    “於先生對各項募捐活動可是一直熱心支持參與的。”楚嬌轉向於俊卿說道:“到時候一起去呀?”


    於俊卿不知道這是楚嬌的小詭計,以為是一種邀請的表示,忙點頭道:“那是一定要去的。捐錢捐物,都沒問題。”


    歐盈盈看了於俊卿一眼,印象稍有改觀,說道:“捐多捐少都沒關係,主要是一份心意。集腋成裘嘛,靠的是所有熱心人的力量。”


    於俊卿哼哈地點頭稱是,他的心思還在楚嬌身上,卻不知道過了今晚,就會得到失望的答複了。


    正閑聊著,突然外麵似乎響了槍聲。透過玻璃門,能看見街上男女爭相奔避的混亂。


    咖啡館內也立刻喧嚷紛亂起來,情況不明自然是不能往外亂跑,但繼續正襟危坐也是不可能。


    “蹲下,大家蹲下。”楚嬌還有些經驗,知道把身子放低,能大大降低被流彈擊中的可能。


    咖啡館的門猛地被推開,象是躲避危險,有幾個人衝了進來,學著別人的樣子或蹲或趴。


    楚嬌眼尖,看到了蹲在不遠處的馬名宇。


    馬名宇也看見了她,輕輕點了點頭。緊接著,他的眼珠轉了轉,輕輕拍了拍自己腰裏。


    楚嬌皺起眉頭,慢慢地移動,避開別人的視線。她的手裏拿著包,試探性地放在了地上,用眼神示意馬名宇。


    馬名宇悄悄掏出手槍,用衣服遮擋著,貼著光滑的地板一推,手槍便滑向楚嬌的包。


    楚嬌迅速伸手按住手槍,把包側過來,將手槍塞了進去。


    馬名宇稍微鬆了口氣,讓楚嬌冒險,真不是他的所願。可事情到了這地步,他也真沒有辦法可想。


    於俊卿所說的上海租界治安惡化,確實有一定的道理,這也與大的政治形勢有關。


    一九三九年夏,汪逆到上海後開展了所謂“和平運動”。


    他的賣國投敵的活動,受到上海輿論界的一致譴責。重慶方麵也再次對潛伏在上海的軍統人員發布命令,要求他們更加努力地行動起來,打擊漢奸賣國賊,破壞汪逆發起的“和平運動”。


    汪偽76號為了保證“和平運動”的進行,丁默屯與李士君派人打砸了罵得最兇的《大美晚報》,希望殺一儆百。


    《大美晚報》雖受此一場打擊,事後也覺得不過如此,於是在報上罵得比原來還要兇。


    76號於是把對付報館的辦法,改為對人。先後派人暗殺了編附刊的編輯朱惺公和《大美晚報》經理李駿英與總編輯張似旭。


    而抗日團體也針鋒相對,不僅連砍了兩個漢奸的腦袋。而且,同時在四個舞場外投擲炸彈、拋撒警告舞友的傳單。


    舞友們:你們有人跳狐步,有人跳華爾茲,卻為什麽不上前線殺敵?你們暢飲白蘭地、威士忌,卻為什麽不給軍隊捐點錢,購買更多的軍火殺敵?


    舞友們:你們身上散發著被奴役者的腐氣,清除這種腐氣的唯一辦法,就是將你們自己的熱血獻給整個民族。你們尋歡作樂,我們將送上薄禮炸彈,為你們增添歡娛。


    除了親日和抗日兩方麵的廝殺中,還有惡勢力的犯罪,綁票、搶劫、殺人等等,更使上海孤島的拚殺和血腥事件層出不窮,令人恐怖。


    槍聲、警笛聲響了一陣,事件似乎得到了控製。有巡捕進了咖啡館,尋找目擊者,打聽清況。


    楚嬌等人這才起身,重新坐好,麵麵相覷,笑得都挺難看。


    “成天打打殺殺的——”於俊卿苦笑著連連搖頭。


    楚嬌特意換了個地方,坐在靠牆的裏麵座位,蔣華婷坐在外麵擋著她。


    進來盤查的巡捕很老練,直接讓服務員指出外麵混亂時闖進來的客人。然後,挨個的搜查詢問。


    也許不是巡捕老練,而是外圍巡捕反應快,使他們確認兇犯並沒有逃出去,還在現場。


    輪到馬名宇時,他報的自然是化名,身份上是查不出什麽的。最關鍵的是搜查這關,他身上沒有兇器,便被放了過去。


    雖然巡捕房被日本人滲透收買,但還是有很多巡捕是偏向抗日勢力的,畢竟都是中國人。


    所以,沒有證據就不追究,哪怕是有所懷疑,很多時候,華籍巡捕也會放人一馬。


    中間進來的人員盤查完畢,巡捕又例行公事地帶著侍者隨便問了一下在座的客人。


    到了楚嬌這桌,侍者說得清楚,他們是早進來的,喝著咖啡,一直也沒出去過。


    巡捕點了點頭,又走向下一桌。楚嬌輕輕吐出一口氣,端起咖啡喝著,發現已經涼了,便無奈地又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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