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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嬌沒人再抱,才定睛打量這個可疑的家夥。看得還不是很清楚,她又眯起眼睛,向前走了幾步。


    大宗倉明自知難以再隱藏,隻好走出暗影,向楚嬌抬手笑著打招唿,“楚小姐,得聽天籟之音,實在是三生有幸啊!”


    “啊,啊——”楚嬌抬起手,指著這個日本鬼,很是驚訝,“你,你這個家夥,是怎麽進來的?”


    大宗倉明趕忙鞠躬,“抱歉,楚小姐,實在是失禮了。”


    楚嬌大聲斥責道:“這是私人聚會,你怎麽敢闖進來?我——”她看了看身上,裝著手槍的包沒帶,小腿上倒是綁著把槍,可不能這麽輕易就露出來呀!


    這時,楚天、謝月帆等人也發現了這個不速之客,麵色不善地圍上來。


    謝月帆覺得在自己的地頭,日本人也不用害怕,氣勢洶洶地衝在前麵。


    “不要動手,不要動手。”大宗倉明似乎害怕了,但臉上的表情卻不象,他擺著手說道:“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不打擾各位了。”


    謝月帆已經衝到近前,揮拳就打。


    大宗倉明隻是伸手擋了一下,但手上卻好象還有招數,謝月帆不僅拳頭打空,還被閃了一下。


    “抱歉,抱歉,我馬上就離開。”大宗倉明繼續擺著手,快速後退,向楚嬌笑了一下,“再見,楚小姐。”說著,單手一按沙發,身子一縱,便從上麵躍了過去,轉身就跑。


    謝月帆站穩身體,伸手指著罵道:“你他*娘*的別跑,看我不打死你。”說著,他邁步就追。


    楚天等人唯恐謝月帆有失,也跟著一起往外跑。


    到了門口,大宗倉明已經跑了出去,還有兩個隨從跟著,上了汽車,眼瞅著追不上了。


    “你們兩個眼瞎呀,怎麽放他進來的?”謝月帆很生氣,衝著看門的兩個幫中兄弟罵了起來。


    “那個家夥很厲害。”一個兄弟吭吭哧哧地說道:“正擋著不讓他進呢,也沒看清是咋迴事兒,就被他左一下右一下給撂倒了。”


    “他,他還有幫手。”另一個兄弟捂著脖子補充道:“我倆剛起來,就被兩個家夥用槍頂住了。那個穿西服的家夥就進去了……”


    謝月帆伸手指著,還要大罵,被楚天攔阻住了。


    “也不怪他們,誰也沒想到,沒防備。”楚天勸說道:“算了,算了,把門關上就保險了。再沒完沒了,把長輩們都驚動就不好了。”


    謝月帆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沒好氣地吩咐道:“把門關上鎖好,這迴可不能再讓外人進來了。”


    “知道了,謝哥。”兩個兄弟答應著去關大門。


    “這個日本鬼看來有兩下子啊!”楚嬌也跟了出來,眨著眼睛說道:“嗯,剛才的動作也挺敏捷,一下子就跳過沙發了。”


    謝月帆撓了撓頭,說道:“我覺得應該給兄弟們佩槍,再能打,也擋不住槍子兒。”說著,他轉向楚嬌,“阿嬌,你能不能再給辦幾張持槍執照?”


    楚嬌猶豫了一下,說道:“試試看吧,我現在可不保證。”


    “行,不要你保證。”謝月帆笑著張開手,招唿著大家,“沒事兒了。走,別讓日本鬼掃了興,咱們迴去繼續熱鬧。”


    楚嬌跟著眾人往迴走,微皺著眉頭,總覺得這個日本鬼對自己有些怪怪的。


    要說跟蹤,可自己不太可能暴露,日本鬼好象也沒有惡意,隻是想知道自己的姓名。剛才也是,這家夥還衝自己笑,竟然還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想到這裏,楚嬌不由得迴頭看了一眼正在忙活著關門上鎖的兩個幫派兄弟。肯定是這兩個家夥說的,軟骨頭,可能都不用打,拿槍一頂,就什麽都說出來了。


    盡管有七八分的把握,可楚嬌現在也懶得計較。況且,去斥罵一頓,也無濟於事。


    迴到舞廳,對這個日本鬼,大家還是議論了一會兒,紛紛猜測他的目的。而最終也不得要領,便把這事放下,繼續娛樂歡鬧。


    黛妮上台唱了首美國歌,何曉燕唱了《勇敢的中國人》,潘茹唱了段京劇,其他男士也表演了節目。


    好壞無所謂,圖的就是個熱鬧歡樂,哪怕是謝月帆唱的南腔北調,他也不怕笑話。


    跳舞、喝酒、聊天,一直到了半夜,楚雄飛等人打完麻將,這場聚會才算收場。


    楚嬌開車送黛妮、珍妮芙、何曉燕迴去,楚天也跟著。雖然是男人,可也隻能算是個不稱職的保鏢。


    珍妮芙和黛妮很長時間沒見了,天又很晚,便決定今夜住在一起。


    在車上,何曉燕象是想起了什麽,張嘴想告訴楚嬌,可看看車上還有旁人,就又閉上了嘴巴。


    到了地方,馮老頭兒打開鐵門,車開進院子。楚天要把三位女士送上樓,何曉燕故意落後,坐進車裏,和楚嬌說話。


    “阿嬌,我覺得那個日本人好象對你有點,有點那個。”何曉燕也不太確定,但覺得提醒一下也不是壞處。


    楚嬌一下子沒明白,問道:“什麽?那個是什麽意思?”


    何曉燕看著楚嬌,無奈地搖搖頭,說道:“那個就是那個,可能是喜歡、愛慕,或者是好奇什麽的。”


    楚嬌這下可是愣住了,微張著嘴巴,緩緩眨著眼睛。半晌,她才轉頭一哂,“哎,怎麽可能?我可是把他的手下打成了死狗?還罵日本鬼,矮銼銼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除非他腦子有病。”


    何曉燕聳了聳肩膀,說道:“我隻是這麽猜,也不確定。好了,提醒你一下,多注意也是好的。以後帶個保鏢,別一個人開車亂跑了。”


    楚嬌點了點頭,笑著說道:“知道你的好心。去吧,挺晚了,上樓好好休息。”


    何曉燕打開車門,下了車,向楚嬌招了招手,轉身上樓去了。


    楚嬌輕撫著額頭,嘴上說得確定,可被何曉燕這麽一提醒,倒有些心緒不寧起來。


    日本鬼真的那麽犯賤?還是何曉燕想多了?楚嬌不得要領,直到楚天上車,她才甩開了糾結,開車而去。


    ……………


    楚嬌等人則歡鬧了半夜,而在滬西的大華醫院203病房內,卻是一片的愁雲慘霧。


    吳世寶在大前天便出現症狀,精神不振、惡心嘔吐,但還算輕微。他也沒當迴事,吃了幾片感冒藥,以為睡上一大覺就沒事了。


    前天,病情不輕反重,吳世寶開始腹痛、腹瀉,晚上便開始高燒、便血,甚至有了脫水的症狀。


    於是,佘愛珍帶人把吳世寶送到了大華醫院。被送往醫院後,醫生對吳世寶進行了詳細檢查,卻找不到高燒的原因。


    既然不能找到病因,便隻能按照症狀瞎治,退燒、補水、止瀉,各種藥物都用上了。


    到了現在,吳世寶的病情不但沒有減輕,反倒越來越重。先是血壓下降,休克嗜睡;然後又出現抽搐、昏迷。


    “虹口醫院已經安排好了,是不是馬上轉院?”張國震走進病房,征求著佘愛珍的意見。


    佘愛珍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吳世寶,說道:“等最新的化驗報告出來再說,沒準會找到病因,對症醫治呢!”


    張國震點了點頭,退到一旁,耐心等待。


    半晌,佘愛珍突然象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世寶這病來得蹊蹺,好端端的怎麽就一下子變成這樣了?”


    張國震眨了眨眼睛,沒敢吭聲。醫院已經做過多次檢查,雖然查不出病因,可也沒化驗出中毒什麽的。


    而從吳世寶被沈宸抓到巡捕房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七天時間,毒素的潛伏期就有三四天。


    所以,沒人懷疑是沈宸做的手腳。按照當時的醫療和化驗技術,也確實很難查出是蓖麻毒毒。


    病房門一開,李士君帶著兩個特務走了進來,臉色很是不好。


    “外麵車輛準備好了,馬上把世寶送至虹口的日本醫院。”李士君晃了下手裏的化驗單,有些惱怒地說道:“這裏的醫生都是廢物,化驗還是沒有結果。但世寶的肝、腎已經開始衰竭,再不對症治療,恐怕——”


    佘愛珍趕忙張羅起來,用擔架把大塊頭抬起,出了醫院,開車直奔虹口的日本醫院。


    李士君坐在車上,路燈在兩旁閃過,照得他臉上忽明忽暗。


    與丁默邨的明爭暗鬥已經開始,吳世寶作為他手下最得力的幹將,這個時候要是出事,實在是件糟糕的事情。


    李士君甚至懷疑吳世寶很可能是被內部人下了毒手,最大的嫌疑當然是丁默邨。


    可沒有證據,丁默邨又已經籠絡了些硬手,比如王天木、林之江等人,李士君也不好胡亂宣揚。他隻希望把吳世寶治好,再向丁默邨發起進攻。


    夜深了,愚園路745弄二號。


    沈宸把車停在遠處,徒步地靠近了吳家公館的圍牆。來到牆角,他聽了一會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掌慢慢撐到牆壁上,手腳並用順著牆角慢慢地爬了上去。


    吳世寶進了醫院,佘愛珍和幾個保鏢陪著,宅院內便隻剩下了很少的人,正是最容易下手的時候。


    洋樓裏亮著燈光,但有人的房間並不多。


    沈宸躡足潛蹤,躲開了兩個巡視的保鏢,來到了小洋樓底下。瞅瞅四下無人,縱身而起,三兩下便攀著排水管爬了上去,閃身鑽進了落地窗。


    這是一間辦公室,沈宸微微有些失望,這裏的陳設很豪華,卻沒有他想看到的保險櫃。


    外麵的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沈宸快步貼近房門,側耳傾聽。


    “臥室收拾好了?”一個男人沉聲問道。


    “收拾好了。”一個女人迴答道。


    “太太心情不好,可別出了差子。萬一迴來,惹她發火,可要倒黴。再到各處檢查檢查吧!”


    “是。”隨著迴答,旁邊的房門被關上,發出嘎吧一聲鎖響,腳步聲漸漸遠去。


    沈宸掏出口袋裏的開鎖工具,又側耳聽了一下,伸手輕輕拉開房門,探頭飛快的一看,閃身來到了另一邊。


    幾秒鍾後,門鎖便被打開了。他腳下無聲,輕巧地掠進屋內。


    屋內的擺設很豪華,都是吳世寶通過包賭、販*毒、綁票搶劫、敲詐勒索等手段置辦起來的。


    沈宸拿出蒙著布的手電,借著微弱的光在屋內找到了保險櫃,開始靜心開鎖。


    這段時間他又打造了幾樣開鎖工具,對付現在的保險櫃,還是很有把握的。


    但這個保險櫃的級別挺高,沈宸足足花了將近十分鍾,才擰動把手,聽到了哢的一聲。


    保險櫃的鐵門被緩緩打開,沈宸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金、銀、珠、翠、鑽石、首飾……沈宸笑得暢快,解下身上的袋子,開始搜刮起來。


    等打開兩個茄立克的香煙罐時,沈宸不由得揉了揉眼睛。裏麵竟裝滿了大大小小鑽石。其它的翠玉珠寶及鑲鑽手表等珍貴飾物,與之相比,都為之暗然失色。


    吳大塊頭啊,這些不義之財老子全笑納了,做些好事,就算是替你贖罪啦!


    沈宸把保險櫃搜刮一空,又在屋內翻找,從五鬥櫥下又抄出來十幾個金元寶和金條。


    身上纏了好幾個長條袋子,沈宸立時變“胖”起來。他意猶未盡,又在屋內安裝了兩個定時燃燒裝置,算是減輕點負擔。


    重新蒙上臉,檢查了一下,覺得還不算太影響行動,沈宸才貼在門上聽了聽,開門溜了出去。


    雖然沈宸想盡量作出盜竊的假象,但手中還拿著槍和匕首,該殺人時也不會手軟。


    所以,當他跳出圍牆,消失在夜色中時,吳家公館的小洋樓裏已經彌漫出血腥味道。


    一具屍體倒在樓梯上,汙血從咽喉的傷口處汩汩流出,浸透了昂貴的地毯;另一具屍體仰在沙發上,脖頸幾乎被鋼絲全部勒斷,隻剩下一絲肉皮,很恐怖地耷拉在一旁。


    洋樓的門廳裏,兩具屍體倒在地上,剛進門便被殺死,且是被刀殺死。


    一個家夥雙手捂著脖子,鮮血流了一地;另一個家夥胸腹上三四個血窟窿,還張著被豁開的血淋淋的嘴,半睜著死魚般的眼睛。


    殺人、放火、盜竊,嗯,說是搶劫倒是更加準確。


    就在吳世寶進入虹口醫院搶救,佘愛珍等人在焦急等待的時候,沈宸抓住了這最鬆懈的時刻,單人獨騎,行動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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