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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門上了車,趙有才開著,楚嬌卻不想迴家。


    她怕家裏人看見擔心,問起來沒個完,便讓趙有才開去修車行,順道在藥店買了藥水。


    “頭槌是厲害,可也得先練哪!”趙有才很有些擔心地說道:“以後可別亂用了。”


    哦,楚嬌應了一聲,摸著額頭的“角”,決定買個帽子遮掩一下,和沈宸暫時也不要見麵了。


    趙有才把楚嬌送迴修車行,楚嬌又非讓他開車去職婦會,晚上再迴來接她。


    迴到職婦會,茅女士正接待前來采訪的記者。


    除了譴責搗亂的暴徒外,茅女士還特別發出唿籲:“希望滬上的公司、商號能本著愛人即是愛己、救難亦即救國之心,踴躍的來舉辦義賣。那麽,我們這次舉動就算是有了拋磚引玉的效果了。”


    何曉燕看見趙有才,忙跑過來,給他戴上義賣會工作人員的標誌,並詢問了下楚嬌的情況。


    趙有才說道:“應該沒事兒,就是頭上有個大包,得遮掩一下。”


    “我和阿嬌這麽多年的同學,倒不知道她還會打架。”何曉燕表示了驚訝,“還是打男人,動作挺利索呢!趙哥,是你教的嗎?有時間的話,教教我呀!”


    “這個——”趙有才苦笑了一下,說道:“她以前就練過,隻是沒碰上使用的機會。”


    何曉燕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趙有才,不太相信地說道:“可是從沒聽阿嬌說過練武的事情。趙哥,你在楚家當司機和保鏢,還習慣吧?”


    “挺好的。”趙有才趕忙點頭,說道:“阿嬌從不把我當下人,也是趙哥趙哥的叫呢!”


    “總覺得你和阿嬌有什麽事情在背著我。”何曉燕的感覺還是很敏銳的,停頓了一下,又自嘲道:“關係不是那麽親密,瞞著我也很正常。”


    “你想多了,不是那樣的。”趙有才有些局促,對著有恩於己的女孩子撒謊,他還是很不自在的。


    來參加義賣會的人越來越多,何曉燕等人忙碌起來,趙有才算是鬆了口氣。


    ……………


    頭上長“角”的楚嬌可以避人或是遮掩,沈宸卻頂著熊貓眼上了一天班。


    本來想買個墨鏡,可剛開春,戴個墨鏡不是更惹人注目?


    等到下班的時候,沈宸剛要坐警車迴家,卻被人叫住了。


    曹炳生笑容滿麵地走過來,揮手打著招唿。


    “曹兄——”沈宸笑著迎上去,顯得很是熱情。


    寒喧了幾句,曹炳生便說明來意,“沈老弟晚上可有應酬?如果方便的話,咱們還去那間飯莊,我可是有事情要與沈老弟敘談。”


    沈宸想了想,說道:“既是曹兄有事,那沈某敢不奉陪。請上車,咱們現在就去。”


    曹炳生看了看警車,也不客氣,邊上車邊嘖嘖有聲,“沈老弟前途無量啊,都有專車接送了。”


    “說是保護更為準確。”沈宸嗬嗬笑道:“我這眼中不容沙子的性子,得罪人太多。長官體諒,怕我有危險,便給了這待遇。”


    “沈老弟膽氣過人,我是一向佩服的。”曹炳生指了指眼睛,笑道:“昨晚又讓日本人吃了虧,厲害呀!”


    沈宸不以為意,笑著連連搖頭。


    曹炳生是法捕房的包探,還是法語翻譯,昨晚發生的事情肯定是聽人說過。但緊接著便來找沈宸,倒是讓他猜不透來意。


    到了飯莊,沈宸用前台的電話告訴了家裏,才和曹炳生進了雅間。


    上菜擺酒,兩人先是閑聊,但曹炳生很快就談到了正題。


    “沈老弟現在已得長官青睞,要高升的話,隻是差一個契機。”曹炳生的消息很靈通,直接就把沈宸的處境說了出來。


    沈宸垂下眼瞼,迅速思考了一下,笑道:“曹兄是在哪裏聽來的消息,我從初級巡捕升到探員,已經算是很快了,今年哪還有再高升的可能?”


    “不然。”曹炳生以為沈宸不相信,正經八百地解釋道:“形勢不同,自然不能按常規舊例揣測。為了抵消日本人的勢力,工部局正需要沈老弟這樣不怕日本人的幹將。”


    沈宸裝模作樣地想了想,說道:“曹兄說得有理。但要再升職,還是需要名正言順的理由。”


    “這就是我剛才說的契機,或者是功績。”曹炳生往椅子上一靠,略顯得意地說道:“我今天來借花獻佛,就看沈老弟有沒有這個膽量和魄力了。”


    沈宸哈哈一笑,說道:“別的不敢自誇,膽子嘛,倒是大得很。曹兄要助我一臂之力,我呢,是來者不拒。”


    “好。”曹炳生伸出大拇指,又把身子前傾,壓低的聲音說道:“沈兄知道嵊縣幫嗎……”


    自清朝滅亡後,當時的民國隻是一個鬆散的政體,群雄並起,軍閥割據,連年戰亂,致使民不聊生,匪盜橫行。


    而浙江省土匪當以嵊縣匪幫最為猖獗,其惡名也因此昭著於附近省市。


    嵊縣匪幫起初活動於嵊縣、諸暨、新昌、奉化、餘姚、上虞等縣,主要作案方式是綁票勒贖,其手段極為殘忍,駭人聽聞。


    到了二十年初,為防止嵊縣土匪效尤孫美瑤劫車,國民政府的浙省軍隊曾在杭甬鐵路兩側進行過一次大規模的剿匪。


    當進,許多匪首被迫逃往上海。後在上海華、洋各界警探搜捕之下,又有一些人落網。


    但更多漏網的匪首卻認識到,上海地方華洋混居、五方雜處,正是隱蔽藏身和綁架作案的好地方。


    因此,從二十年代中期開始,嵊縣幫活動範圍迅速擴大到浙北、蘇滬各地。。


    在綁票勒索上,嵊縣幫集數十年綁票勒贖的經驗教訓,形成了一套嚴密的組織。每次作案都製訂巧妙而周全的計劃,各色人等分工合作,因此作案屢屢得手。


    其中,紡織大王嚴裕棠綁綁票案、京杭國道綁票案等,還有前些日子沈宸帶隊擊斃的綁匪,都是嵊縣幫所為。


    “……嵊縣幫隻是一個泛稱,並不是統一的幫派。栽在沈老弟手裏的隻是一夥,首領叫丁石泉。”曹炳生講述了很多,最後才說道:“據我掌握的消息,還有一幫匪徒在租界內伺機作案,匪首叫裘九斤。但要動他們,還有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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