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郡主府便鬧開了,醫者來來往往,甚至隻河東郡守夏柳河也來了。而風歡顏則躺在床上,麵無血色。


    “怎麽迴事?郡主之前不是好好的麽?”


    夏柳河沉聲問道,風歡顏現在的模樣,與平日裏張揚的樣子相差太多,看著讓人不禁覺得心疼。


    “夏大人,郡主常年習武,加上體寒,傷了根本,調理調理並無大礙。隻是——”


    那山羊胡子老頭話說的結結巴巴的,十分為難與惋惜的歎了口氣。


    夏柳河忍著心中的焦躁,問道:“隻是怎麽了?”這般的氣魄,竟然突然間不像是那個之前一直溫溫如玉的儒生。


    “隻是怕是以後,都不會再有孕了。”


    以後,都難以再有孕?夏柳河身子一歪,差點沒一頭栽倒。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可是,他卻突然渾身一僵,憑什麽,憑什麽就這樣帶走一個女子生育的能力,剝奪她作為一個母親的資格?


    “大人,老夫,老夫真的盡力了。”


    老者歎了口氣,背起藥香便走了。可憐了這女娃,如此貌美卻注定是無法生育了。


    姬蘭上前一步,眼中一片濕潤,抬起的手頓在半空,終究還是沒有落在夏柳河的身上。


    “無憂神醫呢,無憂神醫會不會有辦法?”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般,轉身拉住姬蘭的胳膊,眸中觸及到姬蘭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突然像是觸電般鬆開手,心疼道“弄疼你了?”


    姬蘭寬慰的笑了笑,淡淡的迴了句:“沒事。”


    “不行,郡主這麽好的女子,雲公子好不容易與她走到這一步,她怎麽會變成這樣?不行,要把無憂神醫找到。”


    姬蘭無奈的歎了口氣,心想:還真是個書呆子啊。


    “夏柳河,無憂神醫早就走了。”


    夏柳河一驚,忙問:“走了?”


    姬蘭點點頭,轉身進了屋內。夏柳河倒是因為女子閨房不得隨意進入而留在了門外,不過,那雙眼睛簡直就是已經望穿了一般。


    風歡顏睜開眼,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味不明的盯著姬蘭看。


    ”主人,你,你好點了麽?“


    姬蘭被風歡顏這樣看的不好意思了,頓時臉上一紅,尷尬的問道。


    風歡顏不慌不忙的收迴視線,似是不經意般的掃了眼門外,說:“消息都散發出去了麽?”女子淡淡的口氣,聽起來就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絲毫不相幹的事情一樣,但是姬蘭卻知道,這個消息一旦放出去,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女子就是繁衍後代的工具,地位低下,束縛極多。原本姬蘭以為,風歡顏這樣的女子已經很了不起了,組織了江湖第一大殺手組織,無歸門,短短幾年就將風雲樓的生意搶得一幹二淨,江湖中人人人畏懼,風歡顏本人更是超脫世俗,讓人移不開眼,偏偏這樣的女子,卻多磨難。


    “主人放心,一切都準備好了。京城那邊也將音信遞了過去。”


    風歡顏聞言半闔上雙眼,倏爾睜開,幽幽的道:“突然沒有想現在這樣喜歡左疏狂額母親呢。”那個母親,為自己的兒子一切都不顧的人,還,極度的厭惡她。


    姬蘭沒說話,默默的為風歡顏點了安神香退了出去。怕是過不了多一會,就會有人登門拜訪,做戲嘛,還是要做足的。


    姬蘭剛出去,眼前一道白色的身影便是一閃,來到了床前,滿眼笑意掩飾不住的散發出來,“歡顏。”


    風歡顏輕笑,看了眼來人,無奈道:“葉雲奕,你打算這樣跟我偷情不成?”


    誰知葉雲奕倒是想得開,一邊眉毛一揚,反問:“有何不可?”


    說著,便手腳迅速的掀開被子鑽了進去,觸及到風歡顏那溫熱的體溫,身子一下子就繃直了。


    風歡顏察覺到葉雲奕的變化,自然是心中有數的,便打趣道:“雲公子不是不近女色的麽,這麽不光明的爬床,不大好吧?”


    葉雲奕手一揚,外麵的帷幔便一層一層的落了下來,一層接著一層,像花兒閉合般,充滿著唯美之感。三層帷幔落下,嚴嚴實實的遮住了裏麵的人影,隻恍惚的能看得見,似乎是有個人影躺在那裏,卻看不真切。


    “風歡顏,別逼我今天吃掉你。”


    葉雲奕嘴角勾起,帶著邪魅的氣息,視線掃過風歡顏殷紅的唇,眼中的欲火一簇一簇的燃起。


    風歡顏不是第一次與葉雲奕這般親密,隻是還是不由得害羞的臉紅,“葉雲奕待會有人迴來。”


    “恩。我知道。”


    葉雲奕不經意的迴答。


    風歡顏按住葉雲奕在自己身上不規矩的手,倒不是她不想這麽早給葉雲奕,隻是,今日怕是消息一傳出去,左疏狂肯定會登門的,總不能,被捉奸在床吧?


    “那你還,還,待會會被人發現的。”


    風歡顏紅著臉別開了頭,隱隱的聽見了外麵有什麽動靜。


    “葉——”


    風歡顏剛張口,葉雲奕便迅速的腳舌頭探了進去,在她口腔中遊走,吮吸著屬於風歡顏的那絲清甜,挑逗著她的舌頭。


    “郡主,左將軍來了。”


    葉雲奕突然渾身一僵,後迅速的將風歡顏的衣服一攏,優雅的為她係上帶子,滿意的打量著風歡顏紅著的,一副醉人的模樣。


    “歡顏。”


    低沉的聲音,左疏狂立在門前,蹙著眉叫道。


    屋內傳來一聲輕輕的聲音,“將軍請迴吧。”


    左疏狂一陣,那聲音,似乎有些微喘,似乎是累極了。但是歡顏不是病著麽?想到這,便一推門,進去了。姬蘭的動作尷尬的僵在那裏,隻怪左疏狂速度太快,她根本未曾來得及出手。


    一進屋,層層帷幔包裹,恍惚中有個人影側著躺在床上,看不清麵容。左疏狂叫了聲:“歡顏?”


    那身影一怔,似乎是緩緩的顫抖了起來。


    左疏狂看的一陣心疼,不由得走前了兩步,剛準備掀開帷幔,卻聽見風歡顏冷冷的製住了他:“左將軍,不是讓你迴去了嗎?”


    “歡顏,你在怕什麽?”


    左疏狂蹙著眉,隱約的,他覺得風歡顏並不想見他。他的直覺向來很準,隻是風歡顏看上去似乎真的是疲憊了,整個人縮在杯子裏,隻露出一個腦袋。左疏狂越看越覺得不真切,顧不得許多,一把掀起帷幔便走了過去。


    三層帷幔被左疏狂粗暴的動作掀開之後便無力的散落在地上,眼前女子的背影這麽熟悉,發絲柔順的散在枕邊。左疏狂看了眼風歡顏,一把掀開被子,裏麵除了風歡顏抱著的一個枕頭便再無其他。


    風歡顏緩緩的轉過身,一雙美眸中盡是委屈,瞪著左疏狂,嘶吼道:“左疏狂,你在做什麽?不是說了讓你迴去嗎!”風歡顏用盡全身力氣的喊了出來,臉都憋紅了。


    門外的侍衛聽見這聲音,急忙拔了劍衝了進來,卻在看見散落一地帷幔和床上躺著瑟瑟發抖的美人之後立馬又都退了出去。


    左疏狂垂下眸子,尷尬的為風歡顏蓋上被子,他怎麽會懷疑風歡顏床上有人呢?饒是風歡顏再大膽,也不敢公然的跟男子在房間裏私會。風歡顏一把將被子扔開,背對著左疏狂。


    左疏狂臉上微有慍意,皺著眉,不那麽愉悅的看著風歡顏的背影。他得知風歡顏不能生育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過來看下究竟。誰知過來的途中,陸續的碰到幾位從這裏出去的大夫,詢問了之後,一顆心就沉到了穀底。他相信,風歡顏縱使不想嫁給自己,也絕對不會拿這種事做借口。加上以前同臨城城破,風歡顏跪了三日,夜深寒氣重,確實是有過寒氣入體。隻是,卻沒有想到這麽嚴重。


    “左將軍,請吧。”


    姬蘭那種持劍,冷眼看著左疏狂。剛剛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中,這種時候,左疏狂不是關心風歡顏,反倒是懷疑她,想到這,姬蘭心中便更是不待見左疏狂了。


    左疏狂微微一怔,蹙眉問道:“歡顏,我不介意,你願意跟我迴去麽?”


    風歡顏冷笑,“左將軍,你府中尚有一位可以生育的姨娘,我風歡顏,最討厭做別人的後媽了,就算我跟你迴去,也隻是徒讓你娘親傷心罷了。”換做以前,左疏狂堅信,他可以說服母親接納風歡顏,總是風歡顏性子不好,但是又無多少敗壞的德行,等到有了孩子,左母會看在孩子的份上接納風歡顏,隻是如今,他真的不確信了,母親心中想的,他不是不明白,左家世代為將,子嗣格外重要。歡顏,已經不可能滿足最重要的這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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