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歡顏遞上拜帖,便登門拜訪雲公子葉雲奕了。出其意料的,平日裏極少見客的葉雲奕此次倒是沒有拒人於千裏之外,反倒是直接在書房裏見了風歡顏。


    施肅肅敲門的時候,推開門,就看見一副她第一次見卻一輩子都忘不掉的畫麵。


    男子白衣如雪,墨色額發用玉冠束起,麵上帶著麵具,隻露出一張精致的下巴。腰間配著一塊玉佩,上好的質地,端坐在玉案前,手上拿著本書。兒女子同樣是一身素白的曳地長裙,腰間被紅色的綢帶係著,好一番飄逸的氣質。女主半臥在玉案旁的軟榻上,神情慵懶,一邊看著手中的書,一邊吃著小點心。兩人分外的和諧,似乎老夫老妻般。


    “公子。“


    施肅肅立在門口許久,最終還是出聲叫了那人。盡管那人或許現在並不像被打擾。


    葉雲奕抬起頭,淡淡的掃了眼施肅肅,平靜的問:”何事?“


    施肅肅被葉雲奕這樣一問,突然覺得有些酸澀,“沒什麽,肅肅見公子這兩日胃口不大好,便做了些開胃小菜,公子不妨嚐嚐?”


    那語氣中帶著一絲祈求,一直以來,她都希望可以被那人多看一眼,然而縱使是到了現在,那人也不肯多看她一眼。


    葉雲奕將視線投向臥在一旁的風歡顏,問:“你可是餓了?可以嚐嚐。”


    風歡顏笑著看著門口的施肅肅,笑著說:“好啊。”


    施肅肅一聽,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咬著唇,“公子,還是算了吧,肅肅的手藝太差,怕是郡主吃不慣。”


    “哎,怎麽會?哦不挑的。再說,既然雲公子吃得,我怎麽就吃不得了。你多慮了,頂多你做的不好吃我吐出來就是了,沒事的。”這個女子對自己有著濃濃的敵意,風歡顏怎麽會不知道?怕是,又一個葉雲奕的癡狂者。


    施肅肅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那一身裙子可謂是將她那好身材盡顯出來,臉上也上了妝,隻是此次她麵部有些猙獰,竟無端的看起來別扭起來。


    “郡主,奴婢讓廚子為您再做就是,請郡主稍等。”


    此時一直沒說話的葉雲奕淡淡的看了眼風歡顏,輕聲道:“你坐一下,我稍後就來。”


    風歡顏倒是乖巧,聽話的點點頭,坐在那裏乖乖的看書。葉雲奕出去沒多久,就有個侍衛模樣的男子進來,恭敬的擺上了三盤點心,“公子說郡主餓了可以先墊墊獨自,隻是這種點心不能多吃,每樣最多三塊,還請郡主好生照料自己。”


    “雲公子去哪了?”


    風歡顏撚起一塊糕點塞進嘴巴,一邊不忘記打探葉雲奕的蹤跡。心中猜想,該不會是,去會見施肅肅了吧。一想到這,風歡顏心頭就猛地一堵,一口氣沒上來,嗆得她大咳了起來。


    “郡主喝些水吧,公子在廚房,稍後就會迴來。”


    那侍衛忍住笑,像是很欣慰的樣子。


    “哦。沒事沒事,我就是吃急了。”


    風歡顏尷尬額解釋著自己的這一失態舉動,心中暗想,還好葉雲奕不是再跟施肅肅又幽會,不然她定要被嗆死了。


    南薊見風歡顏無礙,便行了禮退了出去,守在門口。


    “公子。”


    不知過去了多久,風歡顏一個沒忍住將點心盡數都丟到了肚子裏,不知不覺的困意就來了。


    葉雲奕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風歡顏趴在軟榻上睡著了。不由得心中一顫,定定的站在那裏看著眼前的人的睡顏。


    “公子,是否將菜端上來?”


    南薊皺著眉頭,心裏猜不出主子到底是怎麽想的,不由得出聲問道。


    葉雲奕歎了口氣,說:“不必了,去熱著吧,順帶讓廚房做些消食的湯。”


    南薊了然的出去,順手為葉雲奕帶上了門。葉雲奕緩緩走進風歡顏,蹲下身子,靜靜的注視著睡著的容顏。


    猶記得,幾年之前,他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看著旁邊睡著的人的睡眼,如今,隻是這樣近距離的看著她,都成了奢望。


    “歡顏,好久不見。”


    葉雲奕低低的出生,叫著那個並不熟悉的名字。他看見風歡顏的眉頭不經意的皺了皺,新想:她做了什麽不好的夢麽?


    等到風歡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葉雲奕還是坐在那裏看書。而她則躺在軟榻上,枕著金絲玉枕,身上蓋著一張淺紫色的絲綢杯子,,很輕,但是蓋著很溫暖。


    “醒了?可還要睡?”


    葉雲奕淡淡的問道,手中的書擋住了他的麵容。屋內夜明珠的光芒柔和的照在他的發絲上,泛著淡淡的熒光。


    “恩,不睡了。”


    風歡顏這一覺著實是睡得久了些,隻是她也很久沒有睡得這麽香了。心裏很踏實的感覺。


    葉雲奕終於放下手中的書,嘴唇微微的翹起,“南薊,傳菜。”


    門口應了一聲,便聽見有人走動的聲音。


    “走吧,去吃晚飯。”


    葉雲奕起身就往外走,風歡顏正準備追上去,剛追到門口,一頭撞上一個硬硬的東西,鼻尖充斥著一股淡淡的香氣,中間夾雜著絲絲藥香,風歡顏抬起頭,手揉著鼻子,憤憤的看著葉雲奕:“你怎麽突然折迴來了?”


    葉雲奕無奈的舉了舉手中的披風,“夜裏涼,我去給你拿披風了。”


    說著,便熟練的為風歡顏披上披風。眼底盡是一片柔和之色。風歡顏一時間看呆了,這男子盡管她沒有見到麵容,卻都能夠被他的一個眼神給吸引。


    “這麽熟練,是不是經常給姑娘係披風啊?”


    風歡顏還沒反應過來,一句酸不溜秋兒的話就已經脫口而出了。說完,她連想抽自己嘴巴子的衝動都有了。這話活生生的像是男女之間*吃醋的語句。她清楚的看見葉雲奕的嘴角偷偷的彎了起來,隨後淡淡的說了句:“別瞎想。”然後傲氣的轉頭走了。


    怎麽辦?隻能跟上了唄。風歡顏三步並作兩步跟了上去。卻發現葉雲奕的腳步總是不急不緩,似乎是有意等著她一般。


    “今日天色已晚,我怎麽迴去?”


    這座院落似乎很大,之前聽說葉雲奕幾乎就在書房旁邊的屋裏用膳,隻是今日,好像不一樣了,他帶著自己去了臥房後麵的一間房裏,裏麵的東西不多,但是很精致。看起來似乎是專門用來吃飯的地方。


    “我會派人送你迴去。”‘葉雲奕垂下眼簾,今日風歡顏的來訪已經讓他的心都亂了,她睡著了,他不忍心喊醒她,任由她睡著,從中午到晚上。隻是,郡主府離他這裏確實有一段距離,此時迴去,危險是一定的。


    風歡顏癟癟嘴,不滿的哼唧道:“你這府中倒是漂亮,為何不讓我在這歇一晚?”


    歇一晚?葉雲奕心頭微痛,默默的低下頭,良久,他不鹹不淡的說了句:“我想,我們沒有熟到可以在這過夜的地步吧。”


    “可是之前我也在你那過過夜啊。”


    風歡顏不甘示弱,眼睛瞪大盯著葉雲奕,這個人,之前在益州的時候她曾在他那住了一夜,次日起來這人就不見了,今日自己都這般說了,他倒是還有想拒絕的意味。


    “那時不同。”


    “有什麽不同?”


    風歡顏步步緊逼,盯著葉雲奕。這個男人,她猜不透他心中所想。昨日夜中,她被驚醒,起來看時,發現這個男子正站在門外的樹下,靜靜的看著她房間的門口。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大半夜的什麽都不做還站在人家門口那麽久,風歡顏想多了,於是徹底的失眠了一晚上。


    今早她剛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葉雲奕在喝藥,那藥聞起來非常的難聞,光聞著她就想吐了,可是葉雲奕卻麵無表情的直接把拿完藥喝完了。她問他:“苦麽?”不知為何,那一刻,她的心一抽一抽的痛,可是她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淡淡的迴答她說:“不苦。”怎麽會不苦,那麽難聞。隻是,風歡顏猜想,大概是喝風歡多了,所以便不覺得苦了。想著想著,她的眼眶不禁紅了。葉雲奕微微皺了下眉頭,便笑著寬慰她:“我帶你去我書房看看。”


    果然,一來到書房的風歡顏就恢複了神色。


    “那時我不知你是當朝郡主。”


    似乎猶豫了許久,葉雲奕深吸一口氣,慢慢的吐出。


    風歡顏眉頭一鎖,問:“郡主怎麽了?”


    “你是左疏狂將軍的未婚妻。”


    未婚妻。左疏狂的。


    這句話出來,除了風歡顏愣了,連帶著葉雲奕似乎看起來整個人更加淡薄了些,夜中的他因為光線原因,下巴尖削,身材頎長。


    “就是因為這個?”


    風歡顏頓時怒了。別人說她是左疏狂的未婚妻,她生氣,但是會解釋。可是不知為何,從葉雲奕嘴中聽到這幾個字,她的心生疼,一股怒氣怎麽也無法平息,在她胸口亂竄。


    “是。”


    葉雲奕別開腦袋,不去看風歡顏。他甚至聽得見風歡顏因為生氣而粗重的喘氣聲。但是他沒有迴頭,此時若是照舊迴頭,這輩子他都走不出來了。


    “對,你說的對,我就是左疏狂的未婚妻。但是近日,我偏偏就要住在這裏了。”


    倔強的話語。風歡顏自認自己一向是非常懂禮的人,至少不會死乞白賴的賴在別人家裏住。隻是今天,她真的生氣了。


    “哎,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葉雲奕更加嚴厲的拒絕,倒是聽見葉雲奕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十分無奈的樣子。風歡顏勾起嘴唇,笑著盯著葉雲奕腰間的那塊玉佩上,久久不能離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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