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慶功宴開始之前,就已經有李公公前來傳訊讓他務必出席,一般這種情況,大家也都知道,帶著家眷去載歌載舞的場麵,陳豐到是寧願在自己家裏吃些清粥小菜,也不願去皇宮裏和一群無聊的人飲酒作樂。


    但無奈,此事既然當今陛下已經下了口諭,陳豐如何也不能違背了,整個大唐,誰的麵子都可以不給,唯獨當今陛下李世民的麵子是絕對不能不給的。


    且他的眼睛如今已經恢複了,此前陛下各種珍貴的藥材不要錢一般的往府裏送,那是當今陛下的恩寵,他可以借著自己的眼睛看不見身體不好等理由不去道謝,但如今他的身體既然已經大好,便不能繼續無視當今陛下的榮寵了。


    遂在大軍繼續前行的時候,陳豐帶著秦素善下了樓,朝著自家駕過來的馬車走過去,阿六此時正在馬車上一臉興奮的看著那些將士們的背影,能夠跟進城的士兵們大多是這一戰立下大功的士兵,在加上一些小將領,隨行的也不過是一些親兵和護衛,大部隊還在城外三十裏的位置駐紮著。


    之所以帶這些人進城,一方麵是為了給百姓一個激勵,讓他們瞧瞧咱們的士兵多麽出色,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給這些人出頭的機會,能夠在當今陛下麵前露臉,這個出頭的機會可是不小了吧?這般做自然也是為了給城外駐紮的士兵們一個激勵,告訴他們隻要勇於上陣殺敵,總會有出頭之日的。


    但是到底什麽時候才是出頭之日,這個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多少人看不清曆史的無奈,看不到政治的黑暗,一門心思往上爬的人,又有多少能夠善終呢?


    陳豐的心裏一陣感慨,而這樣的感慨,在看見阿六看著那些士兵們之時眼神之中的期盼和羨慕的時候得到了頂峰。


    “阿六想要上戰場嗎?”陳豐略帶感慨的問了一句,隨後扶著秦素善上了馬車,自己則是陪著阿六坐在了車板之上。


    “男子漢大丈夫,哪個不想上戰場?”阿六大概是沒有想到自家主子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嘴上快速迴答之後,臉上的表情也跟著激昂了一會兒,不過片刻之後,似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也涼了下來,變得有些失落了,“隻是我這樣的身份,哪裏有資格上戰場呢?”


    “你什麽身份?”陳豐到是沒有想到,身份的問題到是成了阿六上戰場的難題,大唐的律例,依照他的理解,好像並沒有奴隸不能上戰場這一條吧?不過說來也是,奴隸也是有主子的,誰家的主子會愛國到讓自己的奴隸上戰場呢?所以,即便是沒有這樣限製他們的律例,他們也很難有這樣的機會吧。


    逃跑嗎?私下裏逃離主家去戰場上殺伐?奴隸敢逃跑的話,被抓到那可是要被打死的!


    能活著誰會想死呢?想死的話,也不會將自己賣掉與人為奴吧?


    阿六搖了搖頭,沒有迴答。


    陳豐同樣搖了搖頭,“你若是想要上戰場,我沒有意見的。”男子漢大丈夫,大概都想要去戰場上闖蕩一番吧,即便陳豐並沒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他也並不願意去阻攔自己身邊的人去戰場上,即便那裏生死難論。


    “真的?”聽了陳豐的話,阿六本來黯淡了的神色瞬間便亮了起來。


    “你主子這樣的身份犯得著騙你嗎?”看著阿六眼神之中重新升起的光彩,陳豐亦是忍不住笑了一下,調侃的說道,“等到下次征兵,主子就放你去入伍,你若是能打出個名頭來,那你主子我可就要發達了。”


    “嘿嘿!”阿六憨厚的笑了兩聲,如何能聽不出來自家主子是在調侃自己,但是即便如此,得了主子的承諾的阿六心裏也還是激動得不行,本來嘴就笨,不大會說話,這會兒心情激動就更不知道該怎麽迴應了。


    “那以後你主子我可就要仰仗你了!”看著阿六憨厚的模樣,陳豐又是調侃了一句,然後笑著鑽進了馬車裏。


    陳豐如今哪裏想得到,如今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卻在未來一語成讖,最危急的關頭,當真是曾經他這位家奴舍生忘死的保護著他,讓他得以安然度過。


    馬車晃晃悠悠到了皇宮門口,陳豐便扶著秦素善下了馬車。


    兩人剛走到宮門口,就被邊上等候的小太監給帶了進去,“陳大人,夫人,這邊請。”說著便在前麵引路。


    陳豐兩人跟在小太監身後,一路走到了淩煙閣。


    “大人,夫人,就是這裏了,您二位進去吧,奴才就不送了。”說著朝著兩人打了個千,收下陳豐遞過去的一錠碎銀子,轉身朝著來路而去。還要去接引下一位大人,今日的這個活計可是個有油水的活,當然是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跑下一趟了。


    陳豐是個善解人意且深明大義的人,自然不會為難一個小太監,拉著秦素善的手,兩人並肩邁過淩煙閣的門檻,裏麵自然有小丫鬟帶著兩人去到該去的位置落座。


    不過陳豐剛剛坐下,就有人來搭訕。陳豐其實並不願意理會這些人,然而他今天終究還是來早了,和他相熟的大人們都還沒到,隻能自己應對這些人了。


    “陳大人的身體可是安好了?”


    “承蒙宋大人關心,已經痊愈了。”人家笑臉上來問候,陳豐總不能冷麵迎人,隻能擺著一張素來掛在臉上隻讓人覺得無懈可擊的笑容應對。


    “如此我等可算是能夠安心了。”


    “是啊,大司農病中那些日子,我等可是心憂不已啊!”。


    陳豐心下其實有些尷尬,但臉上卻不能表露出來,畢竟這些人雖然自己並不熟悉,很多也隻是能夠叫出來名字,還有些甚至連名字都不曾記得,但是到底同朝為官,自己表現得太過於冷酷也不大好。


    有了一次成為眾矢之的的經曆,陳豐也開始收斂了鋒芒了,既然那樣的方式這些人接受不了,那麽就隻能換一種他們能夠接受的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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