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們現在啟程嗎?”坐在車板上,恭喜方才轉過頭,朝著車廂裏麵問了一句。


    “走吧,去許緣軒。”陳豐迴應過後,便迴過頭,不再說話,他現在是個瞎子,杜立是個瘸子,高冉就算是心裏不舒坦,也定然不會拿他二人怎麽樣,況且他們心裏都清楚,高冉就算是心裏不舒服,也是因為擔心他二人的身體狀況。


    就算是最初和兩人分開,高冉有心不甘情不願的成分,就算是這一路上吃苦受罪的時候,會對陳豐和杜立兩人的決定有點不能理解,但此時,見到這兩人這般模樣,再多的責怪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咱們三個死裏逃生,好不容易才能在聚在一起,你怎麽一點都不開心?”沒辦法,就算是明知道陳豐是在裝死,杜立也隻能硬挺著開口,畢竟人家陳豐說自己看不見高冉,這是真的,瞎子當然看不見高冉臉上難看的表情。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麵對杜立帶著討好的笑,高冉橫眉冷對厲喝一聲。他自己也斷過腿,自然知曉這個過程有多痛苦,也知曉整個過程若是有絲毫的不對,便有可能會導致他的腿以後都不能正常行走,經曆了他那麽一番,杜立不可能不知道這其中的關鍵,竟然還在這個時候這般奔波,如何能夠讓高冉不憤怒?


    能夠忍得住,沒有動手,隻是臉色有點難看的懟了杜立一句,已經是看在杜立的腿腳不好,擔心動手會將杜立高搞散架了,方才克製著,若不然,隻怕他能直接將杜立打的他叔父杜如晦都認不出來他!


    “讓你過去,我們的境況會更危險。”杜立到是沒有過多的關心高冉的火氣,隻是就事論事。


    “你!”高冉不傻,自然知道杜立和陳豐所擔心的事情是什麽,無非就是擔心他們三人會被豐城的人認出來,進而會落入險境,細細想一下,其實這樣的可能性並不低,尤其是他們的身邊還跟著李貞兒這個城主府中據說最為受寵的二小姐,難保豐城的百姓認出李貞兒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所以這種風險,當然還是能夠避免就避免。


    雖然心裏知曉這個道理,但是麵對這樣的杜立,高冉是當真不忍心讓他這般奔波勞碌,這傷絕對是在逃亡的時候受下的,所以在此前,杜立很可能已經沒有得到足夠的休息了,後來據說好不容易在豐城修養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卻又被自己這麽折騰了一趟,他心裏確實不大舒服。


    “好了,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不如你請我們好好吃一頓吧,這些天就隻吃些幹糧之類,當真不曾好好吃過飯了。”杜立嚴明心淨,自然知曉高冉的擔憂,遂開口勸慰道。


    “好!”果然高冉這個性子,當即便點頭答應下來了,“不過你如今的身體狀況不好,不能喝酒,咱們就隻吃點東西,等迴了長安城,我請你們去醉霄樓。”


    不得不說,高冉的這個酒樓選的讓杜立以為他是在報複他們,因為那酒樓在此前他們途徑靈州去突厥的時候,已經來過一次了,這家酒樓當真是因為酒而出名的,當然唯一值得一提的,也隻有酒了,至於飯菜,說是難以下咽也不為過。


    不過知曉自己心中有愧,所以即便在途徑這家酒樓的時候,高冉叫停了馬車,喚眾人一同下車用膳之時,杜立也並未阻攔,這小子總是會有一點喜歡惡作劇,雖然很多時候讓人應接不暇,但是也都不會過分。


    不過是些難以下咽的飯菜,杜立也不覺得難以接受。雖說用陳豐的話來說,那些就是黑暗料理,但是也不至於會吃死人,所以幾人也算是樂得配合高冉。


    馬車剛一停下來,高冉便轉過身去將杜立抱下了馬車,放到了發財推上前的輪椅裏,這個過程中,他還笑了一下,大概是想起來自己當初坐輪椅的狀態,如今輪到杜立,不知為何,他竟然還有幾分竊喜。


    直到他已經將杜立安頓好了,陳豐方才在恭喜的攙扶之下,下了馬車。


    而高冉看見陳豐的狀態,當場便愣住了,一雙眼睛看看杜立,又看看陳豐,滿是震驚,“方知的眼睛?”他確實到現在方才看出端倪來,之前陳豐也有和他說話,但是卻沒有看不見的絲毫表現,但方才,陳豐下意識的摸索了一下恭喜的胳膊,這才讓高冉看出端倪來。


    “中了蛇毒,暫時還看不見東西。”杜立輕聲的解釋了一下。


    而這個解釋,在高冉看來,如同晴天霹靂,明明方才,幾人說話的時候,陳豐沒有任何的異常,就連表情都很是到位,卻忽然說他中了蛇毒,看不見東西了!


    杜立到是沒有料到,高冉竟然還不知道此事,畢竟在此之前,他們還在豐城的時候,也是時不時就會和楚孝書信來往,也說了自己兩人的情況,卻不曾想,這件事情楚孝竟然未曾將他們的情況告知於高冉。


    沒錯,他早應該想到的,先前在馬車上,高冉看見他的傷腿之後,表現出來的並非直接就是心疼和責怪,而是震驚,那分明就是說明,在此之前,他並不知曉他二人的情況。


    就連陳豐也忽略了這樣的可能,畢竟書信往來多次,楚孝已經清清楚楚,按照他們的猜測,高冉應該早就知曉才是。誰能料到,那楚孝竟然將事情隱瞞到現在。


    當然這件事情也怪不得楚孝,楚孝當初被從人牙子的手裏買迴來的時候,高冉就跟在身側,當時的高冉脾氣有多暴躁,楚孝可是清清楚楚的,在跟著陳豐之後,他最害怕的人不是陳豐,也不是杜立,而是高冉,隻要是在高冉麵前,他連說話都是帶著顫音的。


    這樣的大事,他就算是想說,也不敢明說,楚孝當真冤枉,明裏暗裏的提點了好幾次,但是高冉沒有往哪個方向去想,他也不敢明著告訴這祖宗,陳豐和杜立兩人的現狀,不然隻怕要被這祖宗給皮扒下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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