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嘰嘰咕咕的樣子,不僅沒有讓人覺得他難伺候,反而還覺得他真性情,若是尋常的官員,碰上這樣的情況,絕對不隻是一頓嘰嘰咕咕就能夠解決的,不找個一時半刻的事兒,最終還要讓人將他抬下去,那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但是陳豐這人不一樣,他是一邊抱怨,一邊還拒絕了旁人幫忙的好意。


    “大司農若是實在不行的話,我們便找兩個擔架將您二位抬下去吧。”徐庶試探的看了陳豐一眼,見他小心試探的模樣,當真是有些心存不忍,而且跟在他身邊的人看著他顫顫巍巍好像七老八十的模樣,眼神之中好像也是戰戰兢兢的,不僅是陳豐一人這般模樣,便是他身側的杜立也是這般模樣。


    硬要形容的話,隻能是“慘不忍睹”四個字了。


    結果,陳豐聽了徐庶的話,不僅沒有同意,反而還責怪了看了徐庶一眼,“大家走得,我也走得,放心吧,我就是念叨兩句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陳豐無奈的笑了笑,迴應了徐庶之後,嘴裏又開始繼續念叨。


    而陳豐的念叨,好像確實起了某種作用,就是在陳豐念叨的時候,聽不見其他人抱怨了,山路難走,便是徐庶心中也清楚明白,若是往常,定然是一群人接二連三的抱怨這山路難行,定然是一群人都在抱怨,而今天,除了走路的聲音以外,就隻能聽見陳豐一個人抱怨的聲音。


    而本來應該一同抱怨的眾人,此時看著陳豐的時候,眼神之中都是充滿了寵溺和無奈,好像是在看著自己家裏調皮的弟弟一般,隻覺得當真是可愛極了,其他人自然是隻顧著看陳豐鬧騰,便也顧不得抱怨了。


    而陳豐呢,也不是一直在抱怨,他和杜立兩人,雖然沒有被人抬下去,但是一路上也都是被攙扶著方才能夠順利的走下去的,對於這一點,陳豐和杜立兩人還是很滿意的,起碼在此之前,兩人完全沒有過這樣的經曆。


    沒走出一步,腳底板都會生疼,不用看都知道,腳底下定然是生了水泡,看現在的模樣,應該是已經磨破了,不過兩人雖然一路上抱怨著,卻並未說過一句疼。


    他們都知道,走這樣的山路,腳底磨破是正常的,疼的肯定不隻是他們兩個人,其他人應該也是疼的,但是他們卻並沒有發出任何一聲的抱怨,兩人自然也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抱怨這下山的路,還情有可原,陳豐知曉眾人的想法,所以也隻能算是幫著大家將想要說的話都說出來,這樣也算是凝聚一下眾人的心,但是身上的疼痛這種事情,隻會引起眾人更加的疼痛,甚至會覺得疼痛到不能忍受的程度,對於凝聚團隊力量並沒有太大的益處。


    陳豐做事還是有分寸的,知道什麽事情應該做什麽事情不應該做,也知道什麽時候應該做什麽事情。


    終於到了山坳下,走到山下就意味著還有另一座山需要爬,所謂山的那邊還是山,這應該就是最真實的寫照了吧,至少在陳豐現在看來,這是最真實的情況了。


    看著麵前這座巍峨的高山,陳豐隻覺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顫,“不行了,休息一會兒吧!”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徐庶。


    最終徐庶當然是沒有能夠拗得過陳豐,再加上眾人此時確實早已經疲累難忍,也便點頭同意,讓大部隊在此歇息了。


    這一歇,陳豐就不願意再站起來了,奈何天色尚早,遂眾人便決定爬上前麵的這座山,爬到山頂之後就休息過夜。


    可誰知,爬上了這座山之後,陳豐的心便安定不下來了,因為遠遠的了數個山頭上都燃起了煙火,這便說明,杜立的身份已經泄露了,突利可汗已經反應過來了,而遠方的煙火到是能夠說明追兵與自己這些人還有一段距離,便是這段距離,還能稍稍給杜立一點安全感。


    “明日,讓大家將鎧甲都卸了吧。”陳豐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終於說道。


    “卸甲?”聞言,杜立到是沒有太大的反應,但是徐庶瞬間就跳起來了。


    “沒錯,卸甲。”陳豐堅定的點了點頭。


    “這不行!”徐庶當即搖頭反駁。


    “為何不行?”陳豐轉過頭看向徐庶,其實他心裏知曉這個問題的答案,若是此時將鎧甲卸了,等到追兵追上來的那一刻,他們便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了,隻有束手就擒一途,臨戰卸甲,這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且合格的將領能夠下達的命令。


    果然徐庶所說出來的理由和陳豐心中所想一般無二,而且他在最後還加了一句,“若是被追上,便是全軍覆沒,大家都得死,連反抗之力都沒有。”其實徐庶的思考並沒有問題,畢竟草原上的人英勇善戰,單兵作戰能力絕對要比大唐士兵強上一籌不止。


    而大唐的將士們之所以能夠在一場場的戰鬥之中不落下風,其實所依賴的正是他們身上的鎧甲,若是沒有這些鎧甲,他們根本沒有一戰之力。大唐冶煉技術著實比其他國家要強上不少,在其他國家還在使用十鍛鐵的時候,大唐早已經將十鍛鐵淘汰,開始使用二十鍛鐵了,甚至在現在三十鍛鐵已經逐步在推廣,一些精銳士兵的已經換上了三十鍛鐵的兵刃鎧甲。


    鎧甲雖然說重了不少,但是在和突厥甚至其他任何一個國家的士兵作戰的時候,都是一個絕對的優勢,遂徐庶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將那鎧甲卸下也並非是在無理取鬧。


    但是這樣的行為,在陳豐的眼裏就是在胡鬧了,當然在他的眼裏,從來淡定自若的陳豐這一次也是在無理取鬧了,畢竟臨戰卸甲就等於將自己手下的士兵往死路上推,作為一個成熟的將領,這一點他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徐將軍以為某是在無理取鬧?”陳豐笑嗬嗬的看著徐庶,便是眼神之中都帶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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