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了,都起來了,小兔崽子!什麽時候了,還敢偷懶,小心睡夢裏被敵人摘了腦袋!”就在陳豐和杜立已經將他們的早飯用完之時,身後響起了徐庶的怒吼的聲音,雖然是憤怒,但是聲音之中更多的還是嗔責,對著這群少年,更像是對著自己的孩子一般。


    徐庶本是庶子,庶母並不受父親的寵愛,這個孩子出生那一日,父親說了一句,“既然是庶子,便取名為庶吧。”徐庶的名字也就這麽草率的被決定下來了。


    不過在徐庶八歲的時候,家族的嫡子死於非命,往後的十年裏,嫡母在無所出,遂在徐庶十八歲的那年,將其過到嫡母的身下,成了嫡子,不過名字卻並未有所改變。


    不過,索性徐庶自己爭氣,帶著一個庶出的名字,硬生生的闖出了多少嫡出子嗣都走不到的位置,也成就了他今日的位置,如今不過二十四歲,就已經做到了千人將,手下領導著一千人馬,雖然看似不多,但武將的每一個升遷都是屍山血海之中衝鋒陷陣殺不出來的,每向上爬一步,都伴隨著無盡的危機。


    而這一次,隻要能夠活著迴去,徐庶的位置應該還能往上提一提,即便沒有太大的提升,日後也是前途不可限量。


    徐庶是千人將,是這一千人的士兵中的將軍,這些將士平日裏就是跟著徐庶訓練的,所以對徐庶多少還是有些害怕的,此時聽見徐庶的怒吼,當即從睡夢之中清醒過來。


    見著那些少年們慌不擇路的樣子,陳豐心下一陣好笑,有心想要替他們說說情,但是又考慮到每個人都需要走自己的路,而這條殺伐之路也是他們需要選擇的路,若是因為他一句話便讓他們心生懈怠,這便是他陳豐的罪過了,所以話到嘴邊,陳豐又硬生生的將話給收了迴去。


    看著一群少年兵荒馬亂左衝右突,陳豐也隻是麵上帶著包容的笑容看著他們,他們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樣子,後世十七八歲的少年還是父母膝下嬌寵的寶貝吧,如今他們就已經過早的承擔起家國天下的重任了。


    陳豐知曉,他看到的隻是一部分,但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從這些少年的身上,他能夠看到的整個大唐甚至如今整個天下的局勢。少年壯誌安天下,定國安邦盡在其身。


    “他們看起來好年輕啊。”陳豐忍不住感慨了一聲,惹得杜立和徐庶一臉的詫異。


    瞧見徐庶詫異的眼神,杜立苦笑了一下,“徐將軍有所不知,我們這位大司農雖然年紀輕輕隻有二十歲,但是他的身體裏住著一個長者。”


    聽到這番言論,徐庶先是楞了一下,隨後不知所措的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一眼便能夠看出來,這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見著這位雷厲風行、脾氣有點暴躁的將軍這般模樣,杜立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們確實太年輕了。”陳豐不知道是出於什麽樣的原因,又重複了一遍,本應該肆無忌憚的享受生活的他們竟然要承受生活這樣的重擔,這著實並不公平。


    “公平?”徐庶有些不明白,他參軍的那年方才十六歲,比這裏的這些少年們的年紀還要小上不少,同年他參加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場戰爭,第一次殺人之後,他的眼前都是血,腦子裏都是血,睡夢之中都好似有鬼魂來找他尋仇,後來殺的人越來越多了,也不知曉是麻木了還是怎的,反而不再害怕了。


    相反,殺了敵人就能夠得到獎賞,遂每次在戰場上殺了人他也隻覺得刺激,而每個敵人的身上好似都寫著兩個字,“軍功”,在這兩個字的推動之下,他在戰場上從來不會手下留情,每一擊都是直擊敵人要害,到後來,戰爭好似反而成了一種享受,沒有爭端的時候,他反倒覺得人生索然無味。


    “太年輕了。”就在徐庶迴想自己人生的經曆的時候,陳豐還在呢喃的念叨著,“他們看起來都不到二十歲。”陳豐的臉上好似是帶著心疼。


    “我說大司馬,您今年也才二十歲,不要搞得好像自己七老八十行將就木的樣子來作出這樣的感慨好不好?”終於還是杜立受不了陳豐在耳朵邊一陣陣的念叨,出言反駁了。


    “你不覺得他們實在是太年輕了嗎?有多少人,來了戰場上就再也迴不去了?以後他們的父母該如何生活?”陳豐的聲音並不激動,好像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般。


    “這都是不可避免的,總要有人為了這個國家付出些什麽,若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麽想,國難當頭的時候,還讓誰來守護國家的安危?”杜立臉上帶著莫名,卻依舊在勸慰陳豐。


    “守護國家的安危?”陳豐皺著眉頭看了坐在他身邊的杜立和徐庶一眼,隨後又將目光放在了遠處那些打理自己然後尋著野果子吃的少年們身上。


    “保護國家安危的重任不應該放在這些少年的身上。”陳豐斬釘截鐵的說道,“國家給了他們什麽?憑什麽讓他們無私的奉獻出自己的性命?就憑他們是大唐的百姓嗎?可是他們有多少人,在家的時候連飯都吃不飽,他們的父母親人還在忍饑挨餓?他們死在戰場上,他們的家人便再也沒有了盼望!”


    陳豐的聲音有些冷,像是冰涼的釘子砸進了杜立和徐庶兩人的心頭,惹得兩人也是一陣的沉思。


    “徐將軍是一路披荊斬棘過關斬將才做到了千人將的位置,不知道可曾對戰爭有什麽深刻的印象?”陳豐唇角上揚,但眼神之中卻沒有笑意。


    “戰爭?”徐庶楞了一下,他也算是大大小小的身經百戰,但是戰爭這個問題,他還當真是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還不就是打仗,死人這麽一迴事?”


    陳豐笑著搖了搖頭,打仗?死人?這是結果,卻並非是緣由,真正的緣由來自於人的貪婪,來源於掌權者的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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