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使勁。一,二,起!”


    陳銘滿臉漲紅地喊著口號,同時和幾名戰友一起將一塊壓在地上的橫梁抬起。在橫梁下的斑斑血跡中,正躺著一個人。


    “你好。同誌,醒醒~”


    陳銘唿喚兩聲後,躺在廢墟中的人還是沒有迴應。陳銘想了想,慢慢走上前,將手放在他的鼻梁下。


    停止唿吸了。


    陳銘楞了楞後,招唿戰友們上前。搬起這個可憐的家夥,將他移動到集中存放屍體的位子,等待雨停後進行火化下葬。


    看到戰士們抬出一個人形物,曹家村的村民們歡唿著一擁而上。但在發現事實真相後,又陡然沉默了。


    在陳銘的迴憶中,這是他在救災中抬出的第一個人。或許是那人的逝世刺激到了陳銘,也或許是因為自己來遲的愧疚。


    一直到武警機動部隊的兄弟們趕到,陳銘都不願意去休息。而是持續不停地繼續幹著。


    人多力量大,在武警的兄弟們趕到後。曹家村的救援進度進展飛快,很快,全村518人全部找齊,隻是其中有一小半都再也迴不來了。


    在這裏麵,最讓陳銘動容的,是村尾的一戶人家。父母二人用自己的身體作為屏障,牢牢地保護著自己的孩子。在陳銘發現他們時,父母二人弓著的身體已經僵硬了,但就是這僵硬的身軀為自己的孩子撐起來生存的天。


    “兄弟,你歇歇吧。咱們現在要迴文縣了,你做的已經很棒了。”


    等曹家村的救援完畢,武警部隊支援曹家村的隊伍中,一名帶隊的上尉走到陳銘麵前敬禮後說道。


    “不用,我和你們一起迴文縣吧。迴去後,我再休息。”


    聽到陳銘的話,武警上尉也沒再說什麽。一行人告別村民們,和縣長帶領的群眾隊伍一起浩浩蕩蕩地殺迴文縣。


    如果不是沒有重裝備,此刻的文縣更像一片巨大的工地。雖然兩千人分布在一個縣城裏人數並不多,但如果建築全部倒塌。隨便站在一個地方,環顧四周,便能看到各處綠油油的迷彩服身影正在忙碌著。


    “陳銘同誌,你辛苦了。現在你可以去休息一會了,咱們武警水電的兄弟正在打通文縣的道路。支援很快就要到了。”


    陳銘聽到麵前這位大校的話,趕緊抬手迴禮。點點頭,沒有拒絕他的好意。找了個還有空位的帳篷就鑽了進去。脫掉已經髒的不行的外套,直接倒在床上睡去。腿就放在床外,雙腳撐在地上。


    這倒不是為了節省時間,而是實在太累了。


    夜晚,陳銘被一陣機械的轟鳴聲吵醒。本來打算隻睡幾個小時的陳銘,看著帳篷外麵的夜空。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不覺已經睡了十幾個小時了。


    匆匆忙忙地起床,出門以後繼續投入到救援工作中。在這一片晃動的綠色迷彩中,海軍的藍色作訓服十分好找。


    找到自己的隊伍後,陳銘繼續投入工作。有了重型機械的支援,文縣的救援速度又一次得到了飛躍式的提升。


    經過2天一夜的努力後,文縣的救災工作也差不多告一段落。雖然還有一些人沒有找到,但陳銘他們卻不能再在此地久留了。


    尋找失蹤人口的工作也轉交給了當地政府的工作人員,陳銘帶著海軍的戰士們則和武警部隊一同繼續前往下一個救援地點。


    同樣屬於重災區的錦竹市。錦竹市作為西南一個比較大的城市,同樣也是救援工作的重點。在陳銘和武警部隊的兄弟們趕到時,錦竹市已經有不少的同誌們正在忙碌著。


    等陳銘投入到工作中時才發現,在錦竹市的救援人員構成有多麽複雜。國家救援隊有一部分,陸軍的兄弟們有3000人,而他們中間居然還有一部分人是從北部軍區支援過來的。空軍的兄弟們也有,他們是空軍第15集團軍44師的空降兵戰士,直接傘降進入的綿竹市。


    在加上陳銘帶領的這麽一些海軍,以及一起到來的武警戰士們。好嘛,除了二炮,幾乎國家的武裝部隊軍種全部到齊。


    在錦竹市忙碌了大半個月,救災行動已經基本結束。陳銘帶著後續支援過來的剩下120名海軍兄弟們,加上自己帶的人,匯合後準備帶迴西南返迴東南艦隊報道了。


    這種大麵積,大規模的救援行動進行到這一步,有沒有陳銘這麽兩百號人其實已經無痛關癢了。加上,能夠搶救的已經完成了。過去了二十多天,還能找到幸存者的可能性也不高了。


    陸陸續續地也有部隊正在帶迴,準備返迴各自的駐地了。


    將隊伍帶到西南,陳銘想了想給艦隊陳副司令打了個電話匯報了一下工作情況,以及自己準備帶迴的事情。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後,陳銘帶著戰士們踏上了迴東南的航班。


    坐在飛機上,陳銘暗暗地迴想著自己在西南的所見所聞。


    陳銘見到過因為平時經常進行地震應急措施的學校,在地震爆發後全校所有師生無一傷亡。也見到過有老師用自己的身體救活自己的四個學生。但也同樣見到過,丟下學生自己先跑的老師。


    迴想著當時戰士們恨不得錘死那個老師的樣子,想著他口中說的,“法律並沒有規定老師必須保護自己學生”的話,陳銘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什麽魯淮成要攔著自己找謝庭群的麻煩。


    法律規定了人的行為底線,但更高層次的道德要求,卻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但沒有違背法律的情況下,人也不能僅憑個人道德思想的好惡而隨意的去懲罰,或者報複某個人。


    俗話常說,患難見真情。真情有沒有陳銘不知道,但在危機中,卻真正能反應出人間百態。或許這也是魯淮成讓自己來西南的目的。


    在陳銘從魯淮成的口中,知道了國家對自己的預期後,陳銘再迴想著自己在西南見到的一切。愈發覺得,這一點,是真的。


    畢竟航母上的人員比其他任何艦艇上的人員都要多出幾十倍。而航母的操控,戰鬥力的形成都離不開人。


    部隊可以教你怎麽操船,可以教你怎麽開炮,可以教你各種戰術,但唯獨沒法教給你,人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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