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標0,完畢!”


    克裏斯沒等士官唿叫支援完就開始準備上樓,聽酋長前麵說過屠夫的行徑。現在唿叫支援,根本就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丟煙霧彈,掩護這棟樓,我去樓頂!”


    克裏斯從小樓裏麵走出來命令道,唿叫支援完畢的陸戰隊士官聽到克裏斯的命令,立馬開始招唿士兵們行動。


    這該死的小樓樓梯間並不在裏麵,而是得出去後,從邊上一道小門上去。


    等丟出去的煙霧彈開始發煙,克裏斯拉住想要出去的士官,示意他再等等。等煙霧足夠大後,幾人一起衝了出去,陸戰隊員們負責提供火力掩護。克裏斯直接轉身打開小門上樓。


    而趁著克裏斯那邊槍聲大作時,陳銘探出腦袋準備尋找目標。但卻看到了小廣場上,屠夫拖著酋長兒子走的一幕。


    屠夫拖著酋長的兒子走到小廣場中間,手中拿著電鑽在小男孩腿上筆畫著。一邊筆畫,口中還一邊大吼著。


    陳銘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想來也是警告或者謾罵之類並不好的話。


    “啊~”


    小男孩淒厲得慘叫聲傳到躲在牆垛後的陳銘耳朵裏,陳銘不由得怒火中燒。


    陳銘知道他們這種行為,是一種對白頭鷹的挑釁,也是對依拉科民眾的警告。但如此傷害一個孩子的行為,著實讓陳銘忍不住火氣。但狙擊手還沒有找到,他不能也不敢輕舉妄動。


    陳銘一邊快速得將瞄準鏡的歸零調整到300米,一邊等待著機會。


    “我發現他了!一棟黃色小樓,樓邊的小樓上有紅磚!他對我開槍了。”


    克裏斯的聲音在耳麥中響起,陳銘立馬探出頭,尋找目標。


    “我看到那棟樓了,三樓那個小窗口那對嗎?”


    陳銘大致確定了目標範圍後,趕緊縮了迴來。


    “是的,就是那裏。幹死這個該死的雜種!”


    “你那裏射界怎麽樣?我給你掩護!”


    “不,陳。我狙擊步槍丟在車上了,我現在隻有一把半自動步槍。我給你掩護,創造機會,你來狙殺。”


    克裏斯有些懊惱地說道。真後悔沒有學陳銘,上車後就一直將槍背在身後。


    正在兩人交談間,樓底下又傳來幾聲槍響。


    酋長心切兒子的安危,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嘴裏快速地哀求屠夫放過自己的兒子,卻被屠夫的手下直接槍殺。


    阿拉伯家庭以男性為尊,看到男人死亡,悲痛欲絕的女人們衝上前。同樣遭到了殘酷無情的槍殺。


    看著自己的父母一一倒在自己麵前,本來因為腿部被電鑽洞穿疼痛的男孩哭得更加厲害。


    從聽到槍響的那一刻,陳銘就知道他們的任務已經失敗了。


    重要目標酋長被槍殺,他們想要的線索自然也被中斷。按理來說,現在他們完全可以就此撤退。但無論是陳銘,還是克裏斯,現在卻都不想離開這片戰場了。


    或許是因為自身的道德底線,也或許是為了泄憤。


    在聽到耳邊傳來的慘叫時,陳銘就已經快速的修正好了風偏等參數。


    “我來數3,然後同時起身射擊。”


    “3!”


    “2!”


    “1!”


    克裏斯和陳銘同時探出半截身子,在克裏斯半自動步槍快速點射的槍聲中,陳銘那裝了消音器的狙擊步槍聲音顯得有些沉悶。


    而就是這聲悶響,給敵方狙擊手帶去了最關鍵的必殺。


    這是陳銘第一次在瞄準鏡中看到敵方狙擊手,同樣也是最後一次。


    “目標擊斃,重複,目標擊斃!克裏斯,你情況怎麽樣?”


    看到瞄準鏡中綻放的血花和那個包著頭巾男子垂下來的僅剩一半的腦袋。陳銘立馬通報戰果。


    “頭盔上擦了一下,死不了。接下來,輪到我們進攻了!”


    “陳,不要擊殺屠夫,他是找到卡紮維的關鍵!”


    克裏斯興奮之餘,突然想到了這一點,連忙提醒陳銘。


    已經將準星鎖定在屠夫身上的陳銘聽到克裏斯的話,連忙轉移目標。一槍將正在折磨男孩的電鑽打落。


    陳銘這一槍仿佛是一個信號。白頭鷹眾人開始跑出小樓,將剛剛被壓製的憤怒用子彈返還給敵人。


    而屠夫看著邊上被打落的電鑽,立馬意識到穆斯塔法被擊斃的事實。連忙起身開始撤離。


    攻守瞬間易位。屠夫身邊的幾個步槍手在失去狙擊手掩護後,根本不是裝備精良的陸戰隊的對手。


    “我打中了屠夫的一條腿!”


    陳銘沒有理會其餘步槍手,一直盯著屠夫。看到他起身想跑,趕緊一槍過去。看到子彈準確的命中屠夫大腿,陳銘鬆了口氣。


    萬一打偏了將屠夫打死,陳銘就尷尬了。


    “幹得漂亮,我們馬上就到!”


    陳銘沒有理會正在推進的陸戰隊員的讚揚。又是一槍將一個準備上前背起屠夫的步槍手放倒。


    麵對屠夫擔心將他打死,但這些小嘍囉步槍手,陳銘狙殺起來沒有半點壓力。


    一連擊殺了四名試圖上前忠心救主的步槍手,剩下的人再也不敢觸碰屠夫這個紅線。哪怕他們是恐怖分子,但也不是每個恐怖分子都是不怕死的狂熱死忠。


    陳銘看著瞄準鏡中作鳥獸散的步槍手,放下手中的狙擊步槍,靠著牆垛長出一口氣。


    他在等一個消息。


    “屠夫已捕獲!”


    “嘿,沒想到任務這樣搞定了。有了他,我們也能搞到卡紮維的下落。”


    陳銘聽著耳麥中傳來的,前線陸戰隊員的聲音。終於忍不住了,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有些低沉的在耳麥裏說道。


    “那個孩子,怎麽樣了?”


    陳銘的話,頓時令通訊頻道中一片安靜。


    “死了,頭部穿透傷,已經被電鑽打進去一半了。上帝也救不活他。”


    陳銘聽著耳麥中傳來一名士兵的迴複,動了動嘴唇,想說點什麽。但突然又不想說了。


    這是戰場,這些景象,才是一個戰場上真正的,會出現的畫麵。


    任何一個國家的士兵,都不是萬能的。他們在戰場上誰也救不了,他們能保護的僅僅隻有自己。


    士兵們都是人,人都有心。他們剛剛嘻嘻哈哈的說任務完成不是因為他們漠視生命,而是早有了心理準備後的刻意無視。踏入交戰區,人就得變成機器。


    陳銘伸出手,握住剛剛上來的克裏斯的手,順勢起身。


    默默地收拾好槍械裝備,默默地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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