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兩改沒改命茅真黃不知道,因為他閉眼睜眼看見的還是這方世界。


    不過這五十兩銀子解決了很大的問題,起碼惡婆娘的那條豬腿目標達成了,還綽綽有餘,甚至有餘到茅真黃不光將悍三娘的銀鐲子給贖了迴來,避免一頓毒打,更綽綽有餘到給自己修了一座大瓦房後,手中還剩下一千五六百兩之多。


    而這個活,茅真黃隻帶著張老栓幹了半個月!


    但好事不出門,壞事必定傳千裏,將黑店開到這個份上,走這條路的私鹽販子在看見他們的茶攤皆是避之而不及,路過他們的茶攤子之時,生怕自己的腿腳慢。


    而前半個月光茅真黃分頭就有一千五,但後半個月的分頭一分沒有!


    這就是開黑店的後果,一錘子買賣的生意,在想做下去會更加的困難,但有人不會覺得你困難,張老栓發現村子當中開始跟他混的的“無業青年”更多了,甚至王瘸子都加入了這個行列,還特意將自家的雞給賣了十隻,換了一把鋒利的好刀。


    而他們家的地更是前所未有的幹淨,可見全村四五十號人就蹲在那塊水稻田裏,哪有不幹淨的道理。


    張老栓發現自己從一個隻知道幹壞事的村子惡霸,突然的變成了一個管著幾十號人吃飯的大鋪頭。


    加上接連半個月的不開胡,這讓張老栓差點沒愁白了頭。


    茶鋪是開不下去了!


    最後沒辦法,張老栓隻能帶著這群在他手下混飯吃的兄弟轉了行當。


    黑店最好轉什麽行當?


    當然是明搶!


    而茅真黃躺在自己的新瓦房中,又痛快的收了半個月例份錢。


    某人夜裏一查被某個惡婆娘埋進土裏的罐罐,好家夥!足足有三十個之多,一個能裝一百兩,可見這是多少銀子。


    放眼村子中那個經過三代努力才蓋起三層院落的李家家底,估計都沒他那惡婆娘埋在土裏的罐罐多。


    改變很大!


    但茅真黃想看的東西依舊沒有看到,這不讓他不得重新的審視一番“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這句話。


    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


    有死生壽夭之命,亦有貴賤貧富之命。


    自王公逮庶人,聖賢及下愚,凡有首目之類,莫不是命........


    此樸陽子真人的命祿篇不過千言,茅真黃說自己能倒背如流都不如過,但他沒從中找到自己要的那個命,更確切的說,沒找到華陽天宗讓他找到的那個“命”。


    “嗚嗚嗚~~~我就要吃羊腿,我不吃這個,嗚嗚~~~”


    “老娘看你是好日子過多了,這才富起來幾天啊,羊雜都開始不吃,羊雜怎麽就不好吃?我看你是忘了兩月前連飯都吃不上的時候,我讓你哭,我讓你哭!”


    正躺在院子當中靜思的茅真黃耳中頓時響起一陣雞飛狗跳,煩的茅真黃朝著屋子中就是一聲怒吼道:“一點小破事你至於打擾我清淨嘛?要抽他到外麵田裏抽去,別擾了我耳根。”


    “給我憋迴去,今天就吃羊雜,沒有羊腿吃,你要是在敢哭出聲擾了你爹,你看我抽不抽死你。”


    瞬間安靜!


    什麽是金錢的力量?


    這就是金錢的力量!


    兩個月前的茅真黃在這個院子裏吼一句試試?


    被掃炕掃把抽一頓絕對沒說的,但現在吼一句看看,就是悍三娘這種惡婆娘都不敢觸他的眉頭,更別提對他惡語相加和棍棒伺候。


    給她一百個膽子都不敢!


    而這全是院子底下埋的三十個壇子給的。


    但茅真黃就是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一窮的叮當響的貧民之家,突然暴富到擁有三千兩的家底難道還不算改命?


    那什麽算?


    天天吃羊腿就算了?


    ........


    可笑的問題!


    但茅真黃想的就是一愣,片刻後朝著屋子中就是一聲怒吼道:“臭婆娘你在抽我兒子你看我晚上收不收拾你,今天咱家就他娘的吃羊腿了,以後都吃羊腿,把那破羊雜給我扔掉,別讓我以後在桌子上看見羊雜這個東西。”


    為什麽要吃羊雜?


    他茅真黃三千兩白銀的家底又為何要吃羊雜?


    那是窮人才他娘吃的東西!


    有錢人隻吃羊腿,還是隻吃小腿,別說吃羊雜,連看一眼都他娘的不會去看。


    恍然大悟!


    茅真黃終於知道問題出現在哪裏,乍窮到富,不是你住的好、吃的好就是富,腦袋富才是富。


    一個真正的富人,誰會去為吃羊腿還是羊雜而爆發一場戰爭?


    多麽可笑的問題!


    “你是不是腦子也有病,怎麽羊雜就不是肉了?”悍三娘料理完熊孩子,踹門對著茅真黃就是一聲吼,她最看不慣的就是浪費,窮日子怎麽過來的不知道?


    有錢了就可以這麽幹?


    那不是敗家是什麽!


    “這點小錢你就滿足了?”茅真黃沒惱,而是雙眼炯炯有神對她一句。


    “那你還想咋地,去嫖去賭全敗光?”


    “村婦思想!爺問你,難道你就不想天天穿綢緞?


    你就不想早上起來身邊五六個丫鬟伺候著你洗漱穿衣,吃飯?


    你就不想走個路身邊好幾個丫鬟攙著?


    你就不想上到大街上看見什麽鋪子裏的東西好後,直接將那鋪子都買下來?


    你不想讓縣令夫人陪著你打麻將,還故意輸錢給你,給你賠笑?”


    茅真黃接連五問,問的悍三娘杵在門口目瞪口呆!


    “既然腦子裏有這些想法,你就以後別他娘的抽我那龜兒子,該吃羊腿就吃羊腿,你就說羊雜下水是這等人吃的?去!把張老栓給我找來,爺今天得想想怎麽讓你過上這種日子。”


    讓你暴富不是改命,讓你一生富貴才是真正的改命!


    而怎麽才能一生富貴?


    靠著這種開黑店與明搶是拚不來這種一生的富貴。


    所以茅真黃帶著張老栓又轉了行當。


    販私鹽!


    這是一條比搶劫甚至還要暴利的行業。


    虧的張老栓斷了一批私鹽販子的路,生生的在這個行當中給他空出一片市場。


    茅真黃居住的村子臨海,這種地方漁民手中的鹹鹽一擔連一兩銀子的成本都用不上,第一次,某人帶著率領全村奔小康致富的想法,在二十多個村民的隨從下奔向臨州。


    兩個月後,茅真黃拿著三千兩學花花的白銀放在村民手中,而他也如願的當上了這個村子的裏長!


    有錢就有官做,而有官就有了權,當茅真黃當上裏長之時,就是整個村子集體開始泛私鹽的時候。


    集體的力量是偉大的,有騾子的出騾子,有人的出人,會打鐵的出鋼刀,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茅真黃帶著這個村子出了三個私鹽坨隊。


    第二個月,一萬兩白銀!


    第一年,十二萬兩白銀!


    第五年,茅真黃已經開始帶領全村修地下銀庫了。


    而有錢了幹嘛?


    當然是保護住這些錢!


    茅真黃又升官了,縣衙主薄。


    這是非科舉出身,最高的官位,而這又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位置。


    一個縣之事,除了知縣他管不了之外,差不多連人家老婆生孩子,這個職務都有權去過問一二。


    可見這是一個怎樣的職務!


    而隨著這個職務在腦袋上頂著,茅真黃的恩威越發的重了,同樣,生意也越發的大,放眼他這個村子所在的州,在私鹽販賣這一塊他敢論第二,就沒人敢論第一。


    同樣,上到州府總督,下到到知府知縣,“趙六爺”這個財神名成為了他們的知己,之無人敢當頂著他的臉吼一聲狗六子。


    一個私鹽販賣帝國就此而成!


    而這個時間是,二十年!


    對於一個從連下頓飯都吃不起的人,用二十年時間去打造一個帝國,真的很快,有的人窮其一生,最終也沒有達到他的高度。


    但對於茅真黃來說,這個時間太漫長了,當他看著已經鬢白的頭發,甚至忘了自己究竟是怎麽來到的這方世界,而來到這方世界又是為了什麽。


    隻有書房之上懸掛的匾額“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才能提醒著他這一切一切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麽。


    舉目望著窗外的亭台樓榭,又看著滿院的庸仆,茅真黃有點滄桑的眼中多了一絲恐懼。


    恐懼自己在這方世界迷失自己!


    而茅真黃也終於知道這“命祿篇”的恐怖。


    一天天的過,他生生的在這方世界過了二十年,這二十年的時間差點將他一切的記憶抹去。


    “老爺該吃藥了!”


    一句溫柔的話語打斷了他思緒,茅真黃也沒有迴頭,這個陪伴了他半生的女子,聽聲音就知道是誰。


    “張老栓的葬禮,蛋兒替我去了麽?”


    生死無常!


    替他賣了一輩子命的張老栓走了,走的時候據說連棺材都是純金子做的,這等做法也不知道在地底下能不能睡踏實。


    估計他要是窮瘋了,也會當個盜墓賊去找你張老栓借點錢花花。


    “去了,並且送了一份厚禮。”


    “嗯,那就好。”


    茅真黃迴首對著悍三娘點了點頭,此時他身前的人兒可不是當年那個將他揍的滿地找牙的悍婦。


    一身華貴的蜀錦,聽下人的碎嘴,據說值萬錢,而手腕上隨意漏了那麽一下的鐲子,也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三兩的貨,據說是與當朝太後手上的同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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