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言依所書者之悟而定


    或三語,或成篇,或可成文冊,能書道言者亦是世間此道之極也。


    但能將道悟出來卻不一定能寫的出來,雲篆不是那麽好書,而龍鳳象體文字更不是好成。


    寫的這不是字,是天道


    天道不彰,隱顯於蒙,既然能被記載而成文,安能是一堆廢話


    茅真黃更不信此篇道言成者會浪費極大的心神,去告訴他一個隸文可載的宏觀之理。


    其中定有他想要的東西,但就是此時不得法而已。


    而這個法怎麽得


    茅真黃不知道,他隻能再重新審視一遍這個世界。


    歲月變換與世態安遷


    鳥獸之生,成長,翱翔,誕代,精盡,塵歸於蒼茫,歲月輪轉,下一代依次而盛,草木衍長,蒼翠青蔥,大地黃萎,百季而更


    沒什麽不同的世界,唯一與中洲不同的就是這片世界的大地很寬廣,心神所及根本望不到天地盡頭。


    但這是地極的世界,也情有所諒


    而需怎麽破法


    無量『色』身智神通九『色』無邊妙光迸發大放,茅真黃『迷』茫著神情頓陷沉思冥想之中。


    他是天,要將自己怎樣置於地的角『色』


    在本是對立的二者之間找到一點變,談何之易


    也不知是不是無量『色』身智神通的作用,茅真黃看著枯榮更代的野草冥冥之中好似誕了一點靈光。


    道者何也


    道在天地間,無物不具,無處不有,上而日月星辰雲電雷雨,下而山川草木鳥獸人物,以及蠢動含靈、有情無情等物,無非道之運顯。


    天既是道,而他此時是天


    萬物既是道之化顯,而他這雙天眸難道不可化萬物


    一點通則皆是通


    心中所向,身之所顯,在這方道言的世界當中他這雙天眸無所不能。


    困『迷』更是自解。


    降下自己的天眸,茅真黃將自己這堆眼化成了一株野草,瞬間不一樣的世界,一切都變的新奇不已。


    手腳成了根須,深深的紮於大地深處,汲取著一點點黃光以慰自身之長。


    這不是普通的黃光,而是地屬靈氣


    常若不聞,入微才可見。


    很神奇


    茅真黃現在都記得翟老六與他的唱詞,恢張萬化之樞,斡運千機之柄,物不稟此而不生,神不通此而不靈,靈滋眾妙,昱遍五方。


    人仁之修,靈以輔神,植以繁生,亦需土靈。


    草亦有神,通人


    但草木亦勝人,人先天不可汲重土之靈,而草木可易。


    但這方世界沒有給茅真黃過多的觀想時間,他這棵草就迎來了寒冬之變。


    脆嫩成了焦黃,茂葉落地而泥,他這株野草刹那之間變的枯萎而幹。


    但他這株草沒死


    根還在汲取著大地饋澤的點點黃光,滋潤著他渡過這漫長的風雪寒冬。


    茅真黃沒有過多的關注自己死沒死,他知道自己根本死不了,而是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跌落於地的枯葉之上。


    汲取了三季黃光的落葉,寬大而肥厚,就這般又再次的迴歸了大地。


    風雪掩埋,狂風蹂躪,一個寒冬外加春季細雨的糜爛,他的葉化徹底的化成了一捧泥土。


    地因何承物以厚德


    遵『性』心,順自然,以草木之枯榮去鑒地坤之厚,茅真黃感覺好像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他也終於知道為何金丹之死,會用天地氣柱這種東西出現。


    就是這片葉化成春泥的過程,化自身所耗為天地之損將觸手可及


    但一番有所悟之後,他才知這是一個多麽狹隘的想法。


    世間沒有索取而不迴報,厚土大地亦然,但這已經不是茅真黃在土極之路上的桎梏。


    茅真黃將雙眼望向了身側的高山,此時的一株草態呈現的東西已經不能滿足他對此一道之上的理解。


    坐道觀法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


    茅真黃這一坐就是四月之久,一日醒來蓬頭垢麵的走出屋外就是聲仰天長嘯。


    大手對著少皚峰下新中的仙田狠狠一抓,天地頓起疾馳狂風,更有縷縷黃氣奔土而升直竄他這雙大手,放眼三裏之處清綠的仙田肉眼可見枯萎成灰,靈泉之流幹涸成轍,大地皸裂皺皮層起。


    黃光大放周身,凝聚的土之靈源澎湃的讓少皚峰護山大陣都是一陣五顏變換。


    方圓三裏之地已成絕地


    茅真黃抓出後腰的酒葫蘆對著眼前一傾,頓有無數黃符被倒扔於地,單手對著滿地符籙一指,無數的符籙好似生了靈,隨其手臂所向頓成一條大符龍仰嘯蒼穹。


    這條火雲符籙大龍雲層翻滾間,將少皚峰都遮蔽成夜幕的黑,一個無聲的龍嘯更好似帶著傾崩之勢,要將少皚峰徹底壓碎一般。


    “呔哪個宵小敢『亂』我少皚峰”


    一聲震喝瞬間激的茅真黃就是仰天的大笑,右手對其一指,可傾軋天穹的巨大龍頭狠狠地朝著聒噪之源殺將而去。


    “大哥我跟你鬧著玩呢。”


    王道寧瞬間傻了眼,看著這般巨兇嚇的屁股『尿』流間的就是一聲吼叫。


    “哈哈可撼青天”


    “撼得撼得”


    王道寧看著對方收了百萬符龍,愣傻的還沒有緩過來勁,哪裏想到對方用幾個月的時間,就能將籙道並散這一道走到極致。


    “不過就是有點奢侈。”


    茅真黃望著嚇的腿軟爬過來的王道寧搖了搖頭就是一聲唏噓,王棟真給他的不是一本簡單道則。


    雖隻有短短四百一十二而字,不足三頁的紙,而其中記述的可不僅是一條籙道並散極致之路,他甚至從中看到八角垂芒的半分影子。


    符籙四應用之法八角垂芒,山可為山符,水可為水符,天地萬物於其手盡可為符,就是一顆野草在其手也能成殺戮之器,稟立諸天抬手而封,天地萬物皆可顯化成符兇,至殺戮以生。


    符籙之道走到這一步已經不能在說是符籙應用,可論道而言,更是一條筆直的康莊殺伐之道,所成之術亦不會比任何一聲名赫赫的大術差。


    但有點遺憾


    八角垂芒已經涉及到陣法,這不是茅真黃所擅長的東西,而在這篇道言之中,他若有三分法陣基礎底子也不至於走上籙道並散的極致。


    估計這也是世間籙道並散極致少的原因,畢竟八角垂芒的路可是要比這條路寬廣的太多。


    “這不挺好你一個築基能造出金丹的氣勢,我想會這等裝『逼』路數還不可得呢。”


    王道寧鄙夷了眼這貨,這就是無聲的裝『逼』而眼前死胖子這一手算是把他給嫉妒個夠嗆。


    “等你有一天想走這條路了,並且走了一半就會明白我的行為是有多白癡,但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他也想走八角垂芒,可是實力不允許啊


    十二年時間的浪費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攆的上,不過好在他在奮起直追,而且追的速度好像還挺快。


    八角垂芒這一條路是難,但以後他將有大把的時間去走這條路,甚至走一輩子的時間都不會覺得遲晚,畢竟大梁與吳國之修有的連籙道並散這一道都沒走的太遠,更別提華陽天宗這個符籙正宗,隻要進了句曲山上那道門,十個有九個會放棄此道去轉修封正之術。


    那才是一個煌煌上宗壓箱底的大術,更是讓大梁與吳國之修盡向往的法。


    “我最少還需要兩年,唉”


    王道寧聽著茅真黃這話就是一聲歎息,七重天命邁進築基就算有觀樓宗資源傾軋最少都需要兩年的時限,像眼前這個胖子一般除非出現點奇跡,什麽大補的天材地寶砸在他腦袋之上才可行。


    “別太悲觀,你老子現在是忙的根本顧不上你,若有一天不忙了將目光轉到你腦袋上,築基對你將一點難度都沒有,而你隻需擔心自己將來是幾災築基。”


    華陽天宗是這些世家子弟必走的一條路,不僅是打基礎這一點那麽簡單,比如王棟真的那個師弟,被強加在他腦袋之上的“嶽父”沈浩歌,這就是同窗之誼,沒有此人的神助攻,哪能有他王棟真的今天。


    對於他們這種世家子去華陽天宗學不學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去裏麵必須認識一些學的人才是最重要。


    基於這點,王棟真也根本不會讓他王道寧還繼續在觀樓宗浪費青春,撐死下一屆華陽天宗正錄,這貨就會被他老子強『逼』著去參加,沒準還會花大量的玄晶疏通一下關係,走走萬靈真仰宮的路線也是不無可能。


    “不提這煩心事我老子跟我說給你那本道言很貴重,是他借的,讓你用完給他還迴去。”


    茅真黃瞬間愣愕的道“什麽,還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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