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驄沒躲


    看著茅真黃疾殺而來的身影一聲冷笑,手中春盎疏影變橫托於刺,迎著天刀一點身型周身青綠之芒頓時大盛,激的黑沉的大地似都有無數草被破土而出。


    疾行間的茅真黃心神直接就是一緊,這是劍勢之威,而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會硬拚他這一擊。


    此式刀訣取的是淩霸之意,而對方手中的劍亦是如此


    迎麵而刺,殺意四騰,挪轉身影之時,手中寒芒猶如帝王之勢傾壓而上,對於漆光赫赫的冠都更無半分懼意。


    哐


    一聲脆響,兩道疾行的身影瞬間擦身而過。


    立定身形,茅真黃抓著抖動不已的冠都虎口一陣發疼,低首對著漆黑的刀身望去,本已卷刃的刀多了一道指甲大的崩口,刀身以豁口為源直接崩成網狀。


    冠都快廢了


    轉頭朝著身後顧北驄手中的春盎疏影望了一眼,在金丹期法器之中堪得上品之列,而冠都與其一比似乎有點不入流。


    顧北驄望著茅真黃的冷峻,冷笑的對其道“你想殺我似乎有點費勁”


    “曾經有一個叫何神光的,說的比你還不堪。”


    他輸了開局,而且還不止一籌,茅真黃甚至有點擔心自己的冠都能不能抗過那把春盎疏影十次撞擊,天時地利人和本是他獨占,此時勝利的天平卻似乎有點朝他顧北驄傾斜之意。


    “我命真的很硬”


    一聲低喝,顧北驄提著瑩瑩綠光瞬間暴起而襲,身法如鬼魅,劍隨身走,半息之間直接換了三個方向位。


    快


    比他倚仗渡節雲空飛步咒符之利還快,甚至其周身已經拉起一道溜長的殘影。


    這是觀樓宗藏經閣二樓百本秘術其一,茅真黃如果沒記錯此套劍術僅有十三式。


    不過卻是要人命的十三式


    長久佇立不動的後果就是坐以待斃,所以茅真黃動了。


    一動而驚若雷霆,手中四張藍符瞬間被撕的粉碎,天地頓顯四把殺氣衝天的漆刀直奔四方割戮,而茅真黃陰著眼神一挽手中冠都,暴起身軀對著左身位傾躲的身影就是一刀。


    這是全力的一刀


    丹田靈海之中青朦之光大現,仙道基台猶如碧環鞭蓉綻放,體內激『蕩』的靈氣在十二正經中眨眼行了三個周天,一刀劈出更是將周空拉扯出一竄爆音。


    刀跨秋空磨星鬥


    二十九式刀訣之第二十七式,這是一道連刀,刀奔對方厥陰直指衝門『穴』入腹,上挑極泉重指中樞俞府,緊連其後第二十八式,重轉輔經斷龍脊。


    更是一往無前的一刀


    茅真黃直接將自己胸腑瑞骨命端神門大樞暴『露』於對方,一聲冷笑之中殺刀直逐對方命『穴』。


    這是賭


    看的就是對方膽氣,更是在質疑他顧北驄是否堅信自己命硬。


    若果對方虛了,就算再能躲兩刀接連也必會有一刀擦身,而對方要是敢拚,誰死誰活純看天命


    滄的一聲


    冠都漆黑的刀芒擦著對方中樞俞府,順挑入肩鎖骨上窩,從天池『穴』出支脈上行差點至項。


    而遺憾的是寒光乍現間對方側了一下頭


    於天空之上站立身影,茅真黃看了一眼刀尖上的滴血雙眼就是一眯,似乎對方的鎖骨並沒有對方的話語一般硬。


    而命硬也不代表就不怕死


    “神門懾是一套好劍術,我若沒有大梁西北地十二年的耽誤,可能也會專研這本強大的秘術。”


    茅真黃迴首瞧了一眼,有點失望


    挑碎的是對方右肩鎖骨,而不是持劍的左肩。


    “但練了一把好刀不是麽”


    顧北驄冷汗瞬間直下,右肩股股的鮮血冒湧之時在提不起半點力氣。


    右臂已廢,但無礙他左臂持劍


    “我一直認為你與我是同樣的人,剛才的一刀為什麽不拚一拚,將生與死交給天命不好嘛。”


    茅真黃感覺似乎有點高看了對方


    怕死正常,但怕死不應該持劍。


    君不見混元劍宗皆是瘋子,一群骨頭硬的主能單憑一腔熱血與手中一把破劍,用幾百年的時間將一個下等宗門生生推到上宗之列。


    怕死焉能做到


    “你在大梁西北地活下來不容易,而誰活下來又容易”


    顧北驄忍著劇痛臉『色』蒼白的對著茅真黃就是一聲,這個世間就沒有不怕死的,要是都有這般無懼,偌大的中洲也不會有仙這種東西存在。


    “說的似乎很有理。”


    茅真黃側頭望著顧北驄,挽著冠都一步輕踏,刀芒漆閃之之間直奔對方大樞神道位。


    一式挑撩雷奔憑快取。


    這是一個曾經與他同樣的人,但十二年的時間很漫長,茅真黃自敢被歲月磨去了棱角,而對方,卻被磨去了銳氣


    為何天下第一劍宗門下所有修士要凝劍心


    沒有了銳氣的劍就不是劍,而失了劍心的劍客也不是一名合格的劍客,即使對方手中的劍是春盎疏影,劍術為神門懾。


    沒有靈魂的劍客茅真黃半分無懼,悍然出手間更是無形多了三分肆無忌憚。


    殺勢驚天,卻直敞著自己神門大樞,以命換命的一刀,就問你顧北驄敢不敢出劍


    而顧北驄動了。


    被他驚天劍勢『逼』的動了。


    抿著嘴唇倒持春盎疏影順勢朝著擎天的一刀就是三連點。


    這是守,而不是攻


    茅真黃看於此笑意大盛,一往無前的一刀臨麵而轉,幻豎刀為橫斬,擦著對方手中扭曲的綠芒直取對方氣海靈巢。


    在顧北驄驚詫的眼神之下,手中冠都刹那脫手,懷中最後一張藍『色』殺字符被茅真黃抓出瞬間撕的粉碎。


    這是一把殺氣盈天之刀


    充斥在顧北驄眼中,更是一把死亡之刀。


    身影暴退三步,手中春盎疏影接連磕撞在漆黑的短橫刀之上卸了三迴力,才將這把奪人命的殺刀磕飛,但麵臨著緊隨其後的第二刀,顧北驄神情大害中根本來不及迴刀。


    噗嗤


    刀影入肉透骨而過,直接將其身後大地戳出一條溝犁,餘威才消散在這片天地間。


    “不是所有人都是未秋,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相隨嬌”


    茅真黃沒有迴頭,而是伸手對著虛空一抓,被磕飛的冠都直直的朝著他手中紮了迴來,側目對著顫抖不已的刀身望去,此時刀刃之上又多了三道新的指甲大崩口。


    “如果給我一個安靜的十二年,他未秋不如我哈哈噗”


    顧北驄沒笑到一半,直接一口鮮血狂湧而出將他的大笑生生給噎了迴去。


    “如果給我一個那樣的十二年,你連我的一刀都接不住。”


    茅真黃轉頭朝著捂著鮮血直流的丹腹的顧北驄望了一眼,對方這句話才像當年的顧北驄。


    而這句話更讓他憶起曾經觀樓宗登山路上,對方壓他一頭之時的英姿。


    不過修仙之路就是這樣,岔路永遠會很多,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會走多少彎路才能抵達這條路的盡頭,更也許是根本走不到頭就徹底的埋骨於半路。


    “有什麽遺願麽”


    茅真黃轉首望著被劈爛的星道夜幕,狠狠地唿了一口重氣。


    對方值得佩服


    被破了丹田靈海,卻依舊頑強佇立在他身前連腰身都沒有一彎,是他絕做不到。


    “將我的魂也碎了就是我的遺願。”


    顧北驄望著茅真黃,雙眼之中似乎充滿了解脫的精光流轉。


    “你確定”


    茅真黃聽完對方的話一愣


    魂碎了什麽後果


    不墜九幽徹底消散在人世間。


    “不想有下輩子,也不想在修仙,咳咳咳噗”


    丹田靈海破了就是仙丹神『藥』亦不可救,隨著對方天道基台的垮了的還有胎光生機,而顧北驄雙眼不光充滿了死意,還有無盡死誌


    茅真黃沉默了,他驀然發現自己未必是世間最倒黴的一個,起碼命運待他在不公,也沒徹底將他扔進深淵。


    “問你個問題可以麽”


    顧北驄華發盡枯,支撐他殘軀傲然天地全倚著手中的劍,也不知說出這一番話用上了怎樣的力氣。


    “想問就問吧”


    “你講的那個故事,最後王莊的人並沒有笑,是不是”


    茅真黃抬首深深地看了一眼他道“你確實懂了”


    “哈哈別忘我的遺願”


    這聲大笑好似用盡了對方渾身的力氣,春盎疏影在支持不住對方健碩的身軀,人與劍一同直直的倒向大地。


    顧北驄氣絕


    但茅真黃並沒有絲毫的開心之情,相反心情卻有點沉重,他不知此人為何誕生出這麽強的死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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