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遏行雲的經聲入耳,也沒有驅散茅真黃內心深處不知由來的一絲焦躁,抬首在望十二道天地氣柱下的身影,也頓感有點索然無味。


    金丹之機是會讓人著魔,但前提是活著


    連『性』命都沒有,還談什麽追仙問道。


    抬腳邁步走過令雲舒的驚詫,走過樂康的沉思,更走過相隨嬌的兇戾,直奔犄角處對著天地氣柱流口水的傅雷走去。


    他感覺應該幫這貨一把


    畢竟如此多的人虎視眈眈之下,天地氣柱裏麵的東西可是不好拿。


    茅真黃蹲下身子,對著身前這道濃綠的天地氣柱仰望了一眼,“怎麽相中這個罩子了”


    這道天地氣柱當中有一似大鍾紅罩,罩內騰騰焰起,烈烈火生,其表更有九條火龍盤繞,將這道綠『色』的天地氣柱照耀的都有點泛紅。


    看其威勢此寶物在金丹期法器當中都可排個中上,而他手中的冠都堪堪位列下品,還是一把殘刀。


    半分都比不得


    “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九龍落日罩,源其銘赤煉盤恆待落日,九龍熔心斷金闕,此罩已有四百年之史,傳了龍門宗十六位金丹期大能,死於此罩之下的金丹修士有十七位之數,其中還有一名化神。”


    傅雷沒抬頭,雙眼死死地盯著此物一陣如數家珍,可見這是一件什麽樣的金丹期法寶。


    “想要麽”


    茅真黃眯了眯眼,對其就是一句。


    “我宗之物為何我傅雷不想要,但你看令雲舒動手了麽”


    傅雷瞪著雙猩紅的眼一聲哀歎,未秋太強勢,強勢的讓這裏所有人都不得不低頭。


    此時天地間那輪煌煌大日已消失不見,隻有一道睥睨的身影佇立穹天。


    而天清宗的左禎猶如喪家之犬一般的跑了,但那張真仰經雲幡卻落到未秋的手中,對方此時正在觀瞻華陽天宗的神奇真仰之寶。


    “我就問你想不想要”


    茅真黃看著他喪氣的神情,笑容越發濃鬱了三分。


    “這還用問”


    要不是有未秋在那杵著,他傅雷早將自己的爪子伸了進去。


    “想要就好啊哎對了,你的鱇駒好了麽”


    茅真黃迴首望了一眼正對真仰經雲幡興趣大起的未秋,驀然的對傅雷就是一句。


    傅雷有點『摸』清頭腦的看著他道“緩過來了,在那處山縫口待著,你問這個幹什麽”


    “你隻有不到一炷香的逃跑時間,記住能跑多遠跑多遠,出了這片山脈最好。”


    茅真黃起身對著近身處的兩道天地氣柱望了一眼,似乎一張渡節雲空飛步咒符能夠到的隻有這兩處,在想貪心就要承受相隨嬌與樂康二人的怒火。


    而他必須還要快


    拖拉的後果就是,他將麵對第三人未秋的雷霆殺機。


    傅雷蹲在地上對他愣了愣的道“什麽一炷香的時間”


    “就是這一炷香”


    茅真黃一聲低喝上腳直接將對方踹到天地氣柱當中,然後轉首對著遠處的未秋就是一聲大吼,“龍門宗的,你安敢如此”


    這一聲大喝之音,瞬間將此地所有人的目光給拉了過來,茅真黃一聲陰笑的直接暴退三步,撕碎手中渡節雲空飛步咒符,朝著右前方踱竄了過去。


    “敢爾”


    未秋一聲震怒瞬間蓋過玄顯的仄仄唱經之音,看著有人鑽進天地氣柱,在無一分欣賞手中真仰經雲幡的心情,大手握攥如陽,狠狠的朝著那道天地氣柱砸了過去。


    茅真黃看著未秋的暴走就是聲嘿笑,忍著耳骨的發疼腳步也沒停,他知道這一聲喝根本不是衝他吼的。


    有難“兄弟”先頂個雷


    竄進一道土黃濃鬱的天地氣柱之中,左手撐開酒葫蘆右手青光大放,順著天地氣柱根部自下而上的一兜,專挑精光大放之物下手。


    說時急那時快,半息的時間,茅真黃已經抬腳邁到下一道天地氣柱開始如法炮製。


    “是兄弟怎敢如此坑我”


    傅雷抱著一渾身火紅火紅的大罩子從天地氣柱中被未秋一拳砸出,抬頭仰天就是一聲淒厲。


    還好懷中九龍落日罩夠硬,他才能生生的抗過這一拳。


    不過此時哪裏有人迴他的話,更沒一個傻子


    看到先動手是何人之後,相隨嬌輕身一轉手中頓現八道粉綾,緊接茅真黃之後對著身前天地氣柱就下了手。


    而令雲舒更快


    手中的鞭子幻化出無數鞭影對著身前兩道天地氣柱一抽,就有一堆金丹修士遺物被她渾身綠光卷的不見了蹤影。


    “你們想死嘛”


    未秋看著身下同時暴起的五六人,憤怒的周身皓皓之光將百丈之地烈照的堪比白晝。


    但此時哪還有人顧上他未秋是誰


    他未秋是強,但五六人同時下手,他又能盯的上幾人


    撐死一人


    抓誰誰倒黴的事情,隻要不是那個最倒黴的,掏光身前的一道天地氣柱,迴報將會饋的他們腦袋都泛暈。


    而眼前最倒黴的那個,顯然叫傅雷


    茅真黃望了一眼抱著大火罩接連抗了未秋三拳的傅雷,這貨如果能在堅持十息時間絕對死不了,因為此時東方正有一條大肚皮的金魚瘋狂的往這頭遊。


    “便宜你了”


    茅真黃再次撕碎一張渡節雲空飛步咒符轉身就走,惦記鱇駒已是不可能。


    沒有此條仙畜這貨必死,而傅雷這王八蛋又是王道寧小舅子,在坑會坑出人命,況且酒葫蘆當中已經有兩件豪光大放的寶物,鱇駒與其一比堪比小巫見大巫。


    一步疾走跨越半座小山,再一步疾走越過條岩漿大河,三息的時間,茅真黃仗著築基期的修為憑渡節雲空飛步咒符走出一裏半的距離。


    路線直『插』山脈北側,茅真黃毫不吝惜手中渡節雲空飛步咒符,接連撕碎最後手中四道,身影已經距那座大城有六七裏之距。


    茅真黃迴首望了一眼,那座大城依然曆曆在目。


    根本不是安全的距離


    他築基期修為全力一擊的刀氣都可波及這麽遠。


    沒了渡節雲空飛步咒符,茅真黃隻能掏出疾行符貼於腿上開始朝著北側撒丫子狂奔。


    而一炷香的時間能跑出多遠


    他根本不知道


    但他知道隻要越遠,自己就會越加的安全。


    因為此時這片山脈陰沉沉的西側天空,已經『蕩』起無邊的火燒雲


    而那片火燒雲紅的斐烈,紅的猩炙,更加紅的好似一片鮮血,劇烈翻滾之中將周天都『蕩』起罡風。


    玄顯說的沒錯,“他”來了


    來的速度無與倫比,來的茅真黃措手不及,來的更讓他隻能抱頭瘋狂逃命。


    疾走的罡風吹的飛灰漫天,更是將地漿大河吹的滔滔浪湧,本若平靜的玄晶山脈殺地頓成一番環境惡劣的絕地之象。


    茅真黃在這罡風之中更好似聞到一絲熟悉的味道。


    陰腐、寒冷、惡臭,直衝心神。


    冤枉之氣


    這輩子都記憶猶新的味兒。


    茅真黃已經不敢在想下去,他現在隻想逃逃逃


    『蕩』芒之地的仙屍


    此惡物天底下誰可抗


    他現在都能憶起此屍在『蕩』芒的雄姿,是怎個披靡霸氣了得。


    此屍為何來這處地方


    而那座大城又是什麽城


    為何金丹進不了那座城,而道生卻能進


    還有城中那座直『插』雲巔的高台又是何物


    隨著天地罡風的越發劇烈,一堆的問題開始充斥著茅真黃的腦袋。


    但無人會給一個小小的築基解『惑』,即使五宗的金丹長老也不知的疑『惑』,更是為這座疑問重重的大城而隕了十二位之數。


    “就算我身已隕,殘破的軀靈也能感知到你那令人作嘔的陰謀味兒”


    天地一聲滄桑


    挾著三千裏的屍臭滾『蕩』諸空,將頭頂無盡的陰沉之雲都給掀翻,換了一片新的血紅之頂。


    疾馳中的茅真黃忍不住朝著西側天穹的盡頭望了一眼,瞬間倒抽了一口涼氣。


    西側血『色』之天在破碎


    陰紅之後就是無窮的黑暗,難得一見的驕陽都照不透那道身影之後暗霾。


    中洲大界已經承不下對方的身軀


    這是什麽修為


    屍道也能如此之厲


    茅真黃根本不敢停下腳步看戲,此地沒有另一個“侯德柱”能保他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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