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愜意的事,莫過於峰巔靜臥,一壺滄瀾美酒,看天地雲卷雲舒!


    而茅真黃就認為此時此刻是自己人生最恬淡的時刻,不過遠處的“雲卷雲舒”要真是雲卷雲舒就更加美哉。


    一具被埋了不知多少年還沒有爛的軀體突然炸了屍,然後站在天地的中央抱著一枚大黑桃子大啃特啃,隨著對方貪婪的吸溜汁水,更是帶動『蕩』芒無盡怨枉之氣倒卷成風。


    這番風景似乎有點恐怖!


    但看著身後靜立不發一言的侯德柱,茅真黃也樂得將此人間最兇煞的畫麵當成美景來欣賞。


    他不知道對方沉峻的表情下在思考著什麽,而侯德柱不說走,他茅真黃就離不開這『蕩』芒是非之地,也隻能陪襯著在此山巔觀望。


    “前輩!此活屍祖宗啃完那顆黑桃將會怎樣?”


    拿著酒葫蘆的茅真黃咂吧了一口“清香”酒水,頗感覺百無聊賴,率先跟已經不知沉默了幾個時辰的侯德柱搭了個話。


    “天地間第一屍!”


    “這個能厲害到什麽程度?”


    茅真黃對“第一”根本就沒個概念,在梁國西北地敢這麽叫號的通常活不過兩天,況且還是一連活人都算不上的屍!


    侯德柱看著茅真黃的神情,就知道他不過是閑著無聊才搭的話罷了,“吼一嗓子就能滅了你們觀樓宗滿門那種。”


    “”


    一句話噎的他又灌了一口自己的“大補”酒。


    知道對方為什麽噎他茅真黃也在懶得觸那張臭臉搭話,開始坐立山巔,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觀山景”。


    而從頭到尾看著山嶽般的桃子被足足吸食幾個時辰,茅真黃都在想一個問題。


    這般的神物有沒有桃核?


    不過直看到黑桃全進了那屍煞的肚皮,茅真黃都沒看見對方隨手扔點“殘渣廢物”出去,甚感失望!


    進了對方肚皮的不僅是一顆天地奇桃,還有天地間漫天濃密的怨枉之氣。


    『蕩』芒都為之一清!


    此時舉目望去,已經在無一處厚重的怨枉層雲,入眼之處盡是破敗的劫後之地上遊『蕩』的怨枉活屍,密密麻麻,星羅棋布,看的人眼細思極恐。


    吼!


    吞了黑桃的祖屍雙拳緊握朝著諸天就是一道驚天地的戾聲。


    刹那天穹黑雲籠沃,大地罡風走沙,本就破敗的『蕩』芒之地隨著這般的天地之勢勁掃,最後的一絲遺跡都做了塵土飛煙。


    本還瀟灑的茅真黃更是差點被這股突現的邪風吹下山崖拍成肉泥。


    “謝謝前輩!”


    一秒破功!


    滿臉驚恐差點沒被嚇死的茅真黃,抬手對著他身後的侯德柱拱了拱。


    要不是對方一雙大手抓了他脖領子一把,可能肉“球”就變成了肉餅。


    “枕畔鍧然鬼鳴鍾,聲從何處入高墉。


    惡顱衰臂今如許,喚起穹廬百丈晶。


    唉,走吧!這裏不適合在待了。”


    侯德柱望了一眼將『蕩』芒空間撐的破碎不堪的古屍就是一聲輕歎,然後也沒管茅真黃同沒同意,抓著他脖子上的肥肉一腳踏上高天。


    隻留下茅真黃一溜煙的慘嚎之聲奔向天際!


    天地詭變,驕陽不顯,碎裂的大地又漸入了黑蒙,茅真黃從上而下的進了『蕩』芒,而後又從下而上的出了『蕩』芒,最後留在他眼中的隻有一雙漸行漸遠的通天徹地血紅眸子。


    砰!


    茅真黃被侯德柱扔了個狗啃泥,更是四仰八叉著的拍在地上,抬起頭盡是幽怨的看了一眼身側站立的身影。


    他感覺自己的脖子此時已與皮徹底脫了連接,腦後更是一片麻木,高天之上耳畔生風,根本不知道被對方抓了多久的時間,而他全部的心神都用來擔憂自己後脖子有沒有不被抓破。


    “開吾宗,破仙望,飲吾宗血,郯吾宗魂,食生以為糧,張弓『射』東牆,當亡!當亡!!!”


    砰!


    剛站起身子的茅真黃就被一聲震『蕩』天地的聲浪又拍迴土裏,耳邊更是傳來怒風徹徹,之後隻感覺本就陰霾的天地瞬間變成夜昏。


    勉強又起了身的茅真黃爬出大坑朝著眼前望了一眼,一棵參天樹直直的迎頭拍了下來。


    “還來?”


    驚呆了眼的茅真黃大吼一聲屁股直接往坑下一坐,抱著腦袋更是狠命的朝下委了委。


    哐!


    落葉蕭蕭、枝條拍地、大坑之中激起一陣煙塵,躲在裏麵的茅真黃更是被拍的一顫,落了滿身的泥土,差點被活埋。


    “呸呸呸!”


    感覺自己沒死過去的茅真黃一頓狂吐,從坑洞中僅有的一條縫隙當中小心翼翼的探了頭,確定在沒有危險之後,對著邊上的泥土一頓狠扒拉才鑽出自己肥碩的身軀。


    舉目迴首望去,此時的天地間已經多了一條破碎的”黑線“,貫連著天穹與大地,就像一道人的脊梁,支著末日的天不隕,撐著劫裂的地不墜。


    ”他走了?“


    呆癡的茅真黃看著天地的這一奇景,楞楞的對著身側就是一言。


    不過沒人迴他的話。


    茅真黃轉頭對著周身四掃,就看到遠處一塊突兀土包之上站立著兩道身影。


    一人侯德柱,另一人根本不認識。


    不過此人卻著了一身混元劍宗的落落長袍。


    “青鋒有誌羈風雨,失鹿山河散若星,


    劍掃碧天空宇靜,皓然洲界暮雲晴。


    混元劍宗瀟磯子!閣下可是『蕩』芒此任期『蕩』芒駐守?“


    侯德柱看著眼前稽首的男子神情有點冷『色』的道:“陽薄子!”


    “敢問陽薄子道友,我宗山門駐守修士何處?”


    給瀟磯子的感覺,對方很是沒有禮貌!


    “赫連察察?”


    “似乎是此人!”


    一名築基期的混元劍宗修士,根本不會讓他瀟磯子記在心上。


    “叛宗了!”


    侯德柱朝著南方的天際看了一眼,一道流光激『射』而來,麵『色』更是一冷,中洲上三宗,最遠的先到,而後最近的卻還沒來,來的時間更是黃花菜都涼了,況且混元劍宗就派個金丹修士來,他怎麽也以為最少是一群化神期的人物。


    但他想多了!


    “洲界之上,眇眇大羅。


    上無『色』根,雲層峨峨。


    闡幽薇伯道子,敢問一句哪位是候道友?”


    “在下侯德柱,華陽天宗此地輪值駐守。”


    伯字輩放在闡幽薇現在還活著的基本都是化神,侯德柱朝著對方一個稽首。


    “喂!我說候道友,你剛才說我們混元劍宗山門看守叛宗了,你還沒給我一個解釋呢?”


    “什麽解釋?難道你讓我給你們混元劍宗清理門戶?”


    侯德柱轉頭朝著瀟磯子就是一道嗆聲,也不知道混元劍宗哪裏拉過來這麽個二百五。


    “你!”


    瀟磯子怒視了一眼侯德柱,對方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侯道友!老夫敢問你一句,那屍煞何處去了?”


    侯德柱聽見闡幽薇伯道子的話,感覺到一陣的泛厭,根本不知道這兩宗玩的是什麽幺蛾子,似乎興師問罪的成分占的更大一點。


    “侯師叔!光雲子腳力實在慢了點,還請師祖見諒。”


    侯德柱看著身後落下稽首的“少年”,有點錯愕的對其道:“你來的?”


    這是小輩!


    輩分與他徒弟一個級別,十年前此人不過是築基後期罷了,而現在看去已是金丹,估計也剛晉升不久。


    光雲子對著候德柱報以一個微笑道:“不不不,小輩是來傳信的。”


    “什麽信?”


    他候德柱等的就是自己本宗來給他撐場子,哪裏想到居然來了一個小輩。


    光雲子對著候德柱嗬嗬的笑道:“宗明掌教言,陽薄子師叔就是華陽天宗!”


    聽到這句話,候德柱深深的看了一眼光雲子,這句話信息量很大。


    “我說侯道友,你身為此地看守,非人間此地古屍複起,你不給我二宗一個解釋麽?”


    瀟磯子看著華陽天宗來的人居然是一個光字輩的小輩,怒火就有點中燒,什麽時候這等新人也敢摻和這等場合子了,目中無人?


    “解釋?你宗赫連察察放紂絕陰天宮入了『蕩』芒,致使不死三魂合一,我想你應該給我個解釋吧!”


    侯德柱轉首朝著混元劍宗瀟磯子就又是一頓嗆,看著華陽天宗來的是光雲子之後,他就已知本宗用意。


    華陽天宗這是要和稀泥。


    而這個“鍋”,華陽天宗不抗!


    “放肆!你是說致使『蕩』芒出現這種情況全是我宗之始?這不會是華陽天宗在推脫罪責吧?”


    瀟磯子有點憤怒,渾身劍意更是蒸騰,混元劍宗與華陽天宗本就相看兩厭的主,對方接二連三的嗆他聲,他也不用客氣。


    “裏麵有一座碎的紂絕陰天宮少天司!還有赫連察察叛沒叛宗難道非要我在此接二連三的強調?要不要我告訴本宗幫你宣傳一二?”


    “你!”


    瀟磯子氣的指著侯德柱有點接不下話茬,叛宗之事多出現在下宗,而出現在上三宗的簡直是鳳『毛』菱角,說出去都能成奇聞異事,更是天大的恥辱!


    他瀟磯子本來是不信的,但對方咬著牙敢這般的確定,讓他都不敢確信自己宗門是否出現叛宗。


    伯道子看著二宗互嗆到似乎要動刀子,然後抬了抬眯著的眼皮對侯德柱道:“侯道友,老夫敢問一句此地隻是混元劍宗那山門駐守所為?老夫沒記錯的話,那叫赫連的隻不過是個築基罷了。”


    “喏!就是此二人,兩個光頭,老的是個化神,小的一句箴言禪唱就能擋住無盡怨枉之氣,本真人就是個金丹,實在搪不住這等人物,救急飛劍早已傳出,奈何你二宗之人來的實在是甚晚。”


    侯德柱朝著伯道子扔過去一枚精玉,意思很明顯,能做到的我都做到了,剩下的跟我屁關係沒有,也隻有幹看著。


    很光棍!


    先將自己摘的一幹二淨。


    這是一枚記事精玉!


    能短暫的記錄片刻的留影,極其稀有的物件。


    而伯道子神識對其上一掃,渾身氣勢瞬間爆騰,雙眼精光似電的對著候德柱道:“古屍去了何處?”


    混元劍宗與華陽天宗都可於此和稀泥,但就是他們闡幽薇和不了這個稀泥!


    當年此地是他們闡幽薇搬空的,那具半隻腳已經邁進“仙”境的古屍,也是他們闡幽薇抽的魂,無人敢保這具炸起的古屍第一站是不是闡幽薇。


    還有這兩個光頭,也隻有他們闡幽薇自己知道是怎麽迴事。


    砰!


    看熱鬧的茅真黃被候德柱身前老道乍起的氣勢直接拍在巨大樹幹之上,更是震的巨木都挪動了三尺之地,可見蹲在一化神老怪身前是一件多麽恐怖的事情。


    “惹不起我躲的起還不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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