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說翟大駐衛長,不用動這般肝火,分寸我拿捏的準,有時候呢該教育就要教育,他們既然進了咱們西北這坑,就要按咱們西北的方式來,你說是不是?”


    茅真黃笑眯眯的看著身前這位馬上暴走的老倌,話說的很婉轉!


    “適可而止!這裏不是時候。”


    翟老六聽完這胖子的話一腔怒火直接就給憋了迴去,對其就是一陣冷哼哼,然後轉頭朝著前方的戰局看去,便不關心那幾個人的死活。


    人命!


    在這裏根本就不值錢,就算他們是修士,凡人眼中神仙一般的存在,箭簇入肉也疼,刀劍劈砍在身上更會死。


    若如真有那不致死的本事,也不至於在這待著了。


    “哈哈~~五道護身咒符每人一道,別說師兄不照顧你們,到了這裏自己小命自己看好,沒人替你們看,也不值得別人看。”


    茅真黃朝著自己手下的五個弱雞扔出五道黃符,轉身朝著翟老六走去,連對身後那五人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幸運活下的五人當中,僅有一人過了五重命關,更甚的還有一個二重命關貨色,稱是他們的師兄,茅真黃都感覺是抬舉他們,全是一群被觀樓宗扔出換玄陽晶璨的貨色。


    而這五人能活下主要原因,就是戰事沒開始之前,被茅真黃強迫擰擰巴巴的買了他的保命符咒!


    天愁雲皺,隆隆的戰鼓之聲自始至終那般的鏗鏘,但也沒有蕩碎壓低的層層黑雲,此時隨著廝殺的慘烈之聲,反而更被那搏命的聲音蓋過去了一絲。


    戰事開始變得慘烈!


    與後方的笑裏藏刀不同,前方才是真正的殘酷,肉眼可觀的殘酷。


    梁國軍不能退,也退不得!


    大將軍郭世幹深諳這個道理。


    如果是平時,這般的潰敗也沒什麽,打不過趙國就是打不過趙國,就算把他的大好頭顱砍了,換個人來當這個大將軍,也還是打不過趙國。


    沒人能帶著一群嚇破了膽的貨色,打贏一群連命都不要的紅眼瘋子。


    但現在,梁國軍卻扛著瘋子一樣人肉衝鋒的趙國軍,硬生生的將這群暴徒給頂了迴去!


    大將軍郭世幹連毛的命令都沒下,梁國之所以“雄起”的原因,就在於——尾部軍死人了!


    死當兵的與死仙師的後果完全不一樣,後者死多了,別說這幫“大爺”能弄死他們這幫老兵痞,就是國君朱友珪也不會放過他們這支三萬大軍。


    此時的郭世幹朝著後方那稀稀拉拉的三百多人望了一眼後,忍不住朝著左右戾聲道了句。


    “傳令!告訴這幫兔崽子,仙師獻國百多人(實際六十三人),如果第一道防線拿不迴來,駐衛長以下校尉皆處斬。”


    “喏!”


    一聲領命後,傳令兵直接朝著前方烽煙的戰場瘋命的跑去,此時哪還管的了前麵刀光血影,就是天上下刀子都要向前將大將軍的命令傳達到位。


    向前,還有一絲生機,而若向後,處斬跑不了他。


    隻因為他的級別是衛戍長!


    “可以啊!居然頂了迴去,咱們梁國這群大爺兵難道是春藥反勁了?”


    茅真黃站在翟老六身側,與其朝著前方戰場眺望了一下就感覺有點詫異,梁國兵這種置之死地而雄起的時候可是不多,這般的場景也算是刷新了他二十八年的認知三觀,他太知道梁國兵都是一群什麽貨色了。


    “嗬!興福五年春,張兆期將軍駐守靈威城,趙國軍趁夜襲城,咱們大梁國連一個時辰都沒堅守住,城中本有仙師二百一十三人,被斃者百二十四,剩餘八十九人全部被虜,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其中就有你們觀樓宗三十六人之多。


    而我們的那位張兆期將軍本以為活著迴來,頂了天就是個削爵被貶的後果,哪想到我們那位國君被剜的這塊肉不是一般的疼,扔出去二萬一千多塊玄陽晶璨之後,將張兆期那支大軍,上到將軍下到最小的戍衛長級別全部處斬。


    說咱們死了一百多人,你說說他們此時能不瘋麽?”


    “哎呦喂!翟禿子,可以啊,還真沒看出來,你居然能想起來這茬兒,不愧在這西北地混了四十多年的人物,胖爺就說,當年跟著你混準沒錯,看看!你這個大光頭在駐衛長堆裏一放,就標誌你與那群雜碎完全不同。”


    茅真黃看著翟老六差了點就眼冒金星,要不是看其一把歲數,非要抱著那光頭啃一嘴不可。


    一身灰衫的翟老六,聽完身側死胖子的話,忍著嘴角的抽動對其道:“誇人的話,到了你茅胖子嘴裏都變了味。”


    “哈哈~~受用不?茅爺我可是很少誇人。”


    茅真黃那張大盤子臉雖胖,但別說,樂起來還帶著酒窩,甚是招人喜愛。


    盡管已經是快近而立的年齡。


    “不是你不誇人,是你誇完的人全死了,禿子我是唯一一個沒被你誇死的。”


    “在這破地方,什麽也不如命硬實在,我這當小弟的,算是借了你的光。”


    翟老六轉頭看了一眼茅真黃,唏噓的道:“知道這個道理,你今天還為難那幾個崽子,這麽多年被從背後弄死的,你不是也沒少見?”


    “你高估他們了,九個人當中,修為最高的不過剛闖過第五命關,想捏死他們幾個,連二兩肉我都不會掉,並且一個個窮的連法器都沒有,也基本排除被擠出宗門的世家子弟,就是一群觀樓宗走眼收了的渣子讓他們來這自生自滅,然後宗門用他們的狗命好去國君老兒那換玄陽晶璨。”


    聽翟老六提起自己的那九個手下,茅真黃眼神就有點微冷,十二年的西北地駐守,讓他對“觀樓”二字提不起半點感情來。


    “冤債!既然是這樣禿子我也不多說了,你自己把握,不過想想你當年來咱西北地也不過剛闖了第三命關,背後被你放倒的戍衛長謝稚堅死時的不甘,我現在還曆曆在目,別讓其他人走了你的路。”


    翟老六看著前方梁國將士的浴血廝殺,話語中不自然就帶了點蕭瑟。


    “其實胖爺我也不想逼的這麽狠,做人留一線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奈何實在是咱們腦袋上那尊華陽天宗的大神逼的我有點瘋。


    沒辦法,他逼我,我隻能逼下麵,要不然此時哪還有人於此跟你聊天打屁,都如你們間皂宗那二貨趙祖陽一般,腦袋早被他永河子搬家了。”


    無論是華陽天宗還是永河子,一提到這,茅真黃簡直是滿臉的苦楚。


    翟老六看著憋屈的茅胖子,思想了半刻道:“他要走了?”


    “應該是!曆任華陽天宗駐掌修士很少有在西北待兩年以上的,撐死也就是一年,他永河子算是時間長的了,按照曆任駐掌修士的規矩,他臨走之時刮地三尺一下也是合理,當然,這是我猜的。”


    聽翟老六這麽一提,茅真黃眉頭就有點緊鎖,華陽天宗輪換駐掌修士從來不是個什麽好事。


    走一個駐掌修士對他們狠刮一遍,來一個也對他們狠刮一遍,那種築基以上的金丹期、化神期的怪物,哪是他們這群還沒築基,在闖命關的小人物可以抗衡的。


    “你別告訴我,這個月我的例份也被刮走了?”


    翟老六聽完茅真黃的話瞬間就急了,將身側這個胖子拉倒眼前就是一聲低喝。


    簡直是咬著後槽牙蹦出的一句話,大有茅胖子一言迴答不對,就戰場上手刃此人的架勢,並且還是毫不留情的那種。


    “不用對我呲牙,喏!你的。”


    茅真黃看著貼到近前的大黃牙就感覺一陣的犯惡心,在懷裏摸索了兩下,抓住兩個銀光爍爍之物,朝著那大光頭就射了過去。


    現在茅真黃心裏唯一的想法就是,所謂十二年戰場摸爬滾打的生死感情,還不如兩顆玄陽晶璨來的實在。


    “這麽少?”


    翟老六幹枯的手抓瞬間抓過飛過來的兩道銀光,將其在手裏捏了捏後抬頭對眼前的茅胖子就是一聲嘀咕。


    “翟禿子!嫌少朝永河子要去,胖爺就撈了一塊半都沒說話,你屁事沒幹拿兩塊還想怎麽的?


    要不是前天中軍有個大頭校尉王長度,買了一張真火破邪咒,你我這個月直接喝西北風吧。”


    眯縫眼怒瞪!


    茅真黃聽這話也是來了氣,就是這兩塊他都不想給,上手直接朝著翟老六幹枯的爪子裏抓去。


    “嘿嘿!禿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永河子那大爺這刮的有點狠吧?”


    翟老六哪能允到了手的東西在出去的道理,茅真黃的胖爪子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兩顆玄陽晶璨就被其毫無痕跡的揣進袖口當中。


    “這個月和下個月有湯喝就不錯了,別不知足,趙祖陽炸刺,連累你們間皂宗那幾個跑場子的別說喝湯了,直接倒貼!”


    看著溜走的兩顆玄陽晶璨,茅真黃就是心有不甘,也隻能對翟老六哼哼兩句算是作罷。


    這個例份省不下來,如若省下來,他這條小命估計也活不過這兩天。


    他身後那四個被紮成“死豪豬”修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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